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驚撲過去,抱住趙氏的腰,“阿孃萬歲!”
趙氏小心的把蜜燭拿開,嘴上輕責道:“小心啊,別被火燒著了!”
眼裡,卻是抹不去的寵溺。
“阿孃,不惟對您的崇敬猶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啊!能當阿孃的乖乖兒子,是不惟前世、前前世當牛做馬積攢的福氣啊!”
蘇不惟雙手交叉緊握,放在胸前,睜大眼睛拍著馬屁。
趙氏:……
有這麼個缺心眼的兒子,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趙氏無奈的斜了眼蘇不惟,從空間裡掏出一輛做工結實的寬敞馬車廂。
一家人齊心協力,把車廂套牢在馬兒的身上。
接著,趙氏又拿出一些厚實的褥子和毛毯,與蘇遠山一起鋪在了車廂上。
車壁上有兩個凹槽,趙氏將之前的兩隻蜜燭放在上面固定好,做車廂內部的照明用。
蘇不驚則跑到已經破裂的老車廂旁,挑挑揀揀的在木料廢墟里,找出了髒掉的皮毛褥子和毯子,抱成一團拿給趙氏:
“阿孃,這些都沒壞,我們先收起來,以後洗洗還能用呢!”
這些東西,以後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呢,丟了怪可惜的,能省就省吧!
趙氏把一整團褥子毛毯收進空間後,捏了捏蘇不驚的鼻頭,誇讚道:“阿乖真是懂事,阿孃獎勵阿乖一顆糖吧!”
這是在哄小孩兒啊!
蘇不驚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裡的梅子糖,在趙氏期待的目光下一口含住,“謝謝阿孃!”
算了,梅子糖還挺好吃,酸甜酸甜的,哄小孩就哄小孩吧!
蘇遠山和趙氏佈置好馬車後,叫蘇不驚等人挨個進去,換上從趙氏空間裡拿出來的乾淨衣物。
等一家人都換好後,他們圍坐在一起,開始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唉,天這麼黑,還怎麼找得到扶州的路啊!”趙氏悵然嘆氣,對如今的處境擔心不已。
這一路為了逃命,他們的馬車早就偏離了原本的路線,此時他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蘇不憶道:“如今可能是晚上,所以才會這麼黑。先別慌著趕路,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下。”
“等大家休息好之後再走,那時候說不定天也亮了,路也好走些。”
之前一連串驚心動魄的逃命,讓蘇家人的身心都疲憊不堪。
蘇不驚說道:“大哥說的有理,雨都停了,說不定明日一早天就能亮,到時候我們就對比日出的方向,往南走就是。”
蘇遠山和趙氏點頭同意。
不說別的,光是衝著不遠處還有一個大裂縫,他們也要趕緊離開這裡。
一家人決定好之後,坐上了馬車。
蘇遠山和趙氏給蘇不驚等人蓋好毛毯,讓他們背靠在車廂裡,然後他們坐到車沿上,駕馬離去。
“靜娘,你也和孩子們一起進去吧,外面我看著。”蘇遠山說道。
趙氏從空間裡拿了一個火把,點燃後坐在蘇遠山旁邊,婉聲道:
“我陪著你,外面黑黢黢的,我給你照路,免得看不清前面的路,不憶在裡面看著的,放心吧!”
蘇遠山微笑,體貼的給趙氏披上件兔毛斗篷,不再喊她進去。
一家人找了處地勢平坦,地面沒有裂洞的草地,從空間裡拿了些乾燥的木柴,在地上生起火。
然後他們燒了鍋熱水,往裡面丟了幾個生薑,喝了一碗祛寒的薑湯後,圍著火堆,一口包子一口香菇魚片粥,算是填飽了肚子。
吃飽後,蘇不驚等人沒有閒聊,上馬車休息去了。
蘇遠山和趙氏不敢鬆懈,兩人披著斗篷,守在火堆旁,輪換著守夜。
荒山野外的,誰知道有沒有野獸,還是謹慎些好!
蘇不驚躺在厚實的褥子上,等到睡在她旁邊的蘇不憶等人睡著後,她才捏住荷包裡的碎靈石,開始靜下心來修煉。
今日蘇不驚在生死之際,似有所感,她應該抽點時間,好好的沉下心來感悟領會那時的意境。
若是能抓住機會,找到她自己的道,對她以後的修煉將很有幫助。
伴隨著周圍輕微的呼吸聲,蘇不驚漸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前世,她一心撲在提升實力上,一直沒有時間和機緣感悟玄之又玄的大道眾生。
可以說,她之前僅僅空有元嬰的實力,卻沒有與元嬰實力相匹配的意境。
而沒有意境支撐的元嬰修士,就像是紙做的老虎,對比同期有意境支撐的元嬰修士而言,不堪一擊。
機緣巧合之下,她轉世重來,如今成為一個凡人,被迫和家人一路逃難,艱難至此。
蘇不驚以前認為,這些磨難都是天道對她的考驗,考驗她在逆境中如何生存,如何堅守本心、不忘修煉。
如今看來,這些磨難卻像是上天對她的恩賜,是她的機緣。
讓她能有機會,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眾生最質樸真實的一面。
以一顆平常心感悟眾生,重新看待和審視自己。
這樣的過程,不是艱險磨難,而是一場心練。
一場屬於她蘇不驚的練心之旅。
一夜就這麼靜靜的過去了。
五個時辰後,車廂的門被拍響了。
“嘟嘟嘟”
蘇不驚聽到聲音的瞬間,右手鬆開荷包,馬上睜開眼睛。
睜開眼時,只見她的眼底內閃過一絲乳白色的光,轉瞬即逝。
“孩子們,快點醒醒!出事情了!”
門外響起蘇遠山和趙氏飽含擔憂的聲音,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不知所措的驚駭。
蘇不驚聞言,皺著眉頭拍醒了睡在身邊的蘇不憶等人,然後她開啟車門,朝外走去。
令她詫異的是,馬車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睡前的火堆和蜜燭已經燃盡。
此時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就連之前一直存在的滿天烏雲也消失不見。
抬眼望去,只有一片虛無。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又睡到晚上了?”
蘇不惟睡眼惺忪的爬起來,看到一片漆黑的場景,呆呆的怔住了。
“……”蘇遠山沉默以對。
趙氏捂住莫名慌亂的心口,嚥了口唾沫,“不是,是…是從來沒亮過!”
她昨晚上拿了帶有刻度計時的蜜燭,兩根蜜燭能燃一個時辰,她和蘇遠山接連點了十根計時的蜜燭。
換算來看,已經過了整整五個時辰了,可這五個時辰裡,卻不見絲毫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