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劍養了數年,可真使不得,但如果使用召雷符,明顯不適合,在這個溼潤的林間,沒把敵人劈死,倒是自己人被雷電觸死了。
邊戰邊退間,他思緒著解決的手段,耳中便不間斷傳來了王家那邊多人的慘叫聲。
“算了,速戰速決吧。”林驚蟄嘆了一口氣,大不了過後在養把劍吧。
他雖然不想把自己放在王家立場上,但自己卻是實實在在的佔了人家的祖傳銅鏡,若這時還不出手相救,待他們真的死完了,自己良心又何處安放?若真因此滋生心魔,又如何渡過?
算是幫最後一次忙了吧。
或許,這一劍能震懾他們許久,又或許能讓王家真正渡過此次危機?
他緩緩的拔出腰上那把劍,去掉布條。
失去布條的遮掩,劍身在他手上震盪不已。
似激動,又似歡愉。
一陣含蓄以久的氣息,緩緩從*劍身上散發而出,似那蟄伏許久的蛟龍,突而綻發光芒,猙獰舞爪,咆哮而至。
林間樹木,似乎在隱隱發抖,連那死人臉的臉皮上,也不經意的抽動了一下。
心神守一,人劍合一。
“侍劍!”
林驚蟄沉喝一聲,緩緩一揮劍,一道無形的劍氣鎖定了那張死人臉。
死人臉想逃,卻似慢了半拍,只道發出“嗤嗤嗤”聲響,他胸膛上被無形劍氣斬中,一道黑血從傷口上噴了出來,整個人砸在身後樹木上,只聽發出咔擦一聲,兩人環抱的巨樹當場崩斷。
“唔!”
林間不遠處發出一道悶哼聲,不似男音,倒像一個女音。
林驚蟄皺了皺眉頭,卻見那道砸倒樹木的男子並未失去知覺,反而從地上跳將起來,不做半分停頓,便向著林間深處逃去。
眨眼之間,便逃的無影無蹤。
林驚蟄鬆了一口氣,不慌不忙的從袖子裡拿出聚靈符,握在掌心,吸取靈氣。
剛剛那劍,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的靈氣。
休歇半刻,便抬腳回到王氏戰場。
在死人臉男子逃跑那一刻開始,對著王氏族人偷襲的那夥人見勢不妙,連忙撇下王氏族人,向著後面林間退去。
顧長壽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抬頭間,便見到從林間走來的青年道長。
“林真人。”顧長壽道了一聲,迎了上來。
“不用管我,你去看看他們吧。”
“好。”
這場偷襲,王氏這邊又死了四十多人,死的多部分是侍衛,然後再到婦孺。
王奕的胞弟也死在這場偷襲中,因為他是保護王奕而死的。
王奕也在這場打擊中變得悶悶不樂,人也瞬間老了許多。
他的胞弟雖然在王氏中沒什麼實權,但也是主脈之一。
浩浩蕩蕩的百人隊伍,現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休息整頓許久,便丟棄了數輛馬車,只帶銀兩與食物,便啟程趕路。
夜幕降臨之時,走出了森林,來到一條山路中。
這山路極其寬敞,適合馳馬奔騰。
始終還是擔心林間那夥人追來,顧長壽與王奕商量決定暫時放棄休息,全程都在馬車上,或馬背上,向著前方山路疾馳而去。
或因失去了多人,現在騎乘馬匹的數量也已足夠,便連那些家丁與丫鬟也能乘上了馬車。
三日之後,隊伍終於趕到了第二座城池“登峰鎮”。
他們在鎮內重新購買了一批馬駒與及更換了馬車。
然後又僱請了十多個保鏢,休息數日,便重新上路。
一個多月後,他們又來到了另一座城池,也不在停歇,只是採購了一些所需物,便重新上路。
晃眼間,又是一個多月過去,偌大的滄州城便已經出現在視線中,雖然離得遠,但視覺上還是極其震撼的。
這幾月中,一路太平,再也沒遇到過之前那些所謂的敵人。
王奕與顧長壽等人自然知道,這一路太平之下,自是受到那年輕道長的震懾之下才得來的太平。
那日他們或許沒有瞧清楚他是如何使出那一劍,但他們之後從那邊經過,便以瞧到被劍氣削斷的參天大樹。
他們敬佩他,但也想拉攏他,但還是被他以含蓄的手段拒絕了。
滄州城到了,也是他該要離去的時候了。
“林侄,真不與我進王府看看?”
“不了,王叔,我還有朋友等我,我住他那裡就行。”
“好吧。”王奕也沒在強留。
倒是王洛伊果斷的站了出來,壯起膽子問他,“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林驚蟄回她,“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到底會還是不會?”王洛伊抓著衣角,滿臉疑惑。
“隨緣吧。”林驚蟄淡淡的道了一聲,便已經離去。
“爹爹。”王洛伊有點傷心,靠在王奕肩頭上哭訴著:“爹爹,女兒長的又不醜,他為什麼不喜歡女兒?”
這些羞澀的話一般很難從這個女兒口中說出,她此時說出來,證明她動心了。
“你們本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再說,他心本就不在這凡俗世間中,總有一天,他也會出現在我們茶飯後點的話本劇中,與你大哥成為那劇中主角也不定呢。”
“修行真的有這麼好嗎?拋棄了親情,又斷絕了愛情,活的一點也不自在。”
“你不懂,等你大一些便知道了。”王奕摸著她的腦袋說道。
“洛伊不小了。”
“哦,既然你不小了,那爹爹給你安排另一門親事如何?”王奕總覺得,如果在不給她安排一門婚事,恐怕她今生都會陷在林侄那裡,無法自拔。
“不要。”王洛伊羞紅著臉,開口拒絕。
“你這孩子,怎麼開始也學會拒絕了?”王奕愣了好半響,這才苦笑一聲,心中暗道,這林侄真的把自己女兒拐走了囖。
“老爹,你可別逼姐姐嫁人了。”王士良這時走過來拉住他姐姐的手,說道:“大不了等你們兩個人一起老了,小良一起養著你們唄。”
“你這孩子。”王奕無奈搖了搖頭,他們母親死的早,而照顧孩子的重擔便落在他身上,也好在罷官了十年,才有時間陪在他們身邊。
而被遺棄在角落裡的小麗,一片落寞,她終究是個沒有身份的丫鬟,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滄州城傍山傍水,地理優勢,前有運河,後有山丘,是個易守難攻的都城。
城池沿著運河所建,有四個門,分為東南西北。
城池四面砌起高高聳立的城牆,城牆高有十丈,雄偉壯闊。
在滄州城與運河之間,有一條巨大橋樑,連貫而起,是接通滄州城到運河另一端的必經之路。
其次,還有一條橋樑,是連結北邊城門與運河,但那條橋久年未修,早已被遺忘。
這座連結滄州城東門的橋樑有個很有趣的名字,這名字便叫做莫問橋。
林驚蟄走在莫問橋的邊沿上,俯視著橋下的江邊。
江河之上,點落著十多艘帆船,這些帆船有商船也有私船。
運河與滄州城池相距三十丈之遠,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若不想走陸路,搭船走水路也是一個有趣的活兒呢。
滄州城的東門明顯比其他門高了數丈,城門寬敞無比,守兵也有數百人。
耶樓鎮與其相比,便是小題大做,小巫見大巫。
城內主道與偏道均有青石頭所鋪,即使馬車行駛在上面,肉眼望去,連一道塵土兒也難見得到。
街邊道上,熱鬧非凡,行人,小販,多不勝數。
林驚蟄尋了一間雜貨鋪,購買了符紙與硃砂,然後再去了一間兵器鋪,購買了一把精鋼劍。
隨後,便是在主城偏道上,找了一間“有間客棧”。
付了十日房費,便住了進去。
他這次要重新繪符,畢竟好不容易才從那死人臉身上得來的血液。
他也不知道這些黑血能不能繪成符籙,所以他要實驗一下。
第一次實驗,廢去了差不多十分之二的血液,這才畫成一張聚靈符。
聚靈符有些黑光湧現,讓他皺了皺眉頭。
聚靈符是他最熟悉不過的符籙了,竟然還要廢去十分之二黑血才能畫成一張,豈不是說這些黑血,也只能畫成三張左右的符籙?
這有些得不償失,讓他不免廢神思考片刻,忽然靈光一現,金木水火土裡,人意指金,會不會這些黑血只適合繪畫金遁符呢?
想到此處,他便重新繪畫起金遁符來。
三日過去,他手上果然多出了三張金遁符,他對這個結果,還是挺滿意的。
滄州城,朝天殿,是臣子面向天子的地方。
這一日,文朝百官,皆站在殿內,目睹著王奕直懟宰相,聲稱他無能,又又面對國師,聲稱他無法,無度。
天子卻則坐在上位,望著兩人,也不生氣,也不惱火,而是若有若思。
天子是個胖子,嘴角有撇虛胡,臉色虛白,五十年紀。
王奕剛恢復太師之位,便敢直懟文朝百官,倒是讓他吃了一驚,即使退隱了十年,還是不減當年那種懟天懟氣的氣度。
天子便是看中了他這樣,這才把他召了回來,入朝為官,為的便是力壓一下當今國師與宰相的氣焰。
天子做的便是權衡之術,他們生死自然皆在自己一念之間。
但見他們炒的不可開交之時,天子這才清了一下嗓子,制止了他們繼續吵鬧,方而說道:“眾愛卿,請肅靜下來,聽君一言。”
天子都開口了,做-臣子的自然不敢多言。
“朕決定,重新開啟一場比試,召喚楚國能人異士,比試一場,分有五個頭銜,勝者便為國師的左臂右膀,相助國師儘快想出法子對抗宋國的妖法。”
“眾愛卿,覺得議下如何?”
“臣沒意見。”國師開頭喊了一聲,宰相自然也帶著自己的人同時附應著。
“既然沒意見,那便退朝吧。”天子很滿意這次決定。
“臣附議。”
這時太師的聲音響起,讓本想著回去摟著新入宮的妃子摟睡一場的天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道:“王愛卿,你還有何事?”
“臣認為,這國師的位置也要爭一爭,畢竟能者勝任,豈能容一些半桶水的人久坐著而不做事呢。”
天子頓覺有理,又想起王姓的妃子還等著自己回去寵幸,豈能在這裡浪費時間,於是說道:“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