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軒轉頭看去,就看到一男一女朝他走了過來。
男的大概十八九歲的模樣,面板黝黑,身材高大,樣貌憨厚,後背還揹著一筐木材。
女的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左右,身材嬌小,臉上還有幾粒雀斑。
不過,她長相甜美,這幾粒雀斑倒是平添了幾分可愛。
她同樣揹著一個竹筐,不過裡面放著的卻是一些藥材。
這一男一女看到李軒,都是露出驚喜的模樣。
“真是軒哥兒!”
“軒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李軒看著眼前這一男一女,快速搜尋著腦海中原主的記憶。
很快,他就知道了,眼前這一男一女是誰。
何家兄妹,何大壯和何雨竹。
這兩人的爹媽,曾經是李府的幫工。
所以,兩人也經常來找原主玩,算得上是兒時玩伴。
兩年前,李府突然遭到邪魔襲擊,滿門被屠,何家兄妹的爹媽,也沒能倖免於難。
兩人和李軒一樣,成為了孤兒。
不過,兩人並沒有如李軒一般,離開家鄉,而是留了下來,相依為命。
“大壯、雨竹,好久不見了。”李軒打了個招呼。
他心中並沒有故友重逢的喜悅,有的只是對世事無常的感慨。
何大壯開心的走了過來,興奮道:“軒哥兒,這幾年不見,你長得好高了。”
他可是記得,李軒離開時,猴兒一般瘦,而且比他還矮半個頭。
現如今,個頭卻是和他一般高了,而且也變得強壯了不少。
“軒哥哥,確實變了好多,我差點沒認出來。”何雨竹看著白皙英俊的李軒,臉色微紅。
自己從小跟到大的軒哥哥,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李軒並沒有解釋自己的變化,而是道:
“我先去祭拜一下父母,待會再來找你們,你們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他記得,這何大壯兄妹,似乎是住在城外三里的何家村。
這幾年過去,也不知道有沒有變。
“嗯,軒哥兒,我們還住在那,我和雨竹先去把柴火和藥材賣了,等我買一些酒菜,來招待軒哥兒。”何大壯開口道。
何雨竹則是咬了咬唇,眼中露出一絲猶豫和心疼。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李軒道:“不用,你們賣掉東西后,直接到福味酒樓等我,我們到酒樓吃。”
“這個……”
何大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李軒直接打斷。
“就這樣決定了,錢我來付,這幾年我賺了些錢,請你們吃頓好的,還是沒問題的。”
李軒看得出來,這兩兄妹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
身上的衣服都被漂洗的發白了,上面還打著好幾個補丁。
就連何大壯的鞋,都破損的不成樣子,就差露腳趾頭了。
“伱們先去忙吧,我去買些祭品。”
李軒不等二人回話,便牽著小母馬走了。
半個時辰後。
李軒在城外的墓地,祭奠完父母后,便再次進了城,來到了一處酒樓前。
這處酒樓建的頗為氣派,足有三四層,裝飾的也古色古香,來來往往都是人,顯然生意不錯。
李軒記得,這福味酒樓乃是這瑞安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非但沒有落寞,反而越發的紅火了。
此刻。
酒樓前不遠處的角落,何大壯兄妹正蹲坐在地上。
二人看到李軒,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軒哥兒,要、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隨便買點菜,回我家做就行了。”
何大壯有些彆扭,他可是知道,這福味酒樓最低消費都要五錢銀子的。
他一個月都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
“來都來了,磨嘰什麼,又不用你花錢,大壯,我怎麼感覺你越大越慫了呢,當年你上樹掏鳥蛋,下河捉鱉的勁哪去了?!”
李軒拍了拍何大壯的肩膀,直接走入了酒樓。
何大壯見此,只能咬咬牙,帶著何雨竹緊隨其後。
“這位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見李軒器宇軒昂,不由露出討好的神色。
“我的馬在外面,你去幫忙喂一喂,再把你們酒樓最好的菜和酒上上來。”李軒開口道。
“好嘞,您這邊請。”
店小二熱情的將李軒引到了二樓靠窗的酒桌。
李軒倒也沒有特地要一個包廂,免得何大壯兄妹有壓力,便帶著兄妹兩坐了下來。
何大壯依舊是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像生怕會髒了這裡的桌椅一般。
倒是何雨竹,顯得大方多了,文靜的坐在何大壯身旁。
她看著李軒,開口道:“軒哥哥,你這幾年都去哪了,你現在這麼賺錢嗎?”
賺錢,呵,二弟換的……李軒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而是道:“我離開瑞安城後,便一路漂泊,到了京城,現在在宮內當差。”
“哇,軒哥哥,你好厲害,京城漂亮嗎,是不是很大?”何雨竹美眸中異彩連連,倒是沒有再問李軒究竟在宮內做什麼了。
李軒開口道:“嗯,還行,光是皇宮,就有好幾個瑞安城這麼大了。”
“有機會真想去看一看呢。”何雨竹有些羨慕。
她至今為止的人生,小到只剩下何家村和瑞安城。
根本無法想象,比城池還大的建築群是什麼樣子。
何大壯開口道:“軒哥兒,你在宮裡做什麼啊?”
“打雜而已。”李軒擺擺手,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們呢,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何大壯登時嘆息一聲:“自從父母死後,我和小竹就相依為命了,租了幾畝田,然後平日裡我還會去砍柴來賣,雨竹則跟著我進山採一些藥草賣給藥鋪,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但是還過得下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田地格外的乾旱,糧食大多都枯死了,收成大減,這一年不僅白乾了,還要倒賠地主的錢。”
“賠多少?”李軒不由問道。
他知道,租地主、商戶的農田,是要給租子的,大概每次都要上交收成的一半。
如果遇到天災人禍,沒有收成,那麼租戶還得賠錢給地主。
具體賠多少,就看租的田地的畝產大概為多少了。
當然,何大壯兄妹就兩個人,肯定租不了多少。
就算賠,頂多也就賠個幾兩銀子而已。
這點錢對於現在的李軒,自然不值一提。
能幫,他還是願意幫一下的。
何大壯想了想,面露苦澀:“我租了王家五畝田,一畝大概可以產兩百斤的糧食,所以我要賠五百斤,一石(150斤左右)糧食價值六錢,我需要賠大概二兩三錢。”
話音剛落。
一個歡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錯,這錢你拖了一個多月沒還,光是利息就得翻一倍了,你現在至少需要賠我家四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