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一瞬間被嚇得煞白,扭頭一看,那大門正緩緩被推開。
老舊的大門飽經風霜,生了鏽,這麼一推立刻就發出了一陣難聽的刺耳嘶鳴。
韋林娟瞪著眼睛,立刻慌了神。
“快點,快,你躲起來,不然被發現了,我爸爸會打死我的。”
我觀望著四周尋找位置,剛想要去拉衣櫃,就被韋林娟一把按在了地上。
“那裡面塞滿了衣服,你趴在床底下!”小丫頭慌里慌張,迅速被我推了進去。
我褲子都沒有穿,欲言又止,這時候就聽到了韋林娟她媽媽的說話聲。
“娟兒,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今天豬草可打夠了?”韋母正說著話,放下了手裡的鋤頭就朝屋裡走。
我出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唸叨著:“褲子給我——”
韋林娟好像沒聽見,腳往我身上提著,讓我老實一點。
我趴著床底下的縫悄悄看見,小丫頭把我的褲子順手蓋在了一個小毯子下面。然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從床頭櫃和床邊上拾起幾件爸媽換下來的髒衣服,抱著就朝門外走去。
韋母這時候也走到了屋裡,比韋林娟先開啟門。
“媽,今天我尋了一處好地方,草多了許多,我弄了沒多久就看著差不多夠了,打算早早回來洗衣服。”
說著,韋林娟把懷裡抱著的衣服放到母親的面前給她看一下。
“媽,我去洗衣服了。”
韋母點點頭,然後韋父緊隨著跟了進來。
看著他們兩人的腿朝我靠近,我渾身都要冒出了冷汗。
他們夫婦二人就坐到我頭頂的床上,和我僅差那麼一層木床板和棉褥子的距離。
大床被兩個人壓得吱吱作響,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我這時並不後悔過來找韋林娟,只是懊惱,我為什麼運氣這麼差?
他們夫妻二人嘆了口氣,慢慢閒聊到:“剛剛那個馬老頭怎麼講得,他說,他路過老河梗的時候,有個小男孩跟著娟一起在打豬草?”
“我看八成錯不了了,怎麼我們這前腳剛走,丫頭就跟著別人去約會了?”韋家父親惱火的狠,猛地一拳錘在床板上,那拳頭上的狂暴勁道,透過棉被傳到我耳朵裡,我都要被這嚇得差點叫出聲。
聽韋家父母倆聊天,好像是有人看到我們,然後告密了。我們剛剛打豬草的時候特意挑的就是隱蔽位置,後面有老樹林擋著,如果不認真看,根本不會發現裡面有兩個人在打豬草。
“這個賤丫頭,老子要把她打死!準是那個臭小子,上學的時候勾引我家女兒,這到了放假又偷偷跑過來。咱就是說,那短命鬼八成是要死的,還來禍害我家姑娘做什麼?”韋家父親氣勢洶洶地重新站了起來,漲的一肚子火。
“好了,你真想把丫頭打死,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不都是這樣,你就說我們那時候,不也這樣,你硬摁著,那不行。還有那劉家的孩子,雖然命數不好,但人家還有補救辦法不是嘛,而且人家好歹也治好了我們女兒身上的黑斑病,算是一件大恩了。”
聽見韋母替我說話,我心裡好受很多,一時間都對這見面不多的阿姨充滿了敬愛之情。
“哼,這丫頭,在不教訓教訓,都要翻天了我看。翅膀硬了,不聽話了。”韋家父親說著氣話,只是聽這副語氣,就好似要把韋林娟痛揍一頓。
我聽得是格外鬧心,這下是真後悔了,如果讓韋林娟捱打,我怕是要懊悔個兩三天都吃不下飯。
“哎,這孩子,你就隨她吧,還能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嗎,都是小孩子,咱們回頭就跟劉家那邊商量商量,如果那個孩子真能活過十八歲,那讓韋林娟嫁過去不也還湊合?”
“你這八婆,就會出餿主意!”韋家父親厲聲呵斥,態度很堅決了,和上次看到就打的氣勢差不多。
但沒想到這個未來的“老丈母孃”居然說話向著我,可把我高興壞了。
“那有什麼不好的,人家那個孩子長得也不差,他那個師父多有錢啊,生活條件好,娟兒過去也算是找到個好人家了。”韋林娟母親的話我是真愛聽啊。
“臭八婆,閉嘴,你要嫁你嫁過去吧,別禍害我女兒。”韋家父親護短的很。
韋林娟母親不說話了,嘆了口氣開始在屋子裡翻找著什麼。
“你懂什麼東西。那孩子不是劉家人生的,你認為劉家人憑什麼供養他?他是菩薩還是仙人?這裡面的原因,講出來怕不是能把你嚇死。”
韋林娟母親不說話,突然間就呢喃著說道:“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落了一件衣服放在這毯子下面,真是的。”
說著,韋母就吧毯子下面的一條褲子給拿了出來,朝著院子裡喊韋林娟,讓她給拿過去洗。
我的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那條褲子正好就是我的,看著那快挨著地的褲腳,心臟撲撲直跳,如果讓韋家人認出來那條褲子不是他家的,那就糟糕了!
還好,這是一條純黑色的粗布褲,還是農村裡很常見的款式,這韋家夫婦二人居然沒有發現異常,喊來韋林娟之後平平安安遞到了她的手裡。
我懸著的那顆心這時候終於放了下來。
可就在韋林娟要走的時候,她父親這時候忽然叫住了她。
“韋林娟,你去打豬草,這都是你一個人砍得嗎?”
果不其然,韋林娟被這麼一問,回答都有些遲鈍。
“是,是我砍的。”
韋家父親看到韋林娟說謊話,更是氣惱,竟然直接上手捏著女兒的耳朵,狠狠揪了兩下。
“小小年紀,為了那個情人都學會說謊了是不是,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爸?我問你話,你這丫頭居然還敢騙我?”韋家父親暴怒著,繼續就要去打人。
我的拳頭緊緊攥著,兩眼血紅,極力忍住那一股想要衝過去攔住他的衝動。
韋林娟,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韋林娟母親上去攔住丈夫,朝著女兒喊道:“娟,你就說實話吧,不要撒謊了。”
韋家父親渾身的牛勁都使出來了,一箇中年婦女又怎麼能完全攔得住。
他一個箭步衝到了女兒的面前,伸出手就打了一個巴掌上去。
“啪!”
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韋林娟的臉上,那一下子就好像摑在了我的心尖,心都要碎了。
“住手,別打了,娟兒,你躲出去!”
韋林娟緊咬著牙,低著頭搖晃腦袋。
“沒有,沒有。”
和她相處了半年時間,這是我見過她僅有的一次撒謊。
可是,撒謊確是徒勞的,韋林娟根本不知道,她的爸媽已經聽到了別人說了,有著證人說話,再加上我們回來的這麼早,這一次撒謊無論如何也是徒勞無用。
娟兒,你怎麼這麼傻?
我心如刀絞,痛恨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
劉問山啊劉問山,你就非要猴急的見面,多等上幾天,不行嗎?
“還嘴硬,還不承認?啪——”
韋林娟被打得蹲倒在地,可就算是這樣,仍然不忘緊緊攥著手中的衣服,抱在懷裡不敢露出來。
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在心中浮現。
這時候我才明白,一個人哪怕再牛逼,也有渾身解數使不出來的時候,我就算把金身法練得爐火純青,也沒有辦法解決今天這檔子事。
我的心中越來越衝動,我又一次地被這赤祼祼的現實刺得心痛,我真想立刻就去想辦法,把那些功德全部湊齊呀。
韋林娟的淚水像是滾燙的火焰,反覆炙烤著我,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還是一個男人啊!!
“住手!”我大喊著,慢慢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你們打死我吧,不要打韋林娟了,都怪我要過來的。”
站出來那一剎那,我什麼也不怕了。
韋家的夫婦二人這時候全部收住了手,被我這個突然從背後的鑽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哪怕是韋林娟也愣住了,眼睛裡充滿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楚。
韋林娟的父親看到了我,第一眼就緊緊盯著我露出來的大腿,下身只穿了一條內褲。
“你這王八蛋,你糟蹋了我女兒,老子要把你殺了!”韋家父親兩眼露出血光,在那一瞬間好像失去了理智,熱血衝上腦袋,渾身氣得發抖。
“啊啊啊!”
這個常年在田地裡勞作的農村漢子,黝黑、精壯的身體爆發出了一股巨大能量,衝到我身邊,攥起拳頭就朝我身上打來。
我不敢還手,這畢竟是韋林娟的父親,如果我還想要以後,就絕對沒法還手。
我伸出胳膊擋著他的捶打,拳拳到肉,哪怕是運起了金身法也會感覺到一股痛意。
而旁邊的韋家母親,傻眼了,看見我下身沒穿褲子,悲痛的搖晃著女兒的肩膀。
“你這個丫頭啊,我恨不得打死你呀。”
韋林娟大聲辯解著:“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做。”
但韋家的夫婦二人又怎麼會信呢?剛剛他們還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撒謊,沒法再信她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