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與我不熟

8 馬車中

謝晏川不妨,被她奪走了酒杯,轉瞬便見她飲了下去。

“你……”

“沒事。”她的手按在在他的舉著的小臂上,壓著他緩緩落了下去,轉而去看馮郎君,“馮郎君,現在可以把陸回交出來了。”

“薛娘子爽快!”馮郎君見她喝了酒,得逞地笑起來。“不過我方才也說了,那位陸管家並不在我府上,薛娘子若不信,儘管在我府中找尋,我絕不阻攔!”

“好。”方才飲下的東西不會發作得那麼快,薛綰妤不再耽擱,叫上護院,這便在員外府中搜尋起來。

謝晏川猜測著那酒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沉著臉跟了上去。

馮郎君吊著手,由丫鬟扶著,悠然跟在她的後面,臉上唯一能視物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紅光,一直盯著前方曼妙的身影,彷彿追尋著獵物的惡狼。

薛綰妤找了大半個員外府,卻並不見陸回。

心中焦灼之際,身體裡的異樣也愈發清晰起來,一股燥熱之意在她的四肢百骸裡衝撞,讓她的氣息都變得熾熱起來。

與她猜想的沒錯,那馮郎君果真在酒裡下了那種東西。

故而方才她才阻止了謝晏川,選擇自己喝下那杯酒。

倘若是謝晏川喝下,藥效發作起來,他不一定能鎮得住,她若不幫他,理虧的是她。

而選擇自己喝下,是因為那種東西她曾中過一回,那一次她不曾屈服於藥力,憑著意志力保全了自己,她相信這一次也一定可以。

薛綰妤努力壓下身上的燥意,面上亦是端的四平八穩,不叫任何人瞧出一絲異樣來。孰料腳下忽的踩了一塊突兀的石頭,腿上一軟,便摔了下去……

身後的馮郎君迫不及待地要來扶她:“薛娘子可是累了?我扶你去廂房休息一會兒可好?”

一隻大手將他隔絕開來,謝晏川將她扶起,許是瞧出她的不對勁,眸光愈發多了幾分寒意:“怎麼了?”

薛綰妤不好與他說那酒的問題,只能輕輕搖了搖頭。

藥性正是發揮的時候,異樣的燥意讓她四肢酥軟,身上的力氣也開始如抽絲剝繭般消散。

努力穩住身體,執著道:“找。”她還可以堅持住。

謝晏川陪著她,在員外府中找尋了一遍,卻並未發現陸回的身影。

她的身體愈來愈熱,更是顫慄得厲害,謝晏川料想是那酒裡的東西發作了,於是拉住她的手:“別找了,明日我來想辦法!”

他的手寬大有力,掌心極熱,似一團火包住了她。

薛綰妤本就因為藥性失了幾分力氣,被他一扯,便不由栽進了他的懷裡。

謝晏川半擁著她,支撐著她的身子:“我們回去。”

“回去?”馮郎君扯起唇角,他的身後是集結而來的一眾護院,“你們還回得去嗎?”

薛綰妤伏在他的懷中,聲音喑啞,與他小聲道:“外面有衙役,你先闖出去,喚他們進來主持局面。”

她如今這般模樣,謝晏川如何放心將她留在這裡:“無妨,我會帶你出去。”

下一瞬,謝晏川便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住了馮郎君的脖子,將其拽到身前,威脅那些護院:“不想你們主子有事,就讓開!”

他根本沒將這些舉著棍棒的護院們放在眼裡,只是顧及她在身邊,怕打鬥中誤傷了她,才會將這擒賊先擒王之道用在這下三濫的馮郎君身上。

那馮郎君被他鎖了喉,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府裡的護院見狀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讓出路來。

謝晏川一手鉗制著馮郎君,一手牽著薛綰妤的手,這便往外走去。

才出府門,又聽馬蹄聲紛至沓來,定睛看去,竟是陸迴帶人趕來。

陸回……原來真的不在員外府中。

她被馮郎君騙了!

不,馮郎君沒有騙他,自始至終馮郎君都沒有承認這件事,是她先入為主以為員外府扣住了陸回,才會給了馮郎君戲耍她的機會。

馬兒踡腿驟停,陸回躍下馬背,將手中的繩鞭扔給身後的一人,大步走至她的面前,臉色有些發白,伸手欲將她扶過來:“當家的,你沒事吧?”

“陸管家?”謝晏川同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他將那馮郎君推給了陸回,“你斷後,我帶薛娘子先走!”

說罷,便將薛綰妤打橫抱起,上了馬車。

至於陸回要如何斷後,謝晏川已是無暇顧及。懷裡的女人不對勁,他早在府中就察覺了,現下她雙頰坨紅,身上也燙得厲害,氣息又急又重,不曉得是中了哪種毒的反應?

“薛娘子,我們先去醫館。”

“不去,不用……”薛綰妤拒絕了他的提議,身子往車廂的另一側移去,與他分開坐著,背對著他,咬著唇忍受著體內洶湧的藥力。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舒服,”他靠近了她,分明語氣關切,但低沉的聲音落入此時她的耳中,聽起來卻像一壺醇香的酒一般醉人心扉。“那酒裡有問題,薛娘子最好還是去找郎中瞧瞧……”

“我知道他在酒裡下的什麼,我並無大礙,”她竭力維持著清醒,“過一會兒就好了。”

馮郎君在酒裡下的是催情助興的藥,雖不至於讓她失了理智,但也有讓人意亂情迷的功效,讓她對身旁的男人生出本能的親近之意。

但是理智尚能戰勝這份本能,她蜷縮著,顫著身子忍受著,唇上痛得厲害,她便去咬手背,以免自己發出難捱的聲音:這該死的藥效怎的還不退去?

她的動作沒有逃過身後男人的眼睛。

謝晏川將她扯了回來,瞧見細眉之下,是她沁出淚花的雙眸,以及被她咬破的唇面。

被他攥在手裡的纖巧的腕子上,手背上還有沾著血的牙印。

“到底怎麼回事?”他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低聲詢問,“你到底怎麼了?”

薛綰妤推開他,難堪地別過臉去:“你別問了,燕郎君……”

“那我帶你去醫館。”

“我說了,我不去醫館……”

她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對方的手猶如鐵箍,根本掙不開,也難怪那會兒在員外府時,他單手鉗制著馮郎君,對方根本掙脫不出。

謝晏川迫近了她:“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

與之一起倏然貼近的,是賁發的男子熱息。軒軒眉宇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長睫下,一雙眸子鷹隼似的又黑又亮,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看時,便顯得危險起來。

薛綰妤抬起另一隻手抵住了他,想像方才一樣將他推開。

可這件事也要看他是否願意。

方才他願意被她推開,這會兒卻不願了,胸膛如城牆一般,縱然她用了比方才更重的力道,對方仍紋絲不動,而薄衣下那方緊實的肌肉,卻與她柔軟的手更為貼合了些。

約莫是藥力的作用,她腦中驀然閃入一些畫面。

那是五年前,她初初嫁為人婦時,新婚夜裡那位精壯的夫君欺下來時,她也是這般驚恐地抵住了對方,喚他輕些……

時隔五年,她早已忘了對方的樣貌,恍惚之間,記憶中那位夫君的臉竟變成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待她清醒時,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探進了對方的衣襟中。

“對、對不住,燕郎君,我不是故意的……”她欲撤回手來,卻被對方按住。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謝晏川隱約猜到了什麼,黑眸牢牢鎖著她,不允許她有一絲一毫的躲閃,“他在酒裡究竟下的什麼藥?”

她方才的迷亂被他看出了端倪,薛綰妤也只好如實說出:“是催情助興的藥……”

對方聽罷,冷峻的面容立即覆上一層霜:“你知道他在酒裡下了那種東西,還敢喝?”

“我以為陸回在他手裡,我若不喝,便沒有機會同他要人……”

“陸回就那麼重要?為了他,竟連自己的清白都不顧了嗎?”手腕上的力道忽的一重,她被攥疼了,本能地溢位一聲痛吟。“你就不怕這藥效發作起來,會被馮郎君趁虛而入?”

“你不是在那裡嗎?而且……”她喘息著,因為他的逼近,她便要耗費更大的力氣來抵禦那藥效催生的本能,“而且那藥……我以前也曾中過一次,我有經驗的,不怕……”

“你以前也中過?”眸中晃過愕然,他愈發欺近了她,眼眸壓下來,“什麼時候?誰給你下的?”

時隔多年,薛綰妤一直不願回憶那件往事。

更何況他只是陌生人,她沒有必要與他解釋太多。

“燕郎君,這與你無關……”

她這會兒實在難受得厲害,恍然才察覺她幾乎被他圈在懷中,抵在車廂上,如此曖昧的距離,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委實太過危險。

她往後仰身躲避著:“燕郎君,你離我遠些……”

馬車倏忽顛簸了一下,她亦不受控制地撞向了近在眉睫的眼前人。

對方一低頭,她便撞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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