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走!”四大爺大聲呵斥著。
劉汝香拉著我的袖子,一行人迎著煙霧衝了進去。
“我們去前面那個懸崖,那兒有洞口,我們去那裡就好了。”四大爺從袖子上撕下來一塊布料,沾上水了立刻捂住鼻子。
事到如今,我們不知道這出去的路在哪裡,那就必須要優先保證自己的不會被煙霧嗆死,那個懸崖就能保證我們能活下去。
一行四人慌里慌張地跑著,爬著石頭趟著水,折騰得快要筋疲力盡,才堪堪跑到那三岔口地地方。
“快,往那裡走!”四大爺帶著我們轉身就往前衝,但是到了這兒,大傢伙紛紛停住了腳步,都愣住了。
面前的通道里放著好幾個棺材,那棺材裡趟著一些乾屍,樣貌乾枯佝僂,也有泡在水裡的屍身,尚未腐爛,現在全都齊刷刷有了動靜。
“該死,這又中了算計!”陳玉林拍著大腿,痛恨地懊惱著。
畢竟我們剛剛的設想是往前走找到出口,但這下子被人用煙霧攻擊,既找不到那人的所在方位,也摸不到出口,徹底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劉汝香知道這些殭屍即將會起身,自知不妙,連忙把箱子開啟,從中取出裝著五龍水的瓶子和其餘法器。
四大爺怒目圓瞪,拔出漆黑的石制小刀站了出來。
我這時候只能在邊上看著,觀察期了這煙霧的朝向,竟然是從剛剛我們走過來那個洞窟裡飄過來的,這證明,那裡有人在放煙霧。
可現如今卻根本沒有辦法,我不可能衝進煙霧,即使是現在一些霧氣從我打溼的衣服的縫隙裡鑽進鼻子,胸口都開始發悶。
這時候,那些殭屍已經從棺材裡面站了起來,踉蹌著衝過來,那張開嘴巴就要咬人,兩隻巴掌還會朝人身上抓撓。
劉汝香咬著牙,像是此前的兩次那樣,念起師公經文,另一邊朝那些殭屍的身上潑五龍水。
“嗤——嗤——”
這種殭屍猶如死物,也不知曉得痛癢,彷彿是一種憑藉著本能來行動的東西。
我心中慌亂,越來越犯惡心,一種感到絕望的情緒迅速出現在了心裡。
我總感覺,馬上或許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是正確的。那漆黑的煙霧中立馬就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鐺搖晃聲。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這鈴鐺的生硬急促、緊張裡帶著一股妖邪的味道,聽起來尤為刺耳,就好像是一個女人臨死前的嘶吼,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我們壯家師公教同樣也有鈴鐺,但是音色要比這種鈴鐺稍微渾厚一些,並且搖晃鈴鐺也不是這麼搖的,在唱師公經文中起到一個提醒鬼神的作用,相當有韻律和拍子。
就在我心裡慌亂的時候,劉汝香和四大爺也猛然抬頭,朝著那煙霧深處望去。
手電筒的光芒根本穿透不了這厚重的濃煙,只能映照出來一些模糊的影子。
我瞪大了眼睛,心臟忍不住開始劇烈跳動。
那裡有好幾道模糊黑影,晃啊晃的朝我們這裡過來,然後緊接著,那陣鈴鐺的聲音又出現了!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鈴鐺的聲音完了,就緊跟著一聲震動心絃的敲銅鑼的聲音。
“當——”
煙霧的深處,傳來一聲怪異的女人吶喊聲。
“遊子回鄉——落葉歸根——活——人——退——避——”
那一陣叫喊聲跟著出來,沒有要多長時間,那些黑影就齊齊衝了出來。
一個個都是渾身乾癟的屍體,猶如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那種面板佈滿了皺紋,乾巴的黏在了骨頭上,就好像是用膠水粘上去的一樣。
那些屍體又年輕的也有老的,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沒有穿衣服,渾身呈一種讓人感覺陌生的褐色。
這些殭屍跟隨著這一陣鈴鐺的聲音在往前走,鈴鐺搖晃的的快,他們就走得快,鈴鐺晃得慢,他們就走得慢,那個速度卻又出奇的快。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些殭屍就全部衝到了我們面前!
而剛剛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那些棺材裡的殭屍我們還沒有處理完,現在又來了這麼多,如今已是前狼後虎,徹底沒有了退路!
四大爺臉色陰沉,虎目圓瞪,那一雙胳膊上青筋暴起,彷彿整個人在下一秒就要暴走。
“裡面的什麼人,趕緊給我滾出來,這裡是我們壯家師公的地盤!你們趕屍一脈的,越界了!”
四大爺怒吼著,話語裡面滿是火氣和火藥味。
我緊緊的攥著手裡面的一隻短劍,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而這時候,那些殭屍們任然沒有停手,那個人搖晃的鈴鐺聲甚至還在加快速度,完全沒有想過賣四大爺一個面子,就好像是視他說的話於無物一般。
“裡面的人,我奉勸你立刻給我出來。到底是哪一脈的,你究竟在這裡要幹什麼,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要是想欺負我們人,那就別怪日後來專門針對你們趕屍一脈的。在下先自報家門,灕江西派,玉門劉氏。”
四大爺話音剛落,那裡面的人搖晃鈴鐺的速度戛然而止,那些朝外面衝過來的殭屍的速度也慢了許多,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
我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些。這些殭屍就好像是劉汝香的陰兵一樣,非常聽話,似乎就是他的部下,令行禁止,猶如訓練有素計程車兵。
這每一個殭屍的攻擊威力都不亞於一個成年男子,這麼多的數量如果齊齊攻擊,我們今天估計就要慘了!
四大爺扭頭,朝著劉汝香使了個眼色。
煮飯婆明白了意思,立刻鋪開一張草蓆,卷後襬出神畫像和供品香爐,點燃香火,就要開始來佈置法壇。
“你是哪裡的人,你是哪一脈祖師?”四大爺這時候繼續問話,也不知道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還是想試探敵人。
但是,煙霧中的那個人遲遲沒有回應。
四大爺頗為氣憤追問著罵道:“藏頭露尾的鼠輩,你有本事出來,在這迷霧中搞暗算,偷襲,算什麼東西,不虧是些邪門歪道,見不得光的臭老鼠,只能這樣了。”
那邊的人聽到四大爺這麼罵,大概是沉澱了七八秒鐘,終於有了動靜。
我就見到一個人影晃了晃,然後那個像是女人的聲音就開始喊道:“家師命令,全部殺死!”
話音剛落,那陣鈴鐺的搖晃聲迅速響起。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那些殭屍聽到了鈴鐺重新響起,繼續朝著我們這裡小跑著過來,他們這些東西步伐有序,好像是專門訓練過的一般,再結合那一副猙獰恐怖的樣子,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好膽,我且跟你說明白了,本地乃尚林縣地界,其中玄門主要流派乃我壯家師公教,又以我玉門劉氏師公班子為主導,今日你趕屍一脈敢衝撞我師公法壇,定要讓你領教一下我三元祖師威儀!”
四大爺這時候扭頭看了一下,只見劉汝香已經將法壇擺好,那香火已經被點燃,嫋嫋青煙雖然飄飄升起,但和那歹人放出來的煙霧根本融不到一起去,像是一條直線一樣直衝頭頂的山體。
四大爺翻手就披上一件師公法袍,頭上帶著一頂武相面具,那搖頭晃腦,配合著面具上誇張的花紋,也是別樣的有種威嚴的感覺。他順手抄起一隻小斧頭法器,口中就唱起了師公經文。
那些七八個殭屍迅速一齊衝向了四大爺,張嘴那乾癟的大嘴,發黃的犬齒上滿是汙泥,立刻就要撲著四大爺咬上去。
我的心這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四大爺雖然會一些橫練功夫,身體不錯,但終究只是一個人,猛虎難敵群狼,單打獨鬥始終是要吃虧。
煮飯婆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剛剛她已經點燃了一團小火堆,把幾把短劍放進去開始燒製,不用猜就知道她要做什麼。
便看,四大爺怒目圓瞪,手執一柄小斧頭,猛地就朝一個殭屍的腦袋上面砍了過去。
“噗!”那斧頭的刃口已經黯淡無光,但是沒想到這麼鋒利,一碰到那殭屍的腦袋,彷彿就削鐵如泥一般。
四大爺口中不斷大喝師公經文,那渾身的力氣一瞬間就好像要用不完了。
一隻殭屍伸出乾癟的手臂,從四大爺的背後就猛地一巴掌要砸了上去。
四大爺一個回身,扭轉過來看到這傢伙,手起斧頭落,那斧頭的刃口越砍越鋒利,便聽到“噗!”的一聲斧頭直接把那一隻胳膊給硬生生削了下來。
我仔細地看著,提心吊膽,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險地打鬥。
四大爺也是劉氏一脈的厲害師公,本身就法力高強,沒想到這法器也如此厲害。
我之前是說過的,法器如何製造的問題。就比如說製造符茭,需要師公帶人在特定的時間去挖竹子,挖開材料之後自己製作,然後在經過做法事開光,才能變成一個正常使用的符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