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遊戲

第五十六章 夢魘(28)-句號

“都這個時候了,我不出不出來也不是那麼重要。”亦清蹲下,略帶好奇地觀察著情況看起來很糟糕的虞幸,“你想做什麼?”

“囚籠。”虞幸忍受著眼前的昏黑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抬起手看了一眼被他啟用的幽綠色鬼面花紋,在他掌心的面板上,鬼面猙獰可怖,咧開嘴,衝他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是他從韓心怡的面具碎片中剝離下來的,當初,它和韓心怡的人格融合時名為【禁斷之椅】,與他的人格面具融合後則改名【囚籠】,功效在分類上相似,實際使用起來卻又完全不同。

規則級祭品價格昂貴,數量稀少,相對的,它比起普通祭品來要更加強大。

本場推演到現在,他已經使用過【囚籠】的能力①和能力②,分別用來封死棺材和禁錮伶人,能力①②的具體註釋暫且不提,現在,能解決問題的也只有囚籠的能力③了。

【能力③:使用者將自身投入囚籠之中,受到無形的規則束縛,期間包括瀕死、受傷、詛咒等負面情況將被囚籠全面壓制,與之相對,能力也將遭受全面壓制,所有非規則級祭品失效,持續時間為兩場完整推演。】

這個能力恰好可以完全壓制虞幸體內被伶人激發出來的詛咒之力!

即使不看詛咒之力,這個能力也是保命神器,雖然副作用缺陷有些太大了,但是傳出去仍然會讓很多人羨慕嫉妒恨,甚至為之瘋狂。

亦清作為祭品中棲息的鬼物,他在偷看虞幸的系統提示這方面一直是個中好手,更別說此時虞幸主動將能力展示給他。

他立刻明白了虞幸的想法。

虞幸是想使用能力③,將身體狀態壓倒一個最樸實無華的狀態,暫時把詛咒之力壓回去,可相對的,在這場直播的第三階段任務,再加上後面兩場任何形式的完整推演遊戲中,虞幸的所有祭品都會無法使用,身體素質、恢復能力也會下降很多。

亦清沉默了一下,這麼做雖然弊端很大,但是權衡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說他跟著虞幸到現在,發現虞幸對祭品的依賴很小,祭品從來都不是虞幸賴以生存的基礎,最多算錦上添花。

就是不知道復活的力量,會不會也一併失去。

“噗——”在他思索期間,虞幸一口血沒忍住噴了出來,光是從這前所未有的反應就能看出,這次的詛咒之力來勢洶洶,太過兇險,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優柔寡斷下去。

“你用吧,你的情況被觀眾看到確實不妥,我可不喜歡我挑中的人被別人戲耍得毫無還手之力。”攝青鬼悄悄伸手扶住虞幸的胳膊,“不能出來遊蕩而已,我稀罕這點時間嗎?”

黑霧越來越濃郁,已經開始和周圍的青霧糾纏、相互吞噬。

它正在越來越強大。

虞幸抬起眼皮,沒力氣說話,只在得到亦清的理解後,發動了【囚籠】的力量。

就算亦清不同意,他也還是會這麼做的,但畢竟亦清才剛幫了他,過河拆橋玩得太溜的話以後再想讓攝青鬼幫忙就不太容易了,所以他才象徵性地通知了一下亦清。

【系統提示:是否要使用規則級祭品“囚籠”能力③,將詛咒之力封禁?】

【警告:使用過後,詛咒之力將被重新封禁,推演結束後由系統做出免費壓制補償,但你使用囚籠的副作用不會改變,持續時間為兩個完整推演。】

【注:本場推演中,玫瑰面具一類持續性祭品效力暫不消退,推演結束進入封禁期,持續影響力失效。】

這三道提示並非系統最常見的文字表述,而是體貼虞幸的昏沉,特意直接發出聲音進行的通報。

但虞幸怎麼聽怎麼覺得,系統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確定。”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小心眼系統計較,他在心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頂多就是祭品用不了而已,對他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他可是知道,那個執著的隱藏在他人格面具裡,至今展示不出名字的出錯祭品,最起碼也是一個規則級祭品,不受【囚籠】影響。

頓時,他耳邊一靜。

萬物就像被摁了暫停鍵,無論是黑霧還是青霧,都靜靜漂浮不動了。

下一秒,一切紛雜瘋狂倒灌進虞幸的身體,他不覺得疼痛,默默看著,同時也感受到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

嗯……肌肉好像沒那麼有力了。

傷口的恢復能力也在減弱……

亦清早在他說完確定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必是第一時間被系統逮回攝青夢境裡了。

於是觀眾們千盼萬盼,終於等到了青霧散去,下一刻,看到清晰場景地他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越發稀薄的霧中,人影緩緩浮現。

[只有一個人!]

[跪著的,不對,蹲著的?]

[半跪著的,是誰啊……天,是幸!]

[臥槽這麼慘的麼?]

只見幸低著頭,身上的衣物沾滿了血跡,裸露在外的面板往外滲著血,蒼白的面頰上,七竅中流出來的血液沒有被擦拭,顯得分外悽慘。

尤其是雙目中的兩行血淚,在展示著剛才戰鬥的殘忍的同時,又給大家帶來了一絲異樣感覺。

就好像,虞幸這宛如厲鬼一樣的姿態,還挺合適的。

腐爛的痕跡雖然已經癒合,但是腐爛進行時沾到衣服上的血可不會清楚,詛咒之力橫衝直撞更是撞破了很多血管,讓虞幸現在看起來就像個血人。

[忍不住了,你怎麼了!媽媽的幸崽啊!]

[不要男媽媽]

[伶人呢?伶人不見了?]

[伶人終究是扮演大師,大師被殺了的話,應該是從夢中破碎吧?]

[也就是說……]

幸真的在剛才短短三分鐘左右的時間裡,殺掉了伶人扮演的大師!?

這個認知讓一貫對伶人神秘傳說心驚膽顫的觀眾都愣了,他們想過幸可以利用規則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卻都認為兩人會在接下來的四個小時裡上演精彩的戰鬥,萬萬沒想到,真的只有三分鐘!

在他們啥也沒看到的情況下,伶人就被幹掉了?

雖說……幸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也是離死不遠。

觀眾怎麼想,虞幸不知道。

他只知道囚籠的能力生效後,不適感全部退散了,只留下淡淡的疲憊,加上身體超負荷運轉而導致的痠痛。

周圍傳來腳步聲,再一聽交談內容,他就發現這裡的戰鬥引發了很多僕從的到來。

他現在抬手都費勁,如果被無臉人看到,那可真是完蛋。

於是,虞幸趁著最後一點點尚未消散的霧氣,踉踉蹌蹌朝夫人的房門走去。

從伶人那裡弄來的鑰匙和白玉都掉在很近的地面上,他撈起來就跑,用鑰匙開了門,暫時躲進了夫人房間。

控制著力道關上門後,他背靠房門,緩緩滑下去。

門外的腳步聲匆匆而過,還能聽到僕從們不解地大呼小叫。

“這是什麼呀!剛才這種霧我一進去就快要窒息了,這不,還沒把大師請來看看怎麼回事,霧又散了,真是古怪。”

“是啊,大師也不在房間裡,不知道去了哪兒?”

“在別處找闖入者吧,誒,你說這霧會不會是闖入者放的?”

“很有可能哦!快找找!”

“他剛才想進霧裡看看,受傷了!快帶他去找崔醫生。”

“還有我!我的腿也受傷了!”

好在,這些僕人明顯對夫人有所畏懼,並沒有不開眼地闖夫人房間,連敲門都沒敢敲,就著急忙慌地過去了。

而房間裡沒有夫人,佈置雖然華貴,但是顯然,在這個階段,夫人仍然不被允許出場露個臉。

虞幸艱難地喘著氣,手裡握著白玉,手指還在發抖。

看來,亦清的青霧對鬼物的傷害真的很高,可以說,這次多虧了這位相處起來脾氣意外不錯的攝青鬼。

要是是在正常推演裡遇到伶人,虞幸不至於顧慮這麼多,偏偏是直播推演,那麼多等著收集資訊的觀眾看著,他必須得為之後著想。

所以這次還真多虧了亦清。

思緒逐漸恢復清明,虞幸撐起身體隨意找了塊布擦拭了一下七竅內流出來的血,勾起嘴角,心中想到——

之後亦清能出來了,要謝謝他。

伶人在的時候也是,亦清一直拐著彎地提醒自己要小心伶人的語言陷阱,雖然所有陷阱虞幸都看得出來,但是他也能從中察覺到亦清的關心。

有時候鬼的好感比人來的單純許多。

他握了握冰冷的白玉,這才有空看之前積壓沒管的系統提示。

【支線任務二:殺死大師(已完成)】

……

【根據規則結果,你一共有四件半祭品被封禁包括冥燭淚、不對勁的人偶、攝青夢境、囚籠、玫瑰面具(暫未失效)】

【你的恢復速度剩餘五分之一】

【你的復活能力不受影響】

【你的身體素質減弱,剩餘三分之一】

一共兩個支線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個,而另一個的完成條件就在他手裡,隨時都能結束這一切。

最近的四條提示,則是使用【囚籠】之後,具體的封禁結果。

【囚籠】自己也在封禁之列,玫瑰面具由於特有的性質,延遲到推演直播結束後才失效,所以算半個。

他那沒有名字的祭品也受到了一定影響,起碼恢復速度、身體素質都被降低了。

他和伶人的戰鬥鬧出的動靜不小,想必無臉人們一定開始加強搜尋力度了,趙一酒他們待的僕人房間就變得很危險。

雖然他不認為趙一酒會保護不了趙儒儒和周雪,但還是快一點結束吧。

虞幸低頭,看起來完美無瑕的白玉,卻是“大師”找尋陰謀目標的工具,這種反差,真無愧於“越美好的東西越骯髒”這句話。

想到這裡他愣了一下,這句話……好像是誰告訴他的。

是誰呢?

或許是精神還沒回復,他突然有點恍惚,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算了,也不重要。”虞幸抬起手,穩住手臂,將白玉狠狠的砸向地上。

【支線任務一:找到夢中的白玉,將其摔碎(已完成)】

【主線任務:保護周雪活過三天(已提前完成)】

隨著幾聲清脆動聽的碎裂聲,白玉裂成許多小塊飛濺向四周,其中一小塊尖銳的部分十分湊巧射向了虞幸的眉間。

他剛想躲,就見碎玉塊像一灘水一樣化成一團,無力地隨著地心引力掉落下去。

“嗯?”虞幸挑眉,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他淡定地轉過頭去,殊不知自己蒼白的臉色配合不動聲色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鬼故事裡的血人偶。

所以當他看到身後站著的,穿著藍黑色學生裝的梁二妮時,不是他愣住,而是梁二妮愣住。

梁二妮和墓碑上的照片長相一致,她死的時候肯定不止這個歲數了,但是在夢裡,她依然是青春年少的模樣。

她沒有一點聲響地憑空出現,看了看虞幸的臉,然後有點遲疑地問:“你真的是活人,而不是什麼路過的詭異東西嗎?”

虞幸對死後仍不斷在反抗的梁二妮很有好感,聽到這個問題,彎了彎眼睛:“顯而易見。”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以為你是一個鬼。”梁二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捏著自己的髮尾,“所以,我對你的警惕非常高,問了你很多不需要的問題,你還幫了我,非常對不起。”

“沒什麼,有戒心是好事。”虞幸看著她,明明自己狀態很差,卻仍然分出精力打趣道,“哪怕是同行,也得小心一點嘛。”

梁二妮笑了。

她露出甜甜的酒窩,遞出一本很有年代感的本子,示意虞幸接過去:“那個人留在我這裡的氣息終於消失了,玉也沒了,無論是劉雪還是方家那位可憐的小少爺,都已經成了過去。我解脫啦。”

虞幸指腹摩擦著本子封皮,感受到粗糙的觸感。

梁二妮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眼中流露出些許不捨,更多的是釋然:“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要尋找離開的方法,久久地困在人間,我膩了。”

虞幸嘴角一勾。

膩了麼。

那我呢,膩了沒有?

“這件事情到我這裡,已經結束了,時間久遠,那個人餘下的部分,要麼成為一抔黃土,要麼仍然在追尋著什麼……可惜,他已經湊不齊應有的條件了。”梁二妮乖巧地朝虞幸鞠了一躬,“謝謝你,給這件事畫上了句號。不過,未來已經停止,過去掩埋的真相還需要人發掘,這個本子是我的日記,大概能幫到你。”

“這場夢沒有意義了,等一會兒,你和你的朋友,就會在現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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