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反叛軍到底什麼情況，反叛軍自己都說不清楚，
就連身為統帥的楊光，依舊說不清楚。
亂了，全亂了！
所有人都如同矇頭蒼蠅一般來回亂撞，完全沒有人去思考，下一步該往什麼地方逃跑。
“停下！都給老子停下！”
楊光喊破了喉嚨，可除了身邊的親衛們之外，根本沒有一個人聽他的命令。
“瘋了，徹底瘋了！”
“一群瘋子，你們這麼亂跑，根本活不下去的！”
楊光看著這些士卒們，心中不禁暗恨。
為什麼，明明前幾次作戰，自己已經掌握了這些大周軍隊的戰法。
為何到了今日突襲的時候，反而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
還有……這山洪又是從何而來？
大冬天的，最近又沒有下雨，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爆發山洪？
此時此刻，楊光的腦海中，蹦出了無數個問題。
只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不僅如此，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已經不多了。
只見身旁的親兵們，一個個臉色極為凝重。
“將軍，出大事了。咱們的退路，被這些勇武軍的混蛋給截了！”
“根據方才的探查，至少也有一條三四丈寬的深溝，擋住了咱們的去路。”
“逃吧，將軍，再不逃的話，您恐怕會有危險！”
“逃？就這麼逃走？”
“咱們逃得出去，這些普通計程車卒如何逃出去？”
這一刻，楊光的心都要碎了。
明明是自己揚名立萬的第一戰，怎麼就到了如今當下的境地？
“不能逃，要殺！”
“所有人聽令，跟我殺過去！”
楊光咆哮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便衝向了雄關的方向。
巍峨的雄關之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形單影隻，揮舞著長劍的樣子，頗有些滑稽。
可城牆上，無論是楊冬還是勇武軍計程車卒們，都對楊光的勇氣，致以了尊重。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反叛軍已經無力迴天了。
“罷了，給他個痛快吧。”
楊冬淡淡吩咐了一句，馬統領當即彎弓搭箭，瞄準了楊光的腦門。
“嗖”的一聲，羽箭射出，帶起一陣破空之聲。
眨眼之間，羽箭已經衝到了楊光的面門之前。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名楊光的親衛突然上前，
硬是憑藉一道出神入化的劍法，擋住了這必殺一擊。
隨後，又有幾名親衛出現，竟直接將楊光打昏了過去。
眼瞅著這些人，要帶著楊光逃走，
馬統領正要下令阻攔，卻被楊冬抬手按下。
“不著急，且讓他們跑吧。”
“有時候，活著的敵人，遠比死掉的更加重要。”
馬統領雖然不知道，楊冬心裡在打什麼算盤。可他很清楚，今日一戰，楊公沒有費一兵一卒，卻解決了反叛軍這個心腹大患。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
“屬下明白了。”
……
雄關之上，
勇武軍計程車卒們，早已將整個戰場盡收眼底。
事實上，在反叛軍踏入陷阱之後，楊冬的部署便開始了。
先是竹雨那邊，用大炮仗炸燬了阻攔桑河的水壩。
然後滔滔河水洶湧而出，順著先前修出來的河道，引到了雄關外兩側山脈的山腰之間。
雄關本就位於山谷之間，由於地勢高低差的緣故，
滔滔河水幾乎是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雄關之下，也就是反叛軍集結的地方。
當反叛軍發現山洪襲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他們想要往地勢高一些的地方逃走，正常看來，這個想法很正確。
可他們能想到的，自然也在楊冬的算計之中。
於是乎，竹雨先前挖出來的地道，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它們的位置，正好位於反叛軍逃走的必經之路上！
於是，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之後，反叛軍的後路徹底被封死。
如今的他們，就彷彿站在一座孤島上似的，四面都是洶湧的洪水，卻根本無處可逃！
一時之間，
淒厲的哭喊聲此起彼伏，迴盪在雄關兩側的山林之中，
楊冬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自從來到大周之後，他也殺過不少人，除了第一次殺人之外，之後整個人彷彿對這些都已經麻木了。
可現在，
當那麼多反叛軍計程車卒們，
活生生死在他眼下，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親手為之！
楊冬忽然感覺，心中無比的痛苦。
整顆心臟就彷彿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了一般，令他感覺窒息。
很快，
馬統領便發現了楊冬蒼白的臉色，
他關切的扶住楊冬，一臉擔憂問道：
“楊公，可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楊冬輕輕搖頭，
“我沒事，只是想到這麼多人死在我手中，有些不好受罷了。”
馬統領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事實上，
任何一個上過戰場計程車兵，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上的障礙。
就像他當年第一次上戰場，便看到了如同血腥修羅場一般的景象。
只是令馬統領意外的是，
這位看起來智慧無雙，似乎任何事都能做到的楊公，原來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楊公，若是覺得不舒服，便吐出來吧！”
馬統領一邊說著，一邊拍打楊冬的後背，
“當年屬下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屬下還記得，當初吐了整整一個晚上……”
“呵呵，如今回首看來，依舊唏噓不已。”
楊冬臉色有些發白，但卻並未吐出來。
“你說……這些死在我手裡的人，他們真的都該死麼？”
“如果不是我的話，他們或許還能繼續活下去。”
“楊公，屬下無法反駁您的話。”
馬統領輕輕搖頭，臉上卻多出一份嚴肅的神色。
“不過屬下想提醒您一件事，這些反叛軍，都是咱們勇武軍的敵人，是咱們大周的敵人！”
“當您憐憫這些士卒的時候，您可曾想過，他們又豈會憐憫咱們？”
“若是今日雄關破了，在場的這些兄弟們，誰又能活到明日？”
說到這兒，馬統領顯然有些激動，
“我不想評價您是否優柔寡斷，但是我想告訴您，戰爭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