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說還羞

第二章:求你,放過我吧

我略略放鬆的神經立時緊繃,掐著指尖讓自己鎮定。藉著燭火,我將身影隱入暗處,故意輕佻說,賤妾自有用處,只是王爺今兒個享用不到了。

話倒沒有什麼破綻,歡樓的把戲很多,把男女間那點事揉得清透。

老靖王看上去是信了,掐了掐我的臉頰,挑眉說,“你今兒個別回去了,早上我來找你,省得讓你捱餓。”說話間,人已經含笑出去了。

蜜情丸的藥效已失,我渾身冰涼。

我拿著汗巾在燈下打量,綢緞面料上繡著金絲牡丹花,一看就是王公貴族佩戴的物件。我心頭髮麻,萬一這人與老靖王親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怕會害死我。

況且,我該怎麼解釋這汗巾的用處?

天光已亮,我仍然毫無頭緒。

外頭傳來了擊掌聲,我渾身一顫,那是王爺擺駕的暗號。

老靖王馬上就到了!

情急之中,靈臺深處的求生本能讓我靈光一閃。我含下剩餘的半顆蜜情丸,飛快用汗巾綁住雙手,扯開道袍,露出領口之下,潔白無瑕的肌膚,在老靖王進門的瞬間,半坐到踏板邊,露出一雙玉腿…

我扮演著剛剛被人凌辱過的道姑,用哀怨、可憐楚楚的眼神望著老靖王。

他果然看呆了,低吼了一句,“妖精…”便直接撲了過來。

可將將碰到我的面龐,門外便傳來了吵鬧聲。

老靖王怒火中燒,“誰在鬧?”

陳貴回答,“回王爺,郡主來了…”

這話還沒說完,就有女子氣鼓鼓地闖進門,見我那樣的穿戴,頓時眼中冒火,“我就知道,爹爹就是被這些下等胚子勾了魂。賤人,看我不打死你!”她下手極重,並不將我當人,手中長鞭一頓亂揮,打得我皮開肉綻,如刀割般火辣辣的痛。

因為吃了蜜情丸的緣故,我並沒有感到很痛苦。

令我難過的是,獻身之事再次落空了。

回到歡樓時,已經午時。

老鴇不知發生了何事,見我渾身是傷,還道是老靖王有什麼特殊癖好。我也懶得解釋,清理了傷口,吃過避子湯,在疲累中終於睡去。

夢裡回到了蘇杭家裡,春風細雨的天氣,父親還未下值,母親在做湯羹,庶妹正和丫鬟偷偷摸摸的嚼舌根,計劃著如何能讓我挨一頓父親的訓罵。

我生了病,裹著虎皮小毯縮在躺椅裡,剛開的桃花隨風而落,笑聲乍然而至,是哥哥和嫂子領著小侄兒來探望我了…

我掙扎著想要起身,可無論如何使勁,身體都動不了分毫。我看見小侄子摔了一跤,哭聲天崩地裂,一晃眼,不知何故又變成了抄家那日,母親顫抖著將我抱在懷裡,眼睜睜看著父親血濺當場…

我從噩夢裡驚醒,身邊空無一物,眼前是無盡的黑暗。

晨曦微亮,教坊司的命令來了。

朝廷要舉辦聞喜宴,由禮部做東,慶賀新科進士及第,命歡樓送十名官妓前去奉酒、奏樂、獻舞。

聞喜宴安排在禮部的大院子裡,女人不許入,但官妓、歌舞姬可以。

此時我在上京略有豔名,一進禮部就有儒生打扮的男子在身後指指點點。“她就是沈靜姝?她父親原是江南總督沈濛初?難怪老靖王喜歡,江南小女,模樣兒溫婉嬌媚,身段也不錯…”

“就是不知道那方面的功夫如何了。”

“你想試試?”

兩人嬉笑著說下流話,我閉耳不聽,彷彿沒聽見。

我隨著官妓的隊伍穿過兩三幢房屋,來到一處四合小院,帶隊的管事指著兩間屋子:“左邊休息,右邊換衣,喊到誰誰就去前院,明白了嗎?”

“明白。”我低聲應和。

前院漸漸起了絲竹之聲,沒過多久,便有人丟來兩身衣裳,“沈靜姝、曾碧雲,手腳麻利點,換了衣服趕緊去前院。”

曾碧雲飛快進了小屋,直接栓了門,“那邊有間柴房,你去那換。”

她比我先入歡樓半年,處處愛壓我一頭。

我沒有爭辯,抱著衣服尋到拐角無人的柴房,褪下外衫,正要穿上舞服,豈料身後一股力量猛地撲上來,直接將我壓倒在稻草堆上。

我死命掙扎,“哪裡來的登徒子?我是靖王的女人,小心我要你的狗命!”

身後響起一聲輕笑,“我的汗巾呢,你打算何時還我?”

男人蠱惑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正是昨日在靖王府與我“化緣”之人。

我頓時心驚肉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慌亂,沉下心緒。

如果我想攀附老靖王,就不能讓他知道我與別的男人有過肌膚之親。

大喊大叫,作死的人只會是我自己。

我不敢再掙扎,開口哀求:“求你,放過我吧。”

男人的手竟然往胸前探,“你打算怎麼求我?”

他的嘴唇貼在我的耳尖,滾熱的氣息似乎燙過了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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