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催命的喪鐘一般,江立山攥緊雙拳,那之家似乎都要插進了肉裡。老用人大福是怎麼被殺死的?那場景歷歷在目,只是一個照面就沒人生息,然後下一秒就彷彿被吸成了一個人幹,渾身面板乾癟下去,再也沒有一絲動靜。
從人頭上留下的血液慢慢嘀嗒在了地上,那濺在門框上的血跡,不可謂不嚇人。
彷彿是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他絕望地抬起頭,看著那顆腦袋再也不晃動了,好像就知道他就在這扇門的背後一般,徹底停住,直到那顆人頭的高度慢慢下降。
就好像之前殺死傭人大福一般,和這個趴在地上的老人不斷貼近。
那種強烈的緊張感和壓迫感湧上心頭,好像被退到了斷頭臺之上,他更加不敢動了,只要起身,哪怕是這微弱的動靜也會讓門外的人頭有所察覺,他現在只希望意外會發生,人頭感覺不到他在這裡,最終慢慢退去。
可他偏偏想岔了,只見那顆腦袋“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好像皮球一般重新彈起來,那張臉徹底扭著,面門緊緊貼著毛玻璃,一張血色的人臉赫然出現在了江立山的眼前。
“啊……”他的內心裡反覆尖叫,這一幕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解釋的空間。
多年的人生經歷讓他面對這種驚濤駭浪的時候艱難地停住了,大腦瘋狂運轉,每一刻都在思考著無數種方案。
困境往往能激發出人的潛力,在這一刻,終於是讓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他顫顫巍巍把手伸到口袋裡,慢慢摸出手機,不敢有任何磨蹭,他迅速開啟了手機。
還好,這是現在市面上最新款的進口手機,聲音非常輕微,後續可以透過觸屏操作。
可就在這一次,他輕輕的按下電源鍵的時候,那顆血色的人臉還是猛地跳了一下!
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還好,人臉停止了後續的暴動與進攻。
他的內心無比緊張,極力回想著剛剛在客廳看到的那兩個年輕服務生,他們都有手機,而且一般都隨身帶著,只要江立山把電話打過去,就能立刻吸引走人頭的注意力!
小六,小亮,就是這兩個人。
他心裡回想著,先從通訊錄裡面找到了小六的電話,直接撥通了過去。
可誰能想到,就在這時候好巧不巧,江立山因為過度緊張,竟然在這個時候手沒拿穩,手機一個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啪嗒——”
手機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對於這個飛天降頭來說,堪稱是一陣巨響。
那張緊貼著廁所毛玻璃門的臉龐猛然間使勁,一瞬間,那塊玻璃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出現了裂縫,下一刻,立馬炸成了四分五裂的樣子。
“嘩啦——”碎玻璃渣掉落在了地上,破碎後劃過江立山的臉龐,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幾乎要從喉嚨眼裡蹦了出來!
恐怖的人頭猛地轉動方向,死死盯著江立山的眸子。
和那對渾濁幽邃的恐怖眼睛對視的一瞬間,他幾乎要暈了過去。
但是好在,剛剛那一通電話終究是成功撥通了的。在這關鍵的時刻幾乎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懸浮在半空中的降頭猛地調轉方向,重新朝著門外的那隻手機飛了過去。
江立山的大腦只宕機了那麼一瞬間,然後就迅速反應了過來,這裡的房間門已經被破壞了,而且剛剛人頭很有可能已經記住了他的氣味,如果馬上手機的動靜消失,那麼他不置可否將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快走!
心中出現這個念頭的下一刻,江立山那久病纏身的身體一下子就感覺不到了病痛和遲緩,在生死關頭什麼也不重要了,爬起來就從這破碎的房門裡站了起來,踉蹌著朝外面的走廊走去。
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左手邊的走廊地毯上,躺著一具幹別的屍體,那樣貌他已經不能再熟悉了,就是他用了多年的老用人大福。
而在右手邊,剛剛跑出去幾步他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個畫面。
地上的沙發邊上躺著兩句乾枯的屍體,猶如皮包骨頭一般,臉上的頭皮緊緊包裹著顱骨,脖子上的兩處小血孔乾淨利落,裡面根本沒有殘留的淤血。
他渾身的血液,已經完全被抽乾了!
而就在這兩具屍體的上方,那顆罪魁禍首的頭顱赫然懸停在膝蓋高的位置,好像是低著腦袋看著地下的手機,看著那老款的按鍵手機螢幕亮起,張開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那隻以堅固結實而出名的品牌手機就徹底被毀了。
江立山瞳孔彷彿地震一般,猛地一緊縮,然後迅速扭頭朝前面走著。
但與此同時,人頭也感覺到了他腳步的聲音,迅速扭過頭,死死瞪著他。
江立山一時間愣住,像是一句雕塑一般凝固在原地,他慢慢伸出手,重新撥通了另一個服務員小亮的電話。
但是,這一次,江立山的好運顯然已經用光了!
因為手機上面出現了一行文字: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請稍後再撥。
江立山甚至是一瞬間就想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個小亮的父親生了重病,生活一直非常拮据,電話費很久都沒有充值了,停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他心裡一時間開始後悔起來,在這一層樓內並沒有安裝固定電話,其他地方的電話太遠了,人頭都不一定能夠聽到。
而就在這時候,那顆腦袋猛然間飄起,是不想再給江立山任何耍把戲的機會了,猛地張開嘴朝他撲來。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一根鋒利的鋼針好像是暗箭一般,猛地插進了飛天降頭的腦袋上。
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一路飛奔來到了這一層樓,出現在這裡後扭頭看著那人頭,直接拍出一把竹質的師公打邪鞭,一抽出去就猛地套住了那顆漂浮在半空上的腦袋。
“嘶——嘶——”那顆腦袋像是吃痛嚎叫著一般,不停嘶吼著,劉汝香又一邊摸出一張黃符紙,一甩出去就粘在了降頭的腦袋上面。
那種烈火重新燃燒了起來,在人頭的上面著起了一層淡黃色的火焰。
我緊隨其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跟了上來,然後就看到江立山用著一種盼望著大救星的目光看著我們:“大師快出手救救我們,救救我劉大師。”
劉汝香眉頭微微一皺,手中的黃符紙不停朝著前面撒上去。
經受這麼一控制,這顆人頭已經動彈不得。
“問山,迅速擺上神畫像和簡易法壇,立刻開始作法打醮!”
劉汝香另一手摸出一顆木製法印,舉起來後口中就開始大喝口訣。
師公作法時,還有一種簡易的緊急法壇,但是並不能經常用,因為各方面的供品和規矩都不完整,昨晚法事之後就必須要立刻在還給祖師、神靈,否則以後都會可能不準,法力大跌。
我這時候迅速生起一堆火,因為劉汝香要再做那吞烙鐵的法術。
這時候已經不管什麼別墅安全不安全了,我直接從沙發上撿起一個枕頭,點著了就扔了一把短劍放到了上面。
火光升騰,江立山呆若木雞地看著我們師徒倆處理這顆駭人的頭顱。
劉汝香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抓住師鞭猛地就把那飛天降頭拉進去放進了火堆裡,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顆腦袋落到了火中竟然還沒有任何損傷,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容。
“嘶——嘶——嘶——吼——”
人頭的嘴巴里發出陣陣恐怖的叫聲,而恰恰此時,師鞭因為遭受烈焰炙烤,直接斷裂開來,再也捆不住那顆血淋淋的腦袋。
飛天降頭猛地一下升起,然後沒有對準我們,竟然是轉了一個身,就要朝著江立山的方向落下。
“救命!”江立山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本市大財閥的感覺,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就連灰色的西裝褲都被一股不可名狀的黃色液體打溼了。
“劉大師救我!”他繼續說著,轉身就要跑,然而還沒邁開一步,竟然因為重心失去平衡看,一個不小心就跌在了地上。
劉汝香面色鐵青,在這關鍵時刻,竟然直接從火中拿出了那把已經被燒得滾燙、隱隱發紅的短劍出來。
“魑魅魍魎,邪神妖魔,我可吞火,你可怕我?”劉汝香如此一聲大喝,臉上一陣氣血翻湧,猛地就把那微微泛著紅光的短劍送到了嘴巴里。
“滋滋滋——”
短劍在嘴巴里作響,但是劉汝香的臉上毫無懼色,再次張開嘴巴,猛地就吐了一口飄飄霧氣。那霧氣似散而凝,像是一根利箭,穿破空氣直接就打在了那顆頭顱的臉上!
只聽刺啦一聲,那人頭好似受到了這霧氣的腐蝕,又好像是被放到火上炙烤一般,一時間冒起了一大片水泡!
“吼——吼——嘶——”那顆泛紅的腦袋依然在怒吼,兩隻灰白色的眼球突出暴起,死死瞪著劉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