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東西。”我嘴裡罵罵咧咧,額頭上滿是汗和水。
劉汝香從邊上迅速趕了過來。
“妖邪鬼魅,有膽在此放肆!”劉汝香拿起一根嶄新的師公長鞭,口中大喝法術口訣,那手中的竹鞭舊猛地從水中刺了上去。
“此竹不是非凡竹,王母后園落地生。正一二月春風動,三月排芽四月生;一日一夜長七寸,七日七夜筍成林。園中竹子千千萬,只有此竹最聰明。”
“上面生出鳳凰葉,地下長出龍爪根;日有仙人說仙話,夜有百鳥來投林……”
劉汝香口中振振有詞,那師公經文鏗鏘有力,又好像是氣沉丹田,從腹中發出來的這股沉重有力的聲音,在這狹長的山洞之中不斷迴響。
我慢慢朝著劉汝香的位置遊著,然後另一邊使勁掙扎,嘴巴里唱起了請神詞:遇著邪鬼來鬥法,三人鬥法入花園,邪鬼斬頭掛樹上,三人破肚取肝心。”
“三人拍手呵呵笑,邪鬼頭腳亂紛紛,弟兄三人去謝法,再去梅山拜老君……”
我口中的請神詞一唱,這神奇的歌訣好像和劉汝香唱的“王母種竹”產生了某種共鳴,在這洞窟之中反覆迴盪,就好像是天雷和烈火,水中的那隻手立刻舊鬆開了。
我面色蒼白,哀嚎著扭頭看著四大爺。
“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要哭鼻子,硬氣一點。”四大爺這般勸慰著說道。
隨後我們才慢慢走到岸上,這時候劉汝香是終於從箱子裡面翻出來了一個創可貼。
我筋疲力盡的癱軟在地。
“好累,師父,我感覺我要死了。”
劉汝香白我一眼:“你的腳上有傷口,因為進到了水裡,流出來的血在水中擴散出來,那髒東西自然而然就感覺到了血腥味。”
我嘴裡乾巴巴的,很是受教訓的點了點頭。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注意。”劉汝香沒有再說,而是仔細的觀察著現在的水面,順道拿出來一個不是很長的小木棍。
看到劉汝香這麼做,我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幾個月前再莫家村那次,遇到野柿子塘裡面有髒東西,劉汝香用的就是這個法子,最後成功把那隻邪物給釣了出來。
當時碰到的第一個就是一位浮水女屍,衝撞了那個雞蛋釣法,現在過去一段時間,還不知道煮飯婆的本事有沒有長進。
果然不出我所料,劉汝香取出來一枚雞蛋和一根不怎麼長的木杆子,然後用細繩把手中的雞蛋綁好,就開始開壇做法。
劉汝香唱起師公經文,把那顆染了蘇木紅水的雞蛋一點點拎起來,最後喊一聲,就慢慢把那顆雞蛋放到了水面之下,但是人的視野又恰恰能看到這一幕。
我死死盯著那漂浮在水面之下的那顆紅雞蛋,全神貫注,我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剛剛襲擊了我,是那個一開始我們就碰到的活死人嗎?
劉汝香把身體挺住,用腰部的力量來拉動那個特殊的“魚竿”。
但是很快,那根線就猛然間繃得筆直,就連劉汝香手中的那根實木的杆子都開始微微變形了。
“啊,怎麼回事。”四大爺瞪著眼睛,立刻衝了上來,一把幫著劉汝香拽住她的手。
我此時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要知道,剛剛劉汝香那邊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的。
這時候扭頭朝著那被蘇木紅水染上了色的雞蛋看去,只見就在那一塊臉盆大小的水域範圍內,赫然出現了好幾只慘白的的手。
那些手猛地捏住劉汝香放到水裡的雞蛋,一隻手抓著一隻手,好像就是在激烈地搶奪一般。
幾乎是僅過兩三秒鐘,瞬間,那根細繩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接“嘭”的一聲巨響,劉汝香和四大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劉汝香死死盯著剛剛那泛起一漣漪,心神震動。
“一、二、三、四五。”
“至少有五個活死人在這座地下的水潭洞穴裡。”
煮飯婆的話音剛落下,四大爺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特奶奶的,這是什麼養屍地?”
“或許,還真有可能。雙虎鎮陳家在過去的那一段時間裡勢力幾乎是不可小覷的,他們如果沒有正派的墳墓葬生辦法,還真有可能會用這種養屍的辦法。”
劉汝香扭頭看著四周的空間,刻意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地形,開口說道:“就看這裡的風水而言,是一處不錯的地方,幾乎是天生聚集陰氣,而且……山北水南,就是說,山的北部就是陰面,水的南部就是陽面。”
“我們剛才在外面走過來的時候,我也是看了幾眼的,我們現在所待的地方,就是在這座面山的北部。”
我們一行人都不由得重視起來,現在的出發程序同樣受到了嚴重的阻擋,如果那些活死人是僵局,那麼我們就怎麼也繞不開了,必須要從這水下面弄一隻上來。
我心裡漸漸開始猶豫,隱約想出了一個辦法。
四大爺這時候不合時宜的咳嗽兩聲,小聲嘀咕道:“現在我們先往深處去吧,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有多深。”
在那桌子大的岸上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出發的路。
我的腳剛剛被玻璃扎出來的傷口還沒有好,這剛剛沾上一個創可貼,就要繼續涉水趕路,那種由身體到心理的產生的無力和痛楚,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
早知道,就應該讓劉汝香把陳玉林的鞋子給脫掉一隻,這樣有那隻鞋子在手,我們也不怕他亂跑,否則施展尋人法,還是能給把他給抓住的。
“吧嗒,吧嗒——”
幾個人的腳從稍微淺一些的水坑拿上來,終於踏上了這一片堅實的石頭地面。
我們剛剛走上來,我的眼睛就猛地瞪了一下。
我突然發現,在這洞口的深處,遠處什麼也看不到的地方,竟然湧出來了一絲風。
按照正常的說法,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空氣無法流動,不可能會產生風。
這就說明,這處洞口的盡頭,絕對有些一個通往外界的地方。
劉汝香也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把這個發現說給了四大爺聽。
“好,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們往前走,就能找到出去的路線了?”
大家都面露笑意。
“好,我們快點走,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就連對於未知的漆黑深處的恐懼都消失了很多。
可我是萬萬不會想到,往深處走了不到七八十米,異變突發。
手電筒的光由遠到近,我們忽然間就看到了一大篇漆黑的東西,然後等走到近一看,差一點被那許多黑色的東西嚇了一跳。
只見在一個的平整的地面上,忽然整齊地擺放著一大批漆黑的棺材。每一個棺材的下面都用兩個長條凳子架起來,然後樣式也是統一的,全部都是棺材的頭部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四大爺好像也不害怕,大著膽子就往前走了。我緊緊盯著那緊閉的棺材蓋板,總覺得那裡面的東西可能會有些邪門,就等你悄悄不注意,靠近之後就猛地蹦出來。
四大爺瞪著眼睛,手還不老實,一邊看著一邊用手指頭在棺材蓋上面敲起了“咚咚”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我小臉一紅。
四大爺衝我招了招手:“問山,你害怕什麼東西,過來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我們兩個人合力,一起把棺材給開啟吧。”
四大爺的提議我不敢拒絕,撅著一個苦瓜臉望著劉汝香:“師父,這……真的可以吧棺材開啟嗎?”
劉汝香點了點頭,一邊掐著一張黃符紙,一邊悄悄靠近那一批棺材。
我這時候走到了四大爺的身邊,手裡抓著一把匕首,開始想著怎麼才能夠給開啟。
我的腦海中陷入了回憶,我從小就跟著奶奶參加過幾次弔唁,後面跟著劉汝香生活,尤其是這一年裡,幾乎是每個月都要參加好幾次弔唁。
按照正常的規矩,已經蓋上棺材板的棺材,就千萬不能開啟了,否則這裡面的人的子孫後代,就要一直窮困潦倒,因為這樣就把官和財以及福氣全部給開啟漏掉了。
所以在正常辦喪事的時候,等弔唁瞻仰完死者的遺容,在出殯前吧棺材給蓋上,用木質的楔子砸進棺材上面的卡扣裡,這樣還是一個榫卯結構,一般來說連釘子都不用,就能把這棺材給釘的死死的。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一批棺材,用指甲輕輕釦了一下上面的木質棺材板,一下子就差一點扣下來一層木頭。很顯然,這是木料在空氣中風化和氧化了,到最後只怕會越來越脆弱,如果不埋在地裡的話,到了那有一天,很有可能一碰一下,棺材就會支離破碎,連裡面的遺骸都盛不住。
四大爺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先是繞著面前的這口棺材走了一圈,然後盯上了棺材側面一個自然裂開的縫隙。
“問山,就是這裡,使勁劈砍,爭取一下子給他砸爛,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