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聖者上船去,五方棺木上船去。當年瘟主上船去,行瘟部瘟上花船。船頭艄公上船去,船尾艄婆上花船。瘟家眾聖上船去,一切妖邪上花船……”劉汝香繼續唱著口中的師公經文,配合著那手裡持著的紙紮白船,一邊一邊在身邊晃動著。
這新出來的活死人渾身的臭肉都在發抖,被劉汝香這麼一唱,好像身體的行動都遲緩了許多。
四大爺抓住機會,趕忙抓著手裡的短劍,這時候沒有了阻擋,直直地插進了活死人地胸口。
“去死!”四大爺猛地一擰,那活死人的五官就一震一下,猛地朝外湧出來好幾灘惡臭的汙血。
可這活死人好像就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力一般,竟然往前一衝,不知道疼痛,猛地一巴掌打到了四大爺的肩膀上。
“啊!”四大爺眉頭一皺,然後低下腦袋一看,自己肩膀上竟然已經被這活死人拍爛掉一塊皮,血淋淋的肌肉都露在了空氣之中。
劉汝香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扔掉手裡那碗水,趕緊翻手拍出一張黃符紙,一搓一下,無風自燃,貼到那紙紮小白船上,湧起一團紅色的奇異火焰。一下子砸在那個活死人身上。
“四伯,你退開!”劉汝香口中說著,那四大爺踉蹌著一屁股坐到了後面。
然後我們就看見,那小白船上冒出來的紅色火焰一沾到活死人身上,立刻就如同附骨之疽。活死人的渾身上下很快就沒有了動靜,直愣愣地倒在了水中。
“噗通!”
水花翻騰,這個邪門的東西,徹底倒下了。
我們三人全都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水裡模糊的身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誰都不會想到,那棺材中一直躺著的屍體竟然會發起猛烈的進攻。
劉汝香眉頭緊皺:“這裡陰氣濃厚,以及屍體儲存的辦法非常厲害,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大面積腐爛。也就是說,人死後的屍體如果一直不腐爛,就會加大變成活死人的機率。”
四大爺跟著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我的心裡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猜想,如果屍體一直不腐爛就會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那麼這裡面這麼多具棺材,裡面放的都是屍體,不管是乾的還是溼的,儲存的條件都相當良好。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屍體全部都變成了活死人?
我幾乎要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說出來之後,劉汝香和四大爺很快就點起了頭。
“沒錯,這是最壞的打算,但也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時間寶貴,我們不能拖延時間了。儘快找到那個能制服飛天降頭的辦法,然後立刻撤出去。”
四大爺忍著痛,拿出一塊毛巾,慢慢的在肩膀上的傷口上摩擦,擦掉爛皮,擦掉汙垢,擦掉水漬和汙血,然後讓劉汝香再找來一塊乾淨的布,咬著牙把傷口給捆上。
劉汝香手上的繃帶一緊,四大爺咬著牙的嘴裡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啊!”
這一幕幕,我真是看得頭皮發麻。
把四大爺的傷口包紮好以後,這時候才有功夫繼續抄寫棺材中的師公經文。
四大爺對此倒是很稀鬆平常。
“呵呵,我年輕的時候,受過的傷可多著呢,這才算什麼啊。”
師公經文抄完以後,我們繼續朝著洞口深入,這裡的水也越來越深了。
我們一直都還注意著腳下,畢竟剛剛就從這水底發掘出來一口棺材,可現在往前又走了十多米,在這水底下是使勁摸也摸不到了。
但是……這洞穴中的風越來越大,很快我們就發現,我們的手電筒的燈光在遠處已經找不到牆壁了,竟然直直的射了出去。
我盯著遠處空中的光線,幾乎是欣喜若狂了!
那裡是出口,是出口了!
沒想到洞穴走到頭就是一個出口,我渾身上下立刻出現一股使不完的勁,趟著水路嘩啦嘩啦的走著。
“四大爺,我們前面就能出去了嗎?”我問著。
他遲遲沒有回我的話,看眼神好像在琢磨什麼事情,不知道在幹啥。
“如果能出去,那最好,可我就擔心,這不是出口。”
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我也不理解,直接帶頭莽在前面。
前面的水更加深了……
我在前面走著,忽然間一腳踩出去,一下子腳沒有著地,踩空了之後整個身體迅速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了水裡。
這時候我才驚恐的發現,我的腳竟無法著地了。
“嗚嗚——呼嚕——”我在這水裡面掙扎著,晃動著四肢,翻騰起巨大的水花。
劉汝香在後面看到情況,迅速就往前衝了上去。
這時候,可萬萬沒想到,四大爺竟然出手給她攔住了。
“別,慢一點,讓這小子吃吃苦頭。”四大爺這一句話,就害得我多喝了好幾口髒水。
“嗚嚕嚕——嗚嚕——”我在水裡翻騰著,那冰涼的水就好像是泥鰍一樣在朝我的鼻子嘴巴里面鑽。
我想呼救,但是一開口就都是水。
終於,還是一雙纖細有力的胳膊拉住了我,把我拽出了水面。
我吐著嘴裡的髒水,睜開眼睛總覺得快要死了。
四大爺這時候在邊上說話了:“哼,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知道那外面是什麼地方嗎,前面都有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莽莽撞撞的往前衝,要是你一個人在這摸索,恐怖立刻就死了,還是個旱鴨子。我看吶,就讓你剛剛多喝幾口水,好趁早學會游泳!”
我撅著臉,也是不知道剛恆四大爺阻攔劉汝香的事情,打了好幾個噴嚏,才緩過神來。
我們的腳步只稍微停下來一會兒就繼續出發。四大爺和劉汝香他們裝東西的行禮箱都是空心的,如果同時拉著兩個,就可以勉強浮上來。
我一手抱著一個,在劉汝香和四大爺拉著的情況下,慢慢朝著前面走去。
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股冰涼的風,繼續往前走不十多米,我們已經看見了外面月亮映照出來的那一縷縷微光。
“前面就能出去了。”
我們面前的這一灘水面並不是流動的,這就意味著水流沒有通向外面。
我心裡感到奇怪,直到往前走到頭,我們所有人都傻眼了。
涼爽的風從外面的洞口吹了進來,這卻是不假,可根本沒有人能想到,這洞口外面赫然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
我輕輕捧起一些水,推著撒到了外面的懸崖。
那一捧水立刻落了下去,過了好幾秒都聽不見水落下的聲音。
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高度太高,水過了很久也沒落下去,等最後落到地上的時候,又因為距離太遠,已經聽不到傳回來的聲音了。
在這一瞬間,我幾乎要絕望了,就好像是一直期盼的願望快要成真,最後卻一下子被踩碎消失。
劉汝香一臉凝重:“之前過來的路上,那陳家主陳玉林就說了,他們家的祖地在白雲之上,現在看來,果真不假,這裡是懸崖峭壁,這麼高的一座山,可不就是白雲之上?”
四大爺氣惱地嘆了口氣。
“怎麼辦?”我想起劉汝香之前帶我在紅水河野生動物園的那一次,那也是一個這樣的懸崖峭壁,最後用一根繩子就下去了。
劉汝香搖了搖頭:“這一次沒有提前做準備,繩子帶雖然是帶了,但是根本沒有這麼長,如果下不去,困在繩子尾部還要重新朝上爬回來。”
“走,我們原路返回吧。”四大爺轉身就要走。
我嚷嚷著說道:“師父,就看看,我懷疑事情還有轉機。”
劉汝香也猶豫了一下,讓四大爺再等一會兒,然後拿著手電筒,跟我一起來到了這懸崖的邊上,小半個上身都懸空在了外面的懸崖上。
我們打著手電筒朝著上下觀望,我就是想著,能不能有一個不錯的落腳點,那用繩子下降的辦法或許也行得通。
手電筒的光照了下去,我們這下面的懸崖是一片光禿禿,幾乎要垂直的蔓延下去,這山壁上面也看不見什麼雜樹和石頭。
“沒有,還是原路返回吧。”
就當劉汝香都關掉了她的手電筒的時候,我把光照到了頭頂上,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在我們的頭頂兩三米的位置,赫然是一個個伸出來的木頭架子。
“那是什麼!”我瞪大了眼睛觀察。
劉汝香本來心裡已經打了退堂鼓,想要回去的,這時候見我突然有了新發現,趕忙伸著腦袋從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個寬約兩米多的木頭架子,人工搭建的痕跡格外明顯,但是是做什麼用的,誰搭建的,一概看不出來。
四大爺聽見動靜,也拿著手電筒跟了上來。
我們三人的手電筒光全部照上去之後,那裡立刻明亮了許多,以至於透過那簡易的木頭架子,我們都要看清了那裡有什麼。
那是一個個漆黑的大箱子,應該是木頭的製成,一頭小一頭大,擺放在那架子上巍然不動。
四大爺仰頭瞪著眼睛,緩緩說出了這個東西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