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這種叫做鬧撞客,我能治好?”劉汝香頗為氣惱
王鍾毫不在乎,一副反正我這刀已經攮過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哼,他之前幾次要殺你,我差點死在他在錘子下面。總之是沒殺你,你就在這嗶嗶。剛剛我要是反應慢了一點,豈不是就要被他一錘子砸死了?真是聖母。”王鍾收起刀,裝上刀就要繼續出發。
乍一聽,王鍾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
似乎確實是這樣的,他被襲擊,然後反擊,不小心殺了一個人,很合理。
劉汝香冷冷說道:“站住!”
話音落下,一條黑白相間的長蛇從邊上的林子裡鑽了出來,直接爬到了王鐘的腳下。
王鍾感覺到冰涼涼的觸感,低頭一看被嚇了一跳。
“再敢動一下,我讓蛇咬死你!”劉汝香話語中帶著一股狠厲的氣息。
我望過去,手電筒照到蛇的身上,仔細觀察起來。
背脊呈三角形,這可不是那種唬人玩的白環蛇,可是正兒八經在世界毒蛇榜都能排上號的銀環蛇!
王鐘好像知道這蛇是劉汝香控制的了,雙腿癱軟著倒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旁邊的保安隊員也嚇壞了,回想起之前一路走過來好幾次遇到蛇的情況,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他看向劉汝香的眼睛裡都帶著一絲躲閃,生怕下一秒就招撥出來一條巨蟒給他一口吞了。
劉汝香喊他搭把手,兩人把一起把這個倒在地上的工人翻了個身。
這個人面色蒼白,背上那幾個血洞還在遠遠不停地往外流血,淌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稀泥。
劉汝香伸出手試了一下,呼吸已經停止,又按在胸口感受了一下,他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弱。
這個工人的身體還在輕微地抽搐,然後沒過多久,便一動不動……
劉汝香鬆開他的脈搏。
“應該是死了吧。”旁邊的保安隊員說著。
劉汝香臉色鐵青,拿出之前在飯店裡收到的五個工人的照片,對比了一下,這個人確實是王鍾提到的之前追殺過他的劉文才。
盯著這個人面貌,我回想起了之前的韋大年。
韋大年鬧撞客,幾天幾夜沒吃飯沒睡覺,面黃肌瘦,神色枯槁。
而眼前這個工人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是根本沒有那種快要被熬死的精神面貌。
頭頂,高大的樹葉上的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水。
臉盆大的血泊泛起了一圈圈小漣漪。
四人一蛇,大家都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驀地,我開口了:“師父,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劉文才,可能並沒有得癔症?”
王鍾心裡“咯噔”一聲,臉色沉了下來。
“小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什麼叫沒有癔症。如果沒有那種鬧鬼的事情,他會來要殺我嗎?殺人可是犯法的,根本不可能吧。”
“再說了,你見過他的正常樣子嗎,他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我剛剛也是無奈,不得不自衛反擊。不要再說這些了,你們不想走就放我走吧。”
我冷冷笑著看他:“誰說正常人就不能殺人了,我看,你們倆指不定有什麼矛盾,說不定還是仇殺呢。”
工人王鍾惱了,但礙於腳邊的毒蛇,也不敢動彈,嘴上怒罵道:“你個小孩子怎麼這麼沒有教養,到底是誰讓你隨意出口罵人的?”
劉汝香哼了一聲,那條銀環蛇直接就爬上了王鐘的腿。
“啊——啊!”
“我讓你說話了嗎?”劉汝香打著手電筒,燈光在王鐘的眼裡晃了晃。
然後,蹲下來開始在這個劉文才的身上摸索著。
他的褲子口袋裡,有一把野果,大半袋擠碎了的餅乾,另一隻口袋,裡面放著一個早已經摁不亮的手機和幾十塊零錢。
劉汝香又解開他的扣子,掀開了他的衣服。
在他的肚子上,赫然有一道七八公分長,兩公分深的巨大傷口,傷口上的那層皮再往外卷,露出了裡面鵝黃色的脂肪,淡紅色的濃水從傷口裡流出來。
看起來格外瘮人。
劉汝香臉色鐵青。
“這個傷口根本不是野獸可以造成的,只能是人為器械劃傷,你該作何解釋?”我師父質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
劉汝香看這樣依舊撬不開他的嘴巴,有些惱火。
“好,你不承認是吧,你可別怪我當面跟你對峙。”
“現在,你給我牢牢實實蹲在那裡,雙手抱著頭,不許鬆下來。”
劉汝香讓我把箱子拿來,我有預感,師父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廝殺的背後,絕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以為死人不能開口說話,有些東西就沒人能知道了?”
劉汝香冷笑,取出來一隻毛筆,另一隻手又拿了一面鏡子,對著照著,然後伸出那隻毛筆,沾著劉文才背上的血水在臉上畫符文。
猩紅的血液點在劉汝香白皙的臉上,勾勒出來個雞蛋大小的繁瑣符文。
劉汝香畫完左臉畫右臉,全部畫完之後扔了毛筆,拿出唐、葛、週三元祖師的神畫像擺了起來,法壇很快做好。
“你且等我幾分鐘,到時候我看你還能說什麼。”
劉汝香戴上一副兇相面具,披上師公法袍,點上供香,開始作法。
這是一場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法事。
劉汝香先唱起一遍基本的開場經文,讓我拿著紅繩和筷子在邊上站著,然後他一手抓一隻碗,碗裡是一碗白米,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對符茭。
她先把右手拿著的米碗往前一潑。
一把白米落在地上。
“劉文才,劉文才,你可在東邊?”
劉汝香說罷,把兩隻符茭扔在地上。
“噔噔——”
符茭滾動兩圈,一曲一平。
劉汝香撿起符茭,轉了半個身子,然後面朝北邊,又從碗裡潑出去一捧米。
“劉文才,劉文才,你在不在北邊?”
接著扔出符茭。
一曲一平。
劉汝香再轉了半個身子,重複剛剛的步驟。
這次是西邊。
符茭落在地上,終於和之前有了不一樣。
一個曲面朝上,另一個也曲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