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后妃、公主之流,包括本朝最尊貴的女人——太后大盧氏,她們雖然不會親自前往位於宮廷前半部分、有很多外臣和侍衛走動的藏書樓,但卻可以讓宮人帶著象徵她們身份的宮牌,按品階每月到藏書樓借閱、抄寫其中書籍三到十本。
最後,三品以下,或者乾脆就是白身,但卻因為自身背景或者親戚朋友有資格進宮的其他人,如果得到皇帝允許,或者身邊有皇子、親王、三品以上官員陪同,他們也是可以不定時進一次藏書閣的。
當然,不同身份、不同品階的人,他們能夠借閱、抄寫的書籍範疇也是不一樣的,有些相當珍貴的孤本、古籍,等閒人員是沒資格借來一觀的。
聽完藏書閣管事的絮絮叨叨,虞子禎第一次感謝起了自己的世子身份。
作為藩王世子,她雖然年紀還小,但卻在皇宮的這座藏書閣擁有僅次於皇帝、皇子、親王的二等許可權。
也就是說,她不僅可以每個月來這座藏書閣借閱、抄寫其中的十本書籍,而且還可以接觸到那些被小心翼翼單獨保管在藏書閣三樓的孤本、古籍。
就,還挺滿意。
虞子禎摸著下頜對大皇子道:“按豐管事的這個說法,我們幾個全部都有資格進來這藏書閣嘛。剛剛的那個老太監,讓他磕頭認罪他還真不冤。”
虞子禎他們跟著藏書閣的豐管事離開後,那老太監就停下不再磕頭了,但他也沒敢起來或者擅自離開,虞子禎他們在藏書閣裡這看看、那看看,他則是跪在原地,低垂著頭,表情猙獰的詛咒大皇子和虞子禎。
當然,為了他自己的小命兒著想,他並沒有在內心咒罵太久。
罵幾句解了氣,他就開始絞盡腦汁琢磨要怎麼保住自己。
從他們那個豐管事的態度來看,這群小屁孩兒顯然都大有來歷,不是他能輕易得罪起的。
也就是說,除了沒有節操和下限的卑微求饒,他並沒有其他能夠對付他們的辦法。
理清其中利弊之後,老太監狠狠咬緊牙關。不就是裝孫子嘛,他擅長得很!
已經沉迷在海量藏書中不可自拔的虞子禎早就忘了外面還有一個跪在原地的老太監,她跟著大皇子,眼神亮晶晶的在書與書之間來回看著。
其他人沒她那麼糾結,他們已經各自找了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去翻書,一時間,藏書閣裡只餘一片紙張翻動時傳出的輕微沙沙聲。
眾人連吃飯都忘了,就一直窩在藏書閣裡各自看著自己感興趣的書,一直到藏書閣的豐管事小心翼翼過來提醒他們,說是快要到宮門落鎖的時間了,虞子禎他們這才一臉不捨的從藏書閣出來。
當然,出來時,他們每人都帶了一本甚至幾本可以借出去慢慢看的書。
因為心情確實好,虞子禎再看到那個老太監時也不覺得對方罪該萬死了,當對方再次衝著她和大皇子磕頭求饒,她很好心的放過了對方。
“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冒犯殿下,你就直接跟我回府做花肥吧。”
她不是皇室中人,用不得活的太監伺候,但換個思路的話,死的太監她還是能夠討回去廢物再利用的。
她相信,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后,他們都會願意給她這個面子的。
老太監嚇得直接打了個抖。他雖然是太監,可他也不想死後還不得安寧啊!
要知道,這個朝代的人可是很講究入土為安的,他們認為只有被好好安葬的人,下輩子才能有機會投個好胎,而那些屍骨不全或者被隨便拋屍的,就算投胎也只會投成牲畜或者肢體不全、腦子不好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大齊每一個淨身的太監,都會拿個小罐子把自己切掉的東西妥善存放。
他們雖然活著的時候身體不全,但他們希望自己入土之後能夠儘可能地和其他人一樣。
也因此,老太監對做花肥的恐懼還要更甚於虞子禎直接要他的命。
嚇唬完了老太監,虞子禎又把大皇子親自送到皇帝那兒。
她算是看出來了,大皇子也就只有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時候才能過點兒順心日子。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有她了,她早晚要讓大皇子能在皇宮來去自如,再不必為自己的性命擔憂,也不必再忍受來自某些宮人的輕視與侮辱。
辭別了皇帝和大皇子,虞子禎這才和楊士先等人一起出宮。
至於陳虎山看她時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虞子禎直接就給無視掉了。
這傢伙和範仲明是同一種型別,都很聰明,但也都是徹頭徹尾的家族至上主義,合作可以,交心卻是大可不必。
甚至有些事上她還得防這倆人一手,以免他們在有更大利益時,毫不猶豫就把她賣給她對頭。
琢磨著這些事,虞子禎坐上馬車,晃晃悠悠返回鎮北王府。
途中,她藉著閉目養神的機會扒拉了一下自己的任務列表。
除了炮灰人物是房懷英的那個長期任務,她還有一個短期任務待完成。
鄭家食肆和吉家香鋪的積分她已經全都拿到了,甚至吉家香鋪的吉浩洋和梁太太還準備好了乾股讓渡文書,只等她哪天自動上門,他們好在跟她道謝的同時奉上她想要的酬勞。
三個任務她完成了倆,剩下的那個她卻要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又看了一遍這最後一個短期任務的詳情頁面,虞子禎以意念詢問小奶音系統,“統子啊,那個姓李的戶部郎中,他被人栽贓陷害的證據你找到了嗎?”
系統秒回,“找到了,在他嫡次兄和頂頭上司韓侍郎家裡,但你要怎麼拿到手呢?”
她們提到的這位李姓戶部郎中,正是虞子禎最後一個短期任務的目標人物。
他出身安慶侯府,但卻只是不受寵的侯府庶子,從小就時時處處都低他那些嫡出的兄弟、受寵的庶出兄弟一等。
李郎中不是那種心比天高的人,家庭地位、衣食住行、財產分配、教育和政治資源上比不過兄弟們,他沒有怨過命運不公,也沒有怨恨過只圖自己痛快的父親和苛待、欺壓過他的嫡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