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有光,可以點亮這個世界。
徐英男堅信,宋子瑜和龍山聚居地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裡的人每一個人包括自己在內,全部都是利己主義者。
為了活下去,每一個人都可以不擇手段!
大家都沒有底線,要麼腹黑,要麼蠻橫,要麼奸詐,要麼邪惡……大家都是野蠻的屠宰場上揮舞著屠刀的屠夫和案板上的肉,生與死的角色只在出賣與被出賣之間調換。
但宋子瑜不一樣,徐英男在宋子瑜的身上看到了文明的影子,看到了人性的光輝。
溫良、勇敢、捨己為人……這些已經消失的品格在宋子瑜身上展現出來,雖然隱藏在內斂和剋制的表象下,但徐英男毫不懷疑自己真的看到了。
是宋子瑜的出現,改變了徐英男對人性的看法。
所以徐英男支援宋子瑜的每一個決定。
少年心中有光!
自己不能拖少年後退呀。
不過有一個問題徐英男也不敢捫心自問,那就是自己對少年的情感,又是幾何呢?
……
宋子瑜將招募熟練農人的工作安排交給了徐英男之後,自己則在幾個精銳的城防戰士來到了城外的荒地上挖挖剷剷。
宋子瑜用幾個礦泉水空瓶在荒地上採集了不同深度和不同區域的泥土樣本,然後在瓶子上做出標註。
完成採集工作,宋子瑜就帶著這些泥土樣本,穿越返回了文明世界。
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
南都市,南都省省會,虞夏共和國在中西部內陸唯一一座國際性城市。
南都市全市有十二個主轄區,代管周邊三縣五市,總面積一萬五千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二千五百萬人,城鎮化人口百分之八十五,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都會。
南都市地勢平坦、城市叢集、商業發達,工業實力雄厚!
作為虞夏共和國最重要的電子資訊產業基地,南都市有國家級科研機構超三十家,國家級研發平臺超百所,地方性研究平臺不計其數,高等院校一百二十一所,世界五百強落戶三百五十一家……
“偌大的南都,難道就容不下我們的事業嗎?”
陳友平看著手中被拒的科研經費申請表,雙手都在發抖,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作為南都市農業大學的在職教授,陳友平負責著一家隸屬於南農大的研究所,主持土地改良技術的研究。
南農第五科學研究所簡稱南農五所,是一個地方性的科研機構,在國家級研發平臺遍地的南都市,陳友平一個大教授,甚至為申請不到研究經費而捶胸頓足。
“老師,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上面覺得沒有必要……所以就愣是不批。”年輕的助理研究員扶了扶眼鏡,面色沉痛的說道。
“混蛋,這些學閥!這些官僚!他們懂個屁!”陳友平氣呼呼的把申請報告書扔在桌上,胸口劇烈起伏。
這時候,另一位頭髮花白的研究員開口勸說道:“老陳別生氣了,資本都是逐利的嘛。當今社會,商業發展和工業科技才是主流,農業改良研發本就是末道……從創收的程度講,我們還比不上天橋下面開直播的小姑娘呢。”
陳友平嘆息:“老徐,我只是申請一百五十萬的科研經費,這一百五十萬甚至維持不了研究所半年的基本開支……可即便如此,上面那些傢伙還是不願意伸出援手,真是氣死老夫了。”
徐愛國道:“我們南農大隻是一個普通的二本學院,以我們的資質,他們完全可以無視我們。而且,我們想要拉到贊助也很難,畢竟現在這一塊壓根就沒人願意投資,他們寧願去投資釣魚直播比賽……”
徐愛國說到這兒,也是滿臉苦笑。
“老徐,你的話我明白,只是農業為立國之根本,我們竟然無法得到一丁點兒資源傾斜,真是可悲啊。”
陳友平悲痛不已。
“時代變了,我們也該激流勇退了啊。”徐愛國將白色研究服換下,然後穿著外套說道:“你也彆氣了,我先下班了,回頭我給我那幾個當老闆的學生打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搞點兒經費繼續撐幾天。”
說完,老徐西裝革履離開了研究室。
研究室內越發的清冷了。
“你也下班吧。”陳友平對身邊的助理研究員說道。
“老師……”
助理研究員擔心的看著陳友平。
“你不用擔心我,老師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年牛棚裡面我都住過呢,現在又算個啥!”陳友平將助理打發走,獨自徘徊在研究室內。
此時研究室內空無一人,有的只是儀器的滴答聲。
陳友平長吸一口氣,不得不接受眼下的結局。
申請不到經費,研究室連電費都交不起,更別說發研究員的工資和進行後續的研究了。
陳友平想起了自己短暫而忙碌的一生,從報考大學到進入導師的實驗室跟隨課題,再到導師臨終時候的託付理想,一路走來……如今卻舉步維艱。
陳友平忍不住感到心力交瘁。
我該怎麼辦啊?
陳友平喟然長嘆。
就在這時候,實驗室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有人在嗎?”
……
宋子瑜帶著從龍山聚居地外圍荒地上挖掘的土壤樣本,幾經波折才找到南農大旗下第五研究所。
豈料這裡黑燈瞎火,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宋子瑜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六點半,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但這裡安靜得不像話!
難道不應該996福報嗎?
科學家不都是廢寢忘食的嗎?
宋子瑜有點兒懵逼。
這時候研究所的玻璃門開啟,一個老人走出來扯著嗓子問道:“小子,你幹什麼的?”
宋子瑜看著老人,以為是保潔人員,於是開口說道:“你們科研所的專家在不在?”
“專家,什麼狗屁專家?”老人罵罵咧咧道:“這裡沒有專家,只有要飯的,你說你要做什麼吧!”
這老頭真怪啊!
宋子瑜嘀咕道:“這裡能不能做土壤檢測?”
“你要做土壤檢測?”老人皺起眉頭說道:“能!怎麼不能?你要檢測什麼土壤?”
宋子瑜拿出幾個礦泉水瓶子:“這些土壤都是樣品,我需要知道這些土壤適合種植什麼農作物。”
老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道:“小夥子,你哪裡涼快去哪裡玩兒吧,別來這地方搗亂,滾滾滾。”
“唉!你怎麼罵人呢?”宋子瑜有點鬱悶。
老頭脾氣賊大啊,進門就一直罵罵咧咧,素質真低下。
老頭懶得廢話,直接吼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做土壤檢測一個單位需要多少錢?你這是跑來惡作劇的吧?”
宋子瑜道:“需要多少錢,你倒是說個數啊!”
老人哼哼道:“做一個單位的土壤樣本檢測五萬塊錢起步,你拿這麼多樣本來,沒有一二十萬你做得下來嗎?”
宋子瑜聞言說道:“不就是一二十萬嗎,我出!”
說著,宋子瑜開啟了隨身提著的口袋,掏出了幾捆錢擺在老人面前。
“我先付十萬,完成檢測我再付尾款。”宋子瑜說道。
宋子瑜現在賬戶上有一百二十萬的存款,這些錢都是掏幹了龍山聚居地才積攢起來的。
雖然攢錢不易,但該花的錢還是要花!
“沒問題,有錢都好說!”老人看到成捆的鈔票笑逐顏開,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傢伙不是在開自己玩笑,老人伸出手握住宋子瑜的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南農五號科研所的負責人陳友平,你可以叫我陳教授,也可以叫我陳老,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