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快點過來,這裡有情況!”
外面的保安在大喊著,手中的匕首緊緊握著,扭頭盯著病房裡面的那張病床。
這座地下醫院此時格外安靜,只是一大喊,基地裡只要沒睡著的人都能聽到。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三四個全副武裝的大漢抱著獵弩,趕緊來到了聲音的源頭。
“什麼情況?”
那個一開始發現動靜的保安指著床底下說道:“我剛剛過來聽到了一陣開門的聲音,我過來查了一下,立刻就發現不對勁,那個床底下有人蹲著!”
旁邊的幾個大漢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我們已經把大門從裡面給關上了呀,我就不信了,誰能還從那個鐵樓梯進來?”
一行人衝進了病房裡,把手中的獵弩全部上了勁,對準那個床底下。
“快點出來,不然我們馬上就射箭了!”
“你不聽話,到時候直接射死!”
我咬著牙,大氣不敢喘。
“有種你就過來。”我一邊咬緊牙關,一邊在心裡暗自唸叨。
僵持的時間越來越長,一個領頭的人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絲絲細汗。
他扭頭看了看邊上的同事,指了指床單:“你去看看。”
被點到的人心有不甘,但也不敢拂了頭兒的面子,咬著牙,硬著頭皮一點點接近,瞪大了眼睛,渾身都開始顫抖。
他慢慢揭開床單,他看到了那雙鞋子!
腦袋再往地下伸去,很快,他渾身一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身後的人齊齊衝了上去。
那個被叫來檢視的保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然後伸手從床底下抓出來一雙黑色的成人皮鞋。
“他媽了個巴子的,什麼玩意,一雙臭皮鞋嚇壞了這麼多人。”大夥們都氣壞了,紛紛鬆了口氣。
“我記得之前住在這個病房的,是一個老頭子吧?”
“對,那老頭子換的腎,上個星期剛出院。”
“老不死的東西,活該生病。”
一行人氣憤地拿起鞋子,像是發洩脾氣一樣,狠狠地往地上摔了幾下。
然後便有人開口問道:“你說,你剛剛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是真的還是假的?”
事到如今,一開始那個保安已經完全傻眼了,根本沒想到自己看到的人腳竟然會是一雙沒人要的破鞋子。
“我,我,我好像聽到了。”
“什麼叫做好像,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是,應該聽到了。”
幾個保安一時間面色凝重起來,他們四處打量著房間的上上下下,眼神中不由得多了許多惶恐的味道。
為首的保安隊長又喊了邊上的一個人,指著他說道:“你,去外面的樓梯那裡的鐵門看看,門到底是不是鎖著的。”
被他指到的那個人很快就小跑著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之後回來彙報:“老大,門是鎖著的,沒有人動過,沒人開啟。大鐵門非常堅固。”
“該死,這個破地方怎麼又鬧鬼了!”為首的保安隊長嚥了口唾沫,一臉畏懼地後退著離開。
“這個破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要不是工資高,老子才不會來這裡。”
於是,一行人罵罵咧咧地退走了出去。
過了許久、許久,我在悶熱的櫃子裡已經熱得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了,才終敢輕輕地推開一絲縫隙。
我的臉極力地貼在櫃子的門縫上,我使勁朝外面盯著,然後慢慢開啟了櫃子門。
我屏住呼吸,慢慢伸出來腦袋。
果然,那些保安已經走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驚喜感在大腦之中產生,那樣煎熬的時間我不想再去體驗了一遍。
我渾身癱軟,彷彿是機器沒了燃料,動物抽去了筋骨,我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自拔,甚至僅僅只是回憶就讓我感到恐懼。
在最後關頭,我意識到如果那個人進來檢查,一定會掀開床下面的床單,到時候只要我暴露了,一切都完蛋。
但是好在當我開啟床邊上的床頭櫃時,我意外地發現,這個櫃子中間的隔斷層是可以拿出來的,只要拿出來靠著櫃子側著放,我使勁鑽了進去。
當然,也只是因為我是一個剛剛上初一的少年,還在長身體的階段,個子不高,否則就算是精瘦一點的成人,也很難鑽進櫃子。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剛剛那些人沒有來檢查櫃子的原因。
因為這裡面根本就無法放下一個正常的成年人。
我睡在病床下面,這裡被遮擋著,屬於視野的盲區,哪怕是外面有人透過玻璃朝裡面望去,也不會看到我,除非立即進來檢查。
我回憶著剛剛那個保安說的話,“門已經被我們鎖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些人說大門被鎖住了,我無法進來?可我進來的時候明明只是輕輕一推門就給開啟了啊。
而他們在後面,還說什麼鐵門被鎖住的。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會這麼說?
除非……是有人給我開門?
這個念頭出來的一瞬間就被我否掉了。
那麼……我立刻就想到了當初指引我摸到韋林娟鞋子的那個聲音。
那絕對不是幻聽,那個髒東西勾引我下來,難道大門也是她提前準備好開啟的嗎?
我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之感。
在病房裡休息了大概十分鐘,我踮起腳尖,隔著玻璃朝著外面的走廊望去。
看到寂靜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慢慢開啟了門。
這一次,我的動作幾乎細微到了極致,讓門不再發出聲音,花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才從病房裡走出來。
不出意料的話,我敢肯定,於文匯和韋林娟一定在這地下醫院。
我需要打探到足夠的線索,如果有機會,就立即把人救出來。
如果沒有機會,那麼我探查一番後就需要想辦法從這鬼樓之中逃出去了。
從剛剛那個保安說的話中反覆回味,我總感覺這是一所不正規的醫院,他們說了那個留下鞋子的老人剛剛換好了腎。
難道,這裡的醫院一直都在做著這種生意?
心裡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我就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