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千年的夫妻,便是此前吵鬧,如今不也重修於好?
明明兩個人心中都有對方,以往的日子卻過成了那般模樣,實不是夫妻相處之道。
一個刁纏,一個孤傲,平日裡起了衝突,難受還不是他們二人?
楊夫人收手,靠在楊戩懷中,一手在他胸前輕划著:“前些時候咱們不是因為給孝天犬娶親的事兒吵鬧麼,我還不是怕你當真一怒之下接了司法天神...”
她如今措辭也小心了許多,也是日子才過得妥帖,好生享受了幾日楊夫人待遇,豈能就這般將他放走?別說是天庭的司法天神,就是給了玉皇大帝當也不行...嗯,最起碼在她懷上楊家骨肉之前不行。
楊夫人可謂是食髓知味,現下恨不得整日纏在楊二爺身上...
楊戩此番才是真正見識到了龍性,若非他一身修為超絕,更兼八九玄功凝練出的一副絕世肉身,恐怕縱橫三界無敵手的顯聖二郎真君,如今就要在她面前敗下陣來了。
今日聽寸心提起司法天神的事兒,他思索再三,道:“其實...若天庭不加那些無禮的條件,我接下這個位置也無不可。”
寸心下意識就想反對,但見楊戩面上露出了許些愁容,開口問道:“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往日你也不曾對我說過,如今你我夫妻一體同心,難道也不能說說麼?”
“我知道你心裡裝著三界眾生,難道在你心裡,我寸心就是那等不知分寸的刁蠻女子麼?”寸心見楊戩不說話,忍不住咬牙道:“好你個楊戩,我叫你一聲二爺,你真當我做小,我告訴你...你若想要去當那個什麼司法天神,就先讓我懷上孩子!”
寸心展露獠牙,將二爺撲倒,狠狠咬了上去。
汪汪汪——
孝天犬在外面咬了幾聲,飛身而走,直去了華山聖母廟。
如今主人與三公主如膠似漆,反叫他在家裡好不自在。
三聖母一個人在華山到顯得有些孤單,以往主人會經常去看她,如今也好多時日未去了,作為主人最忠心的狗,這事兒孝天犬當為主人分憂。
......
要說這唐三藏西天取經,本應是一路災難,水宿風餐,披霜冒露才是常事。
可自從這豬八戒開了竅,掌起了大勺,再加上師徒幾人一路西行懲惡揚善,手中錢財過入流水,便是散於那些窮苦人家,依舊是留存不少。
一來是掌管財貨的大聖精細,二來採購的八戒摳搜...除了偶爾實在沒有人家,就露宿山間之外,其實一路上也算不得多苦。
尤其是把大唐公文一亮,只要是在人類國度,皆是用心招待,不敢有絲毫怠慢。
其實外邦也久聞中土雄主,又聽聞前番傳來訊息,大唐遠勝了薛延陀汗國,更是不敢妄動。那薛延陀汗國正直強盛,派遣二十萬軍南下,卻被李績率領三千唐軍破敵,這等戰績,足矣震懾諸國。
但如今離得大唐地界遠了不少,似是兵鋒一時不能觸及,這大唐的名頭似乎也快不管用了。
“師父,您自出了長安城,至此有幾個年頭了?”大聖一邊兒以金箍棒開路,一邊兒向師父詢問道。
“雖未曾細數,或也有三五個年頭了。”法海無奈笑笑,道:“你等不知道,當日我離開長安時,唐王兄問我,御弟此去多少時日?”
“師父如何作答?”八戒好奇問道。
法海回憶了一下腦中場景,“當時不知天高地厚,只對陛下道:短則三五年即可返回。”
“哈哈哈哈。”大聖忍不住笑道:“如今才走了幾步路?怕是往那靈山去,還得十年。”
八戒哼哼唧唧道:“西天怎麼這等難行?早知道老豬不如留在...”
他話沒敢說完,便生生嚥了回去,似乎想起了師父力降銀魔之事,連聲道:“弟子是說,不如在高老莊多備些換洗衣裳。”
“你這呆子...算你嘴快。”大聖收回去了要踢出去的腳,“莫要胡思亂想,只管往西走便是,等去了西天熬過這一遭,便還你個逍遙自在的功德。”
八戒想了想,道:“師父啊...您老人家以往說的那個歡喜禪是真的麼?”
“你待怎得?”
“弟子想著若是入了靈山,拜了佛祖...能不能轉修個歡喜小宗...師父當年不是說翠蘭也是個極有天賦的,若是能...哎幼!”
八戒痛叫一聲,被大聖一路以金箍棒趕入了山中。
不多時,小白龍前方探路歸來,“師父,前山無妖,且有家寺院。”
正此時,大聖也揪著八戒的耳朵返回來,正聽到小白龍之前,八戒一把拍開猴哥的手,向師父道:“師父,今夜能睡個囫圇覺了!”
師徒幾人入山。
跟著已經探好路的小白龍,直入山林。
此山倒也尋常,不是個什麼氣運匯聚之地,自不會有真神,也難見到個什麼妖怪,也算是難得。
以往總是入得惡山便見魔,如今跟在師父身邊久聽佛法,雖不排斥打打殺殺,但他們也自詡正經修行人物,開口見禮,見禮作揖,言語之間再捎帶些佛家歇語,倒也覺著有幾分師父氣度。
小白龍前方引路,指了指前方山凹裡,但見有樓臺迭迭,殿閣重重,“師父,那就是寺院所在。”
眾人一路走,由遠及近,徑到了山門之外。
“師父,這是個什麼寺院?”八戒詢問道。
法海抬頭觀瞧牌匾,“想必這就是烏雞國的皇家寺院,寶林寺了。”
八戒一聽這話,眼前一亮,先湊到大師兄身前,笑道:“師兄,既是皇家寺院,想必伙食豐盛,今日又能吃頓好的了。”
“去去。”這般言語大聖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以往還耐心罵他兩句,如今已經懶得搭理。
“師父,師父,叫我去借宿吧。”八戒頗有些迫不及待。
“八戒——”法海一手拉住了八戒,“你嘴角醜陋,言語魯莽,不要嚇到了本寺聖人...還是讓敖烈去吧。”
小白龍乃是門面,以往叫門都是無往而不利,這活計除了師父親自下場,也是三位師兄無論如何都搶不走的。
“對對對。”小白龍連忙走到最前面,笑道:“還是讓小弟去吧。”
大聖也在一旁道:“八戒,你就別跟著添亂了,你若進去...怕是今晚我等又得睡在山間。”
法海聽了大聖之言,笑道:“睡在山間其實也未嘗不可。若是把這青天為屋瓦,日月作窗靈,四山五嶽為樑柱,天地猶如一敞廳...腳下豈非就是睡榻?”
“師父苦中作樂的本領一向爐火純青。”
小白龍不理會師父與幾位師兄頑笑,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徑入山門,只見兩邊紅漆欄杆裡面,高坐著一對金剛,裝塑的威儀惡醜....他多瞧了幾眼,卻也不認得究竟是個什麼名堂。
再往裡去,又到了二層山門之內,見有四大天王之相,乃是持國、多聞、增長、廣目,按東北西南風調雨順之意。
小白龍對這四大天王頗不以為然,要說這四大天王也是有趣,竟是在佛道兩家皆受供奉...一邊兒聽玉帝調遣,一邊兒還受著佛祖的敕令。
只是這風調雨順...難道不是拜龍王廟更有用些?
進了二層門裡,又見有喬松四樹,一樹樹翠蓋蓬蓬,卻如傘狀,忽抬頭,乃是大雄寶殿。小白龍也不多看,繼續往裡走,轉過佛臺,到於後門之下,卻見了一副倒座觀音普度南海之相。
小白龍這才誠心下拜。
正此時,又見三門裡走出一個提著掃帚的掃地僧人,他見小白龍相貌俊美,丰姿非俗,心知他非凡士,問道:“施主從何而來?”
小白龍聽他這般問話,心中莫名一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吾乃東土高僧三藏法師門下弟子,吾師為大唐陛下差來上西天拜佛求經的,今到寶方,天色將晚,告借一宿。”
掃地僧人聞言也是還禮,連忙說道:“施主莫怪,此事我做不得主。我只是這裡掃地撞鐘打勤勞的,裡面還有個管家的老師父,待我進去稟他一聲。他若留你,我就出來奉請;若不留你,還請另尋他處吧。”
小白龍雙手合十微微俯身,“勞煩通稟。”
掃地僧人急到方丈面前報道:“方丈,外面有一行人來投宿。”
那方丈即起身,換了衣服,按一按毗盧帽,披上袈裟,急開門迎接,問道人:“那裡人來?”
僧人用手指定道:“那正殿後邊。”
方丈瞧了瞧,見小白龍人物風流,好奇道:“可問清楚了是哪家的公子?”
僧人低聲道:“他說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去往西天取經的僧人。”
“僧人?瞧著不像啊?”
“他是大唐僧人門下弟子,許是他師父未曾進來,還在外面等候。”
“哼,你招來的麻煩。”方丈瞪了僧人一眼,信步而出,走到小白龍身前,道:“此乃皇家寺院,只接納皇親國戚,不收留遊方僧人,你等還是到別處去住吧。”
小白龍一聽這話,心中先不爽利,這等言語也是佛門中人能說出口的?
他心中起了怒意,本想要發作...但又怕壞了師父名聲,便壓了壓火氣,道:“院主,如今天色將晚,還請院主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