話說紂王因張桂芳的執著,暫歇了去自尋超度的心思,也為了讓張桂芳不去無腦尋死,自將他二人留在身邊同行。
好不容易下山來一趟,自然不會輕易回去,況且玉帝王母皆不在,下凡來捉拿他們的又是張奎等人,似乎倒也沒有那麼急促。而紂王也想要看看如今的人間,究竟是怎樣一副情形。
左右尋不到唐三藏,也沒有個什麼確切目的,紂王乾淨利落的做出了決斷:“往西去,我中原自是天朝所在,如今的天子卻派人往這等蠻夷之所取經...倒要瞧瞧有甚高低。”
故而他三人一路往西,跟三藏師徒走了個錯落,卻是直接尋到了這金兜山來。
有見此山中有妖魔出沒,便來尋個樂子,同時也發洩一番。
畢竟是天上的天神,雖然此番私自下凡,卻也並非是墮落成妖,見了這等佔山為王的妖魔...紂王正要狠狠發洩一番心中鬱結之氣。
便一拳把把守山道的野牛精錘翻在地,叫他回洞府稟報厲害。
他三人一路跟在野牛精後面,到了洞外更是言語跋扈,張口就要奪妖洞府。
不料這一聲,卻是把老君下凡的坐騎給喚了出來,好巧不巧...妖王認得他們的來歷,而紂王等人反而看不穿這妖王的底細。
本是先聲奪人,此番莫名失去了先機。
紂王心說:此妖跟腳不凡,連我也能認得,八成也是個天上下凡的。
這金兜山又是西行必經之路,難道他也是為了唐三藏而來?
一旁的張桂芳開口道:“蠻妖,休廢口舌,看槍!”
舉槍就殺!
一旁的紂王本想要攔一攔,但又想觀著妖王的本領,便一旁掠陣。
張桂芳的槍法雖然精妙,但在人間尚且算不得絕頂之列,跟受了老君指點的青牛精相比,自然又差了一大截。
只都了十餘招,便落了下風。
風林見張桂芳落了下風,心中暗道:“自封神以來,相鬥都不騎馬了,將軍的道術幾乎無用,否則管叫這牛精吃個厲害。”
張桂芳雖勉力招架,但槍法並未曾生亂,他先賣一個破綻駕雲上了半空,引誘青牛精來追——
青牛精卻站定不動,只是把槍指著張桂芳笑道:“張桂芳,我知你呼名道術,此番遁走,不過想要引我上天,休要賣弄!”
“哎呀!”張桂芳一聽這話,心說:“這貨連我的真名與道術也知道!”
張桂芳停在半空,收了槍勢。
紂王此刻忽開口道:“天庭牛類,青膚而生一角者,唯獨兜率宮老君坐下。”
“不愧是當年人王,竟如此快就猜出本王跟腳。”青牛精也收了長槍,看向紂王的時的目光也大不相同,伸手一引,道:“三位星君下凡至此,想來也是為了唐三藏一行,不如入內一敘。”
知道了青牛精的跟腳,紂王收了金刀,抬腿就往裡走,身入妖穴,不見絲毫畏懼。
果真人王氣度。
張桂芳與風林兩個跟在後面。
“哈哈哈哈——”
青牛精見狀大笑,自在身前引路,入了洞穴。
片刻後。
“可不能,絕對不可能!”青牛精面色凝重:“唐三藏若是過了通天河,一路往正西去,必然要到我這金兜山,山中小妖日夜打探,皆未曾見過他蹤跡,絕非是我錯放了他...應是他還未來。”
“這就奇怪了。”紂王疑惑道:“我等自通天河一路往西,直到金兜山也一直未見唐三藏...
紂王與青牛精忽然一齊開口:“除非他們沒往西走!”
“轟轟轟!”
正此時,洞府上方傳來空爆,又見落石陣陣,眾人急忙出去觀瞧,卻見那四廢星君與孫悟空在金兜山上方鬥了數個回合,便再次化光而去——
......
靈山。
“亂了。”觀音菩薩心中無奈長嘆,“全亂了。”
整個西牛賀洲,亂成了一鍋粥。
“佛祖。”菩薩面色無悲無喜,似乎三界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的神情上再起波瀾:“前些時日才傳來的訊息,金箍仙以三千緊箍砸碎了歡喜禪宗的山門,定光歡喜佛往北俱蘆洲逃遁而走,靈山是否出手相助?”
佛祖想了想,開口道:“普賢菩薩就在北地,可叫他助馬遂一臂之力。”
“是,普賢...額?”菩薩霎時破了功,疑惑道:“助馬遂?”
“敕法戒為靈山戒律尊者,執掌戒律院,便叫他去傳訊吧。”
觀音菩薩稍頓了頓,又道:“西牛賀洲群妖匯聚,天庭又有星君下凡,三藏一行幾陷泥潭,西行受阻...靈山是否助其解厄?”
“本就是三藏西行劫難,他不來求,不必刻意出手。”
菩薩慈悲,終是不忍,欲要再言,佛祖開口道:“菩薩身持慈悲道,於吾等皆不同,若行道不得便利,又何拘於靈山?靈山也不該是菩薩枷鎖。”
便是佛祖對觀音菩薩,一向也是平輩相待,十分敬重。
“阿彌陀佛。”菩薩念一聲佛號,掐了一個法訣,似是遮蓋了大雄寶殿內的天機,這才開口道:“聽聞金蟬子遺落在後山的遺褪失蹤,佛祖可知是何人所為?”
佛祖也在之間掐了一個法訣,卻始終未曾言語。
但菩薩觀瞧在心,已然明悟,心中又起了幾分擔憂。
菩薩行一佛禮,緩緩退出了大雄寶殿,又在殿前一禮,反身直入南海。
不多時法戒入殿,而後持刀向北。
入夜。
佛祖真身落於靈山後山之處,觀瞧一座金色蓮臺,蓮臺之上顯出一尊佛影,形貌枯瘦。
“既已坐化圓寂,何故留戀人間。”
佛祖向這佛影輕輕推出一掌,然後用力虛握,虛影伴著蓮臺,登時化作齏粉。只是佛祖的神情並沒有半分輕鬆之色,依舊凝重。
只因這蓮臺本應鎮壓著靈山後山與魔界連線的入口,如今蓮臺與佛影粉碎,顯出一道墨不見底的深淵,佛祖盤身坐下,坐下顯現出了一道蓮臺,親自在此鎮壓。
佛祖望向東方,目光所及之處,似乎能看到自己那一位在解陽山前,與天庭眾星君談笑風生的二弟子。
上觀九天,望向凌霄寶殿,卻只瞧見了勤勤懇懇的太白金星,此時眾仙已散。
下尋九幽,與地藏王菩薩對視一處,卻見其在無數冤魂之中,嘴角含笑,指間拈花,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