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朝他瞥了一眼,然後接著大聲喊道:“就在山頂上,我們現在這個地窟的上面,我在這裡等著。”
正說著,我趕緊把手裡的手電筒拿下來,對著山下的樹林子裡照了照,使勁晃動著手裡的光柱。
手電筒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反覆好幾次,似乎就像是在傳遞著什麼訊號。
“你看到燈光就趕緊到這裡來。”我捧著手機,聽著那聽筒裡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為了能讓那佝僂老人聽懂,我特意說的普通話。
他雖然是東洋國人,但既然能來這裡,就肯定做足了我們這國內的功課,他估計也是聽懂了我講的話,這時候瞪著眼睛,嘴巴里立刻就罵出了聲:“八嘎!”
老賊繼續罵著聽不懂的東洋話,然後一個轉身,揮舞著手中的鈴鐺,卻是調轉方向,直接朝著我這裡衝了過來。
那紅蓮法教的弟子、算卦先生以及劉汝香幾人本來就非常艱難,這時候被這麼猛地一突破,根本攔不住。
身形佝僂的老人這時就像是一個靈活的瘦猴,快速從那幾人身邊穿過,順便揮出了手裡的柺杖,猛地擊打在那一個師公的背上,便聽到“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音,幾乎是骨頭斷裂了。
那師公一直跟著我們,之前幫助劉汝香做法掌壇,年齡已經不小,約莫四十多了,身體的各方面已經在走下坡路,而且先前交流的時候就聽他說了,並不會什麼外丹功夫、橫練功夫。
剛剛他和那老殭屍對抗,就受了一巴掌,嘴中艱難地叫了好幾聲,現在受此猛攻,一下子就釀蹌著退步,差點兒摔倒在地。
我緊緊捏著手機,心裡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傢伙是要逃走!
老賊肯定是聽了我說的話,害怕那山底下要來人,而且我剛剛說了白鶴觀。
整個桂省地區就這麼一支道家真傳派系,白鶴觀尚有五雷正法傳承,在桂省範圍內算是小有名氣。他這老頭是東洋國某某大家族派來的人,恐怕也對此有所瞭解,如果真讓這些玩殭屍的邪魔外道碰到了,估計立馬就要聞風而逃。
我心裡慢慢鬆了口氣,然後嘴巴繼續貼著手機喊話:“快點上來,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這個東洋國的老狗賊要跑了!”
然而令我冷汗直冒的是,我這句話剛剛說完,佝僂老人步伐立即轉向,那一張留著小八字鬍的老臉,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氣息。
“小孩,你真是找死!”
我心裡一慌,就見老頭舉起手中的柺杖,用那末端尖銳的一頭對著我,猛地朝我衝了過來。
“你這個小孩,我要殺掉。”
老頭那佝僂的身子微微挺起來一點,瞪著眼睛,最終是彆扭的普通話和東洋語的混合,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被嚇了一跳,這時候臉色變得慘白。
這老頭有多兇猛,一個人就能抗住劉汝香和四大爺兩個人的聯手進攻,我就算運起了金身法,那在他面前估計也是一個小嘍嘍樣的東西,怕是一柺杖就要被打的腦漿迸濺。
我上下牙齒打顫,緊緊握住了手機。一下子我就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我這時候意識到,這個老頭現在之所以憤怒,不是因為怕我,而是因為害怕山下的增援力量。
但是,這山上其實是沒訊號的,增援力量也純屬扯淡,我看著他那兇狠的眼神,一下子就咬著牙挺住。
便說三國演義裡面的空城計,那城牆上計程車兵將領門沉著冷靜,才能完美的虛張聲勢給人嚇退。我現在要慌,怕是立馬就要被這人老成精的東西給看穿。
而且馬上他衝到我面前,絕對是抱著來驗明真偽的目的來的,說不定就會奪走手機,只要看到那訊號是空的,就再也沒有偽裝的可能了!
這時候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這諸葛亮的高明之處。不僅是諸葛亮本人的心態端正,還要保證全軍將士的心態穩定,並且還要讓敵軍的斥候不能打探到自己的情況,這個保密和情報能力都是超強的水平。
也就在這緊張的時候,那佝僂老人已經僅距離我三四米遠了。
我看了一眼邊上,陳光戈提前被我喊起來,和那受了重傷的紅蓮法教弟子互相攙扶著往邊上走去。
而在那佝僂老者的身後,劉汝香咬著牙,帶著身邊的人窮追不捨。
奈何他們都負了傷,而這佝僂老者的身體也好似殭屍一般,即使渾身多處受傷,也流了不少血,但偏偏就是生龍活虎,一副力氣永遠用不完的樣子。
正著急的功夫,那老者身子沒到,手中揮舞的柺杖就猛地朝我刺了過來,看他身子猛地往前一傾斜,那直接就要來到了我身邊,整個人就猶如一把長槍一樣朝前突刺,那尖尖的柺杖距離我不到半米遠的距離。
我被嚇了一跳,好在心裡早有計劃,一個轉身躲到了這大樹的後面。
老者佝僂的腰一點兒都不影響他靈活的行動,那另外一隻腳超前面邁出,穩住前傾的身體,然後繼續舉起柺杖朝我腰部打來。
我一瞪眼,閃身繼續朝後退去,我鐵了心要和這老逼登周旋。
那緊緊攥著手機,嘴巴同時大聲喊著:“你們上來了沒有,這個老東西要來打我了!”
我在電話裡這樣喊著,就指望這老賊能心生怯意,知難而退。
可沒想到他也是個倔脾氣,就應邀跟我死磕,嘴裡罵著各種東洋話,我聽不明白,但靠這語氣就能感覺到他非常的憤怒。
劉汝香等人這時候要過來救我,但偏偏就被那快要被肢解的老殭屍給攔住了,要拼盡最後一份力量來和他們打。
其他人這時候是乾瞪眼,著急,四大爺嘴上一直叫喊著,放狠話,讓那老賊有種就過去跟他單挑。
“小孩,你站住,我會殺掉你!”佝僂老人果然被我給繞住了,他往左轉我就往右轉,他往右走,我就往左轉,就是和他反著來,這老逼登愣是摸不著我的衣角。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時候,有一次闖了禍,看著村裡其他人家的雞在外面生蛋了,我就給拿回家,被人家看到之後罵做小偷,我奶奶氣不過就要來打我。看她抄起樹條子我就跑。
跑到一個一人多高的大草垛子玩起了轉圈圈,等把奶奶繞沒勁了她就罵罵咧咧自己回家,然後讓她慢慢消氣再回家。
這東洋老賊現在是沒點子了,立馬就晃起他手裡的銅鈴鐺,叮噹叮噹響,那老殭屍此時已經完全被砍下了腦袋,胳膊也掉了一隻,腿一瘸一拐,就要在他的控制下朝我衝過來。到時候配合著老賊順著兩邊包抄,立刻就能破了我這小伎倆。
但好在劉汝香他們已經懂了我的意思,配合著四大爺猛攻那老殭屍下盤,給他打倒在地之後持續進攻。
那老賊這時立即乾瞪眼,咬牙切齒地怒罵著。
我看他停下腳步,自己也停了下來,和他保持著這段距離。
那老賊惡狠狠瞪我一眼,然後立刻轉過身,扒開邊上的灌木叢,朝那山下看了兩眼。
“八嘎!”
老賊這時候轉身,氣憤地盯著我:“小孩,你在騙我,你們都是騙我,根本沒有幫手。”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
老賊是沒說錯,我卻是在虛張聲勢。
事後我才能發覺到當時的自己腦袋有多愚蠢,明知道這東洋老賊是人老成精,在沒有人配合的情況下極其容易被看穿。我還是低估了這老東西的狡猾程度。
我輕輕喘了兩口粗氣,腦袋也是極為活絡,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手機:“你們聽聽,這條老狗說你們都不來,都死哪去了,你們快點上來。”
沒想到我越是這麼喊,那佝僂老者的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帶著一股玩味兒。
“小孩,你在騙人。”
我不敢否認,緊緊握住手機朝他喊道:“信不信由你,我們上山之前就和其他人商量好了,我們這些人上山探查地窟,他們在山裡作為接應,一旦出現意外,他們立即就能上來。”
“別看你現在笑得猖狂,馬上等白鶴觀的道士來了,五雷正法專門剋制你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我正這麼說著,努力回想著那之前和那白鶴觀道士接觸的一幕幕。
那天去隔壁出租屋抓小鬼的事情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我咬牙說道:“信不信由你了,馬上白鶴觀的王真海帶人上來,我記得那雷法叫做清微元始隱梵大霹靂符。”
這東洋老狗微微眯著眼睛:“就是那白鶴觀的大師父來了,我也不讓著他,你這個小孩騙我,馬上第一個就要把你殺掉。”
我心中此時已經開始慌張了起來,如果東洋老狗真的不信,這一次怕是沒轍了。
我正在心裡思量的時候,那老狗忽地揮舞出了手裡的柺杖。
那柺杖像是一條敏捷的毒蛇,帶著一股勁風就朝我身上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