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江市一共有八個區，楊家嶺區是市中心也是經濟最發達的一個區。東嶺區在市的最東北方向，緊靠大山山腳，是經濟最不發達的一個區，就連它的夜景，也有點鄉村的意味。
出了古氏尋寶隊隊部的門，李可兒帶著金言，沿著公路邊的人行道，在路燈下隨意地溜達著。
“其實你應該感覺得出來，古氏尋寶隊的日子並不好過。”李可兒說道。
“嗯。”金言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其實就在前年，我們還有十三個隊員。在去年，我們有八個隊員。而到了今年，你來之前，我們就剩下五個了。”李可兒說，“不是這個世界的異能者越來越少，恰恰相反，這個世界的異能者越來越多，各類的異能者勢力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所以，內卷也卷得越來越厲害了。”金言說。
“內卷這個詞用得很妙。”李可兒很有感慨地說，“比如說一條街上有一百個居民，開了一家小賣部，小賣部老闆可以輕輕鬆鬆活得很滋潤。可是，當別人見到這小賣部的老闆有錢可賺，紛紛在這條街上另外開了小賣部，開了十間......於是所有的小賣部都賺不到錢......大家拼命地增加開店時間，增加工作強度，人人累得要死要活......還是賺不到錢......異能者尋寶隊也是這種情況......即使大家現在挖地三尺，能夠尋到的真正值錢的寶物，也越來越少了......”
“其實隊長也很難，他要維繫我們六個人的工資，要聯絡協調各方關係，要到處地拉攏生意。如果不是他的家底還算殷實，從今年年初以來，這個小隊就要解散了......確實，今年以來，我們賺的錢，還不夠他給我們發工資的。”李可兒苦笑。
“這麼悲催......”這話大出金言的意料之外。他心中泛起一個想法，薛寶華這小子在整自己！他肯定是因為那些古武書籍上吃了虧，在整自己！
“那你們為什麼不......”金言說了一半的話，就趕緊住了嘴。
“為什麼不離開？”李可兒眼望星空，“的確，在外面以我們的實力，或䇾能夠得到更好的待遇。不過，我們選擇了留下來，或許是因為，隊長他這個人還不錯。”
人還不錯。
某種情況下，“人還不錯”四個字，就夠了。
和李可兒散了一圈步，其實就是繞著一個小山丘的公路轉了一圈，回到了隊部。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四下裡萬籟俱靜。
路過楊文廷的房間，透過半開的房門，看見他正戴著耳機打網遊。
路過古柯華的房間，似乎這位隊長正在算帳，算得時時抓耳撓腮。
金言一笑，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開啟了吊扇。
吊扇帶著微微的摩擦聲轉了起來，越轉越快。看著它，金言思緒萬千。
才離開了一天多的時間，“天庭”彷彿已經遠在天邊，而這裡才是人間煙火。
“噔！”有微信資訊發了過來，是“二胖”王海發來的，問金言現在過得怎麼樣。金言便把自己的現狀用文字發了過去。
“你是說，你現在加入了一個尋寶小隊？”王海迫不及待地發了語音回覆，接著又開啟了影片聊天。
“是啊，拿工資的那種，不愁生活的，每個月有六千塊錢底薪哪。”金言說。
“那就好。”王海明顯放下了心的樣子，“我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擔心你想不開哪！又不敢亂問，怕再提起你的傷心事。”
“二胖你皮癢癢了是不？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傢伙來同情我了！”金言笑罵道，“你哥我就算遇上再大的困難，也比你吃得開！”
“那是那是，這話我信。”王海趕緊說，“要不，我們聚一聚吧，找幾個要好的高中同學，加上雪馨，找個地方聚一聚，聊一聊。”
“二胖，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現在的我適合跟大家聚會嗎？”金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我可是被當眾開除的學生啊，理由還是父母是叛國者，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有什麼臉面，笑呵呵地去跟那些同學聚會？難道當著他們的面哭嗎？”
王海：......
“好吧，那金言你自己先冷靜幾天吧。”他說，“有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雪馨他們這些去上專修大學的，是有假期的，有事她也能幫得上忙。”
“行吧，我還能應付的過來，就這樣吧。”金言停止了與對方的對話。
然後，就見王海發過來一條轉賬訊息，轉來了五千塊錢。
金言當時臉就黑了，五千塊錢，這小子，是在可憐自己嗎？當即就選擇了拒絕接收，並且回了一條語音：“二胖，你再可憐我，當心我回過頭來，拿錢砸死你！”
得了，之後王海就不敢再作妖了。
結束了與王海糾葛，再一看手機，楊雪馨也打來了語音電話，自己顧著與王海糾纏，竟然沒有接。
“雪馨，怎麼了？”他回了一條資訊。
“你沒事吧？”楊雪馨回信，“我因為畢業的事，今天一天都被父母帶去各個地方拜見親友，簡直就像在遊街給人看，直到現在才得下空閒來。”
遊街......看見這兩個字，金言會心地一笑，他想像得出來楊雪馨那些時刻面臨的窘迫。
他將自己加入古氏尋寶隊的情況向她再說了一遍。
“加入尋寶小隊？你為什麼不加入楊家的尋寶隊？”楊雪馨非常不理解，“至少，楊家的實力是擺在那裡的。而一般的尋寶小隊，面臨的危險是難以想像的。”
“雪馨，你放心，這個尋寶小隊沒那麼剛。”金言說，“我在這裡先磨鍊自己。我相信，這只是我的起點，而終不會是終點。”
“好吧，隨你。”楊雪馨說道，“我父親給我安排了一些遊歷，明天開始，我將在東華西北部地區以及西邊的幾個國家呆上一個多月。有專門的異能者教練為我輔導。這段時間，我都將不在雷江。”
“那，那你多加小心，保重啊。”面對這事，金言也不知道多說些什麼，“我，我也不方便去見你，你的父母家族，現在應該很避忌你與我會面的吧。”
楊雪馨默然，或者說是預設。金言因固然是對楊家有恩，但是這份恩情已經用界石空間裝備償還了，楊家現在與他是兩清。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叛國者的後代，是他們所不應該接觸的。
畢竟，楊家自古以來，都是徹徹底底的愛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