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百座戰臺。
韓牧野手中的劍光利到了極點。
面前所有的傀儡都擋不住他分毫。
到百座戰臺，他已經是前十位衝到此地的強者。
“果然，天玄韓相，真是天下第九的高手。”
隕石之上，一位身穿青袍，腰間掛著個青皮葫蘆的道人看著韓牧野，輕聲開口。
“恐怕不止是天下第九這麼簡單吧，韓相可是十息之內，連越百座戰臺。”有人雙目之中透出晶亮，低聲輕語。
其他人除了無盡天尊，誰不是在戰臺上越來越艱難？
韓牧野踏上第一百座戰臺的速度實在太快。
“其他幾位強者都是在感悟戰臺上傀儡的手段，若不然，應該也不慢。”另一邊，一位來自上天域的道門強者出聲。
他看向穿過一百三十幾座戰臺的道人，面上露出一絲複雜。
其他幾位天尊強者都已經到一百五十座戰臺之後了。
不知道韓牧野追上這一位需要多久。
“百座戰臺之後，傀儡戰法是不同的，會借鑑闖關者——”說話的老者話音頓住。
韓牧野穿過百座戰臺的手段，怎麼借鑑？
所有人都看向韓牧野，看他一步踏出。
“轟——”
一柄長劍直接出現在韓牧野頭頂。
第一百零一座戰臺上的傀儡還未完全幻化出來，已經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與之前韓牧野出手的劍光如出一轍！
此等劍術，堪稱玄妙！
這樣一劍，韓牧野自己如何應對？
不管是來自上天域的強者，還是其他界域的高手，都盯著韓牧野。
“刺啦——”
韓牧野落在戰臺上時候一劍已經提前刺出。
這一劍比傀儡的劍更快，更險。
劍鋒從傀儡的腋下直接穿過，將傀儡的身軀刺穿。
“彭——”
傀儡身軀炸裂，化為雲霧散去。
只要更快，就會更強。
就這麼簡單。
“之前韓相的一劍保留了太多。”一位手中握著長劍，面上帶著一絲蒼白的道人低聲開口。
他握緊手中的劍柄，雙目之中透出晶亮光暈。
“刺啦——”
他拔劍，一劍刺出。
“不對，這一劍太慢，韓相剛才出劍，不是這個角度……”
眼睛盯著已經踏足第一百零二座戰臺的韓牧野。
韓牧野踏足戰臺，手中劍與之前一劍絲毫不差，劍光閃現，直直刺出。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那劍修緊握手中劍，身上的劍意凝實，雙目緊盯，一劍刺出。
“轟——”
戰臺之上，韓牧野面前的傀儡崩碎，在傀儡手上長劍刺在韓牧野身上之前，被韓牧野一劍刺穿身軀。
“刺啦——”
戰臺之外那劍修一劍刺出，前方萬丈虛空，一道劍光穿裂，帶出璀璨而幽暗的劍痕。
隕石上所有人回頭，看向那手持長劍，面上全是笑意的劍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劍修笑著收劍，緩緩閉眼，身上的劍意越發濃郁。
這就有所領悟了？
不少人面上露出羨慕之色。
來到此地的都失敗高手，是此界中最強的那些人。
他們的修為和劍術道術，早已到自己所能追尋和天賦能達到的巔峰，再想進一步都是千難萬年，需要的是機緣。
還是那種絕大的機緣。
今日這位劍道修為聖人境的高手，竟然在觀摩韓牧野一劍時候，得到啟發，再有感悟，這等機緣誰不希望有？
不知不覺中，許多人將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希望下一個得到機緣感悟的是自己。
別說，真的再去看，不少人也發現了韓牧野與其他闖關者的不同。
韓牧野連過三關，跨過三座戰臺，依然是一劍。
每座戰臺上，出劍的速度都更快一分。
每一劍，都是在傀儡的劍要刺到自己之前擊中。
雖然險，可這種掌控，當真是歎為觀止。
差之厘毫，便是千萬裡。
“轟——”
一位身穿青灰道袍的老者身上有道意交織。
隕石之上，那些觀摩之人全都轉頭。
老者目中本有些渾濁的光暈此時已經徹亮。
“老夫從踏入修行，三千八百年入聖人境，到如今已經十三萬九千餘年。”
一位踏足聖人境十萬年之上的大能。
這樣的強者，手上底牌不知有多少。
“從成為聖人，執掌宗門之後，修為進境緩慢，萬年難顯。”道人看著前方韓牧野再踏一座戰臺，一劍再次刺出，雙目中迸發神采。
“本以為所有的聖人境都是如此，原來，我錯了。”
看著韓牧野的劍刺穿傀儡，看著傀儡的劍在韓牧野身前半寸位置停住，道人面上露出輕笑，身上的道意流轉，化為戰意激盪。
無錯
“天玄韓相身為天下第九，出手竟然將自己至於死地。”
“向死而生，此，才是修行！”
向死而生！
戰臺之上，韓牧野沒有一劍給自己留了退路。
聽到道人的話，所有人盯著韓牧野，回想起他踏上戰臺開始，直到此處，每一劍都快狠準，不給自己，不給傀儡留絲毫退路。
這一劍傀儡不碎，他自己必然會被對方劍所傷。
如果真的長劍當身，便是性命無憂，韓牧野也會被擊出戰臺。
以他身份，要是這般輕易被擊出戰臺，對他的威名折損，堪比一場大難。
最穩妥的手段，應該是以完全碾壓的戰力橫穿戰臺。
可韓牧野，分明是選擇最冒險的，最無解的一條路走。
這是將自己置於死地。
置之死地而後生。
所以，此時所有人再看韓牧野，已經不同。
依然是一劍，可這一劍上有蓬勃的朝氣。
這一劍，有著讓人不能直視的鋒芒和銳氣！
這一劍，百折不回，是劍道的執著！
“若是與這樣一位劍修為敵，實在太可怕了……”
有人低語。
這話，讓周圍人都輕輕點頭。
這種不給自己留退路的敵人，一旦交惡，那就是生死相見。
對於來到此地的大能強者來說，他們早已經習慣高高在上，早習慣掌控別人的生死。
現在讓他們自己與別人這樣生死相搏，還真是難以適應。
韓牧野已經是世間之巔，天玄國相，為何還對自己這麼狠？
“天玄國相，他揹負的一切，比我想象的還多。”有人雙目中閃動精光。
若非被逼到絕處，誰願意這麼拼？
“轟——”
前方，韓牧野一劍刺出，再碎一尊傀儡。
他身形閃動，已經超過第一百四十座戰臺，超過前面那位。
從踏上戰臺，再到此刻前方只剩六位大能強者，韓牧野一共耗費不過盞茶時間。
不戰則罷，既然上了戰臺，那就全力以赴。
半個時辰之後，韓牧野超越玉真天尊。
成為排在第四位的存在。
一個時辰後，韓牧野超過前面的玉智天尊，前方只剩已經到五百戰臺的賈五，還有在三百二十一戰臺的齊羽道祖。
韓牧野的位置，在兩百九十三座戰臺。
此時，齊羽道祖手中一柄青光閃動的長劍，劍光每閃爍一次，都帶出灰黑的空間裂痕。
他身前的傀儡手中劍同樣帶著碎裂虛空的力量，每次與他相擊，都身形微微震動。
十劍之後，傀儡身形一頓，直接崩潰。
立住劍，齊羽回頭看向身後。
他雙目之中的靈光閃動。
就在數十座戰臺之後，韓牧野手中劍快到極致，一劍刺出，在傀儡同樣一劍遞出之前，刺穿傀儡的身軀。
跟之前一樣。
半個時辰前齊羽已經轉身看過韓牧野出劍。
快，狠。
這一劍，依然是將這種劍修的狠厲發揮到極致。
深吸一口氣，齊羽一步踏出，出現在下一座戰臺。
“嗡——”
他背後，一尊傀儡手中劍帶著震盪之力，突然出現。
齊羽回身，長劍輕挑。
“當——”
兩劍相擊，他身形微微退一步，那傀儡飛落在五丈之外，然後腳尖輕點，再次出劍。
劍光閃耀，迅疾，齊羽再次一劍挑飛。
一連三劍，齊羽都被壓制，只能防禦。
“哼。”
冷哼一聲，他身後，八層的劍塔浮現。
“齊羽道祖招出劍塔了！”
“動真格了！”
“劍道第一人，他也急了。”
那些已經敗退的修行者立在隕石上，都抬頭看向身後劍閣閃耀的齊羽。
韓牧野的速度太快，劍術太絕，已經威脅到齊羽的地位。
修行界中劍道第一，齊羽還能保住多久？
“轟——”
劍閣之中長劍如同洪流而出，將那尊傀儡撞碎。
齊羽毫不猶豫踏出戰臺，出現在下一座，他的背後劍閣浮動，劍光毫不收斂，直接撞碎才出現的傀儡。
十二座戰臺一穿而過，直到第三百三十五座戰臺，齊羽踏上之時，不見傀儡身影。
“刺啦——”
一柄劍出現在齊羽身前。
空間之力！
這傀儡竟然掌控了只有天尊強者才有機會掌握的空間之力。
很明顯，演法臺已經將齊羽道祖判定為天尊大能。
“當——”
齊羽手中劍擋住劍光，然後背後的劍塔劍光化龍，一個倒卷，將傀儡擊碎。
劍閣浮現，齊羽所向披靡，直接到三百六十座戰臺時候，方才被那速度快到極致，引動劍光長龍周旋的傀儡擋住。
這一戰，耗費了將近半個時辰，那傀儡才被一劍斬碎。
當微微有些喘息的齊羽抬頭時候，渾身一震。
不知何時，韓牧野跟他只隔著三座戰臺的數字了。
韓牧野也已經到三百五十六座戰臺。
雖然行進方向不同，隔著很遠，還有陣法隔絕，手中一劍刺出的韓牧野還是似乎感應到齊羽道祖的注視。
劍光微微一頓，再緩緩抽回，韓牧野向著齊羽點點頭，身形散去。
下一座戰臺。
“刺啦——”
韓牧野抽劍橫掃，剛出現的傀儡直接一劍斬成兩段！
他一步踏出，已經到下一座戰臺，手中劍從左側掃過。
“轟！”
傀儡粉碎。
再一步，劍從右邊橫掃，斬斷擋住劍的傀儡手中劍，然後將其身軀斬碎。
三百六十戰臺！
韓牧野踏上三百六十戰臺，與齊羽同處第三百六十座戰臺！
兩相對視，遠隔無數空間，卻有著非凡的意義。
這是兩位世間頂尖劍道大修的對視。
這代表著，兩位劍道強者都有爭奪劍道第一的機會，都有橫掃世間的實力。
對於韓牧野來說，超越齊羽，他的排名會被認為是世間第二，僅次於無盡天尊，他的劍道，則是直接被公認為世間第一。
“當——”
韓牧野沒有出劍，只是抬手便擋住面前傀儡橫斬而來的一劍。
這是他登上戰臺以來，第一次沒有主動出劍。
“當——”
傀儡直刺的一劍同樣被擋住。
“當——”
再斬，依然被擋住。
韓牧野立在原處，手中劍護住身週三尺，巍然不動。
“當——”
“當——”
……
無盡的劍吟聲響成一片。
所有人目中，韓牧野手中劍隨意揮灑，身前三尺，盡成禁區。
“傳言，上古時代大劍修，號稱三尺之內，有我無敵。”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盯著韓牧野身前的三尺青光，喃喃低語。
“這就是三尺之內，有我無敵。”一位背後劍光交織纏繞的青年身上劍意透出，低撥出聲。
齊羽道祖盯著韓牧野面前劍光，身後的劍閣震動。
他轉身，一步踏出，再入下一座戰臺。
“刺啦——”
在他轉身剎那，韓牧野一劍刺出，將那斬下劍光的傀儡擊碎。
當他身形消失在戰臺上時候，那傀儡斬下的劍光還未消散，在戰臺上帶出一片璀璨。
“轟——”
齊羽道祖再碎一尊傀儡，轉頭看，韓牧野依然面前劍光閃耀，擋住三尺空間。
等他轉身，韓牧野身前的傀儡碎裂。
十座戰臺之後，齊羽道祖輕聲一嘆，一劍擊碎前方的傀儡之後，並不前行，而是如很多修行者一樣，盤膝而坐。
這一刻，沉木淵外面觀望的那些修行者都是面色複雜。
劍閣太上長老，劍道第一人齊羽道祖，放棄了與韓牧野的對抗，放棄了劍道第一的位置。
這是老牌強者最終的選擇，也是代表著銳意進取的後來者，天玄韓相，成為此界劍道第一！
“刺啦——”
長劍斬碎傀儡，韓牧野緩緩轉身，向著齊羽道祖拱手一禮。
然後，他一步踏出，身上劍意與戰意交織，沖霄的元神之劍引動虛空震盪，踏足戰臺，一劍連著戰臺的防護陣法都斬碎。
韓牧野仰天長嘯，手中劍綻放璀璨到極點的流光，引著他的身軀橫穿一座座戰臺。
爭鋒！
此時，韓牧野前方，只有一人。
無盡天尊。
得到劍道第一之後，韓牧野選擇與此界第一的無盡天尊正面爭鋒！
這一瞬間，不管是沉木淵外隕石上的修行者，還是那些依然在戰臺上的強者，全都抬頭，看向前方一劍橫行的韓牧野。
今日，或許就要見證一場修行界中最強者的爭鋒之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