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話音剛剛落下,那水潭下面立刻就傳來一陣動靜。
“咕嘟咕嘟——”水面出現幾圈不大的漣漪。
我們全神貫注地望了過去,紛紛後退一步,生怕那水下上來幾個殭屍過來襲擊我們。沒過多久,一隻手和胳膊就伸了出來,這時候定睛一看才發現,正是那剛剛走失的陰山派法師。
這位陰山派法師叫做伍立農,個子不高,有些沉默寡言,我聽劉汝香說他人緣關係不太好。
他上岸之後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趴在地上扭頭看著我們這些人。
“伍老兄,你剛剛怎麼了,那水底下有什麼東西?”立刻就有人上來問他。
伍立農使勁咳嗽幾下,吐出來一些髒水,然後說道:“殭屍,我剛剛忽然就被拽下了水,沒想到這水底下還挺深,我差點都沒爬起來,好在第一時間讓我這帳下的八百天兵天將出來支援。”
大傢伙聽到訊息,紛紛鬆了口氣。
在場的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都是本門領域裡面的尖子。如果這水下的東西連伍立農都傷不到,很顯然,就不太可能威脅到一起聯手的其他人。
站在對岸還沒有過來的那些人,聽到這些話,心裡漸漸鬆下了一口氣。
劉如香猶豫不決,害怕還有問題,就掏出符茭,嘴中唸叨著符咒,就開始把符茭扔到了地上。
第一次是兩個曲面,一樣的,這就代表不吉利,不好的卦象。
接著再扔一次,則是一曲一平,不一樣,這才是吉的卦象。
很顯然,綜合來看,一開始可能會有風險,但是到了後面就是吉,恰恰可以說明現在的問題。
那水潭對岸的人開始聚在一起,然後抱團往我們這裡過來。
潭水中間暗流湧動,但是好在對面的那一波人裡顯然也不是沒準備,對面那邊一個練外丹功夫的法教弟子站在前面開路,一個猛子扎到水裡,很快那後面的人走路就格外平靜。
那個潛到水下的法教弟子隨後也浮出水面,跟著其餘幾人一起上了岸。
隊伍中有人不由得感嘆:“好險,一開始聽玉門劉氏的兩位大師公說,這地窟裡面危機重重,有許多活死人和陷阱,我一開始還是不信的,沒想到現在親臨現場,比我想象的還要困難許多。也就是在座的各位法力高強,本事超絕,有著大家護持,我才能安安穩穩過來。”
“胡大師,你太謙虛了。你的測字本領也是很有用的。”
大家又是一陣互相吹捧,隊伍也是向深處出發。
但是還沒往前走個幾十米呢,我們就遇到了新的挑戰。
面前的地窟忽然被一分為二,形成了一左一右兩條道路,具體通往哪裡暫時看不清楚。
大家圍繞著兩條分路開始分析了起來。
“左邊的這裡地窟地面乾燥,沒有太多水分,我想應該會好走一些。”
“不,你看前面那左邊有一個大石頭深處,說不定會有其他阻礙,我們走右邊的通道。”
“那不如我們分成兩隊探索吧?”
“不可呀,如果遇到實力強悍的東洋人,我們分開無疑會讓他們減輕很多壓力,碰上人了估計也要落入下風。”
大家忽然就吵著不可開交了,劉汝香看著眼前的這片情景,慢慢皺起了眉頭。
四大爺的心裡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只見他乾咳兩聲:“大家聽我說兩句,我們這麼多人吵來吵去,成何體統。不如就讓之前那位算卦先生來看看。咱們到底是去哪邊好,咱們就聽天由命吧。”
大家的目光這時齊刷刷看向了之前那個被逮到綁住綁在樹上的算卦先生。
他姓吳,約莫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長著一副國字臉,鬍子有些略長,說話有些結巴,剛剛在山上面遭遇襲擊的那檔子事兒,讓他衣服都壞了不少。
陳光戈比較同意四大爺的說法,轉頭看向那吳結巴,問道:“吳先生,你都擅長什麼算卦方法?”
吳結巴的樣子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才抬起頭,迅速掃視一遍周圍幾人,然後又低下了腦袋:“我、我會的多呢,你說,讓我算什麼東西。”
劉汝香這時候就有一些不解,不知如何,似乎起了疑心,追問道:“吳先生不願意說嗎?眼下這種求抉擇的情況,我記得是用的算卦術法也不太一樣吧。算卦法術有好一些,什麼小六壬大六壬,梅花易數什麼來著?”
吳結巴重新抬起了頭,對著劉汝香點了一點,然後說道:“是的,看來劉大師涉獵也很廣泛嘛,不過,我這算卦術法傳承乃是獨家絕密,不太方便透露。”
“就說,算這裡的兩個地窟吧,讓我先看一看具體什麼條件。”
其實算卦這方面我也不太懂,劉如香之前跟我解釋過,算卦可以看作是一種玄學的算術或者說玄學的方程式。
比方說,我有一件衣服丟了找不到了,那麼就可以用算卦來算一算。要有一些要素,比方說那丟掉的衣服值多少錢?那丟掉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今天又是什麼日期?什麼天氣?
這每一個情況都是一個因素,把這些因素化為易數中的一個值,透過演算法來算出最後那個差不多的答案或者結論。
吳結巴走到前面去轉了兩圈,看了一下那兩個通往左右兩邊的地窟的大致情況,回來之後他低著腦袋,嘴巴里面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很快就算出了目前的辦法。
“我、我算出來的,就是走右邊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吳結巴個人習慣還是說話的語氣影響,總給人一種不是很值得信任的感覺。
我和劉如香對視了一眼,按照師父以前對我說的話來看,這個人說話目光躲閃頻繁低頭,這就是不自信,或者說心裡面有其他問題的原因。
一個算命的人,如果他說的話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讓別人信服呢?
在場的其他人估計也都是這種想法。
陳光戈微微皺起眉頭:“吳先生,之前我是見過你一次算卦的,講的是相當不錯,怎麼現在一改形式風格了?”
吳結巴一愣,尷尬的笑了笑:“世、世事難料,變遷太快。我、我這麼長一段時間裡遇到了不少事情,難免會讓陳大師覺得有些陌生。”
大家都對吳結巴有些不信任,又想聽聽其他人的辦法。
於是,大家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隊伍中那個姓胡的測字先生。
胡先生在省城頗有名氣,在老城區的一條菜市場門口開了一家小店鋪,幫許多富豪,還有一些達官貴人測過字。
聽說,他十四歲就跟著師傅學測字,如今已經人到中年,不知道替多少個人看過字了。
劉汝香是跟我說過的,測字也是屬於算命的一種。還比較奇怪。客人找到先生之後,要在紙上寫下一個字,這個字可以是心中所想,也可以是無意中寫下。但總之,這個字要一定要是他自己親手所寫。另外,不同的先生也會有不同的細微要求不同,但總之,都大差不差。
四大爺開口說道:“那麼為了保險起見,胡先生就來幫我們看看字吧。應該也能給出一些建議。”
胡大師笑呵呵點頭。
“大家既然信得過我,那我就自然能幫大家看看字。我這裡有支筆,請大家所有人依次到我這裡來寫一個字,隨便寫,不管寫什麼都行。”
胡大師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防水袋,那裡面裝著一個小本子,還有兩支筆。他把本子攤開,率先拿著筆遞給了劉汝香,說道:“女士優先,請劉氏的劉大師先寫。”。
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挺有一股什麼紳士風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劉汝香了?
煮飯婆禮貌性的微微一笑,然後接過紙筆,想了想,在這紙上寫下一個中字。
地窟分左右兩邊道路,劉汝香寫的卻是一個“中”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能選一個折中的答案呢?
胡大師接過這字一看,微微一笑,然後遞給了第二個人,也就是陳光戈大師。
陳光戈大師的眼神看起來總是在微微眯著眼笑,但是卻有一種綿裡藏針的鋒芒感。他接過劉汝香前面的中字一看,然後下筆繼續寫,很簡單,只有一畫,竟然是一個“一”字。
胡大師把紙收回來,點了點頭,微微默默一笑,又遞給了第三個人。
我輪到第五位開始寫,想了想,毫不猶豫地寫下一個“左”字。
在我前面的幾個人,他們寫的分別是中、一、走、先,還沒有人寫出具體的左右方位。
我寫出一個左字,胡大師卻是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很快,我們隊伍中的所有人都寫完了這一個字,寫完之後,胡大師定睛看了看,最終說道:“結合大家寫出的字以及現在的情況,我一共有三種策略。”
胡大師頓了頓,臉上出現一種笑意,就給人一種氣定神閒的感覺。
“我的上策就是,大家一起走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