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夫人跪在地上:“臣婦不敢妄言,只是靜安師太的確是說過十一公主病死了,訊息傳到家中的時候,老夫人還因此大病一場,此事葉府上下皆知啊!”
任茹雪道:“四皇姐,聽說十一皇妹從前膽子甚小,怎麼如今這副模樣,像換了個人似得,莫非真是冒名頂替?”
四公主素來公正,不愛管閒事,她是皇后親女,曾經亦是賀凌央的閨中好友,話語間有幾分銳利。
“冒名頂替公主?聶夫人,你最好沒有說謊,不然詆譭公主的罪名可夠你受的了。”
聶夫人身子戰戰兢兢地,她餘光不由得瞟了眼任茹雪,任茹雪下巴微揚。
“是真是假不如將那師太叫過來問話不就是了?若汐瑤真的是冒牌貨,豈不是混淆了皇室血脈?多點心思也好過被矇在鼓裡。”
楊皇后沉吟片刻道:“十一莫怪母后,此事還是得查清楚。”
任汐瑤道:“母后儘管查便是,清者自清。”
楊皇后道:“讓師太進來。”
靜安師太便被帶了進來,她一看到任汐瑤的臉便嚇得瞪大了眼,手上不停地捻著佛珠。
“十一公主當年病重,食不下咽,一滴水未盡,是貧尼親眼看著下葬的,如何又出現在這裡?”
聶夫人見狀連忙道:“皇后娘娘,師太可以證明臣婦所言屬實,並非是臣婦信口雌黃,這十一公主絕非真正的公主。”
楊皇后輕輕掀起眼皮,居高臨下地看著任汐瑤:“人證在此,既然十一公主已死,你又是什麼人?好生交代了,本宮賞你全屍。”
一邊的嬤嬤過來將任汐瑤強行按著跪在地上。
任茹雪道:“大膽賤民,竟敢冒充公主,母后,還聽她說什麼,直接將她拖下去斬了便是。”
最好在太子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她無聲無息地解決了,這樣她也省得成天給她添堵。
四公主卻道:“不可,太子哥哥最是寵愛十一,不如請太子哥哥過來,看他如何決斷?”
如今楊家和太子是一路的,可不能因此惹怒了他。
楊皇后也明白自己女兒的顧慮,這事若辦得不好,很容易引起太子的反感。
她道:“去請太子殿下過來。”
萬妃這才開口:“這個女子極擅玩弄人心,巧言令色,不如先好生懲戒一番,讓她不敢再蠱惑人心?”
任汐瑤的目光落到萬妃身上,她的眼神盯著萬淑慧,異常銳利,如同刀鋒一般帶著刺骨的寒意。
萬淑慧一時被她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這假十一公主的眼神跟那賀凌央好像。
不,她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是她。
皇后道:“萬妃可是有什麼法子?”
萬淑慧躬身對皇后道:“南疆有一蠱術,名為地獄蠱,中蠱者會陷入自己最痛苦的經歷,被痛苦折磨不堪。若是將此蠱中在假公主身上,想必她會現出原形。”
這是爹爹為了讓萬淑慧傍身教她的,如今卻用在她身上。
楊皇后並未說話,看來是默許了。
萬淑慧便倒了一杯茶,捏著任汐瑤的下巴餵了進去。
任汐瑤最痛苦的經歷便是在牢籠裡被折磨不堪,當初的痛苦重現。
她咬住了唇,額角滲出冷汗,雷電般的疼痛從腰部蔓延到四肢,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軀體。
痛苦掙扎中撞翻茶盞,茶水浸溼聶夫人裙襬,露出裙內襯繡的“楊”字。
聶夫人慌忙將裙襬理好。
撕心裂的痛楚傳來,任汐瑤徹底無法動彈。
所有人都盯著她,只要她一句話,或者一個反應不對勁,她便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殿下駕到!”
任君陌匆匆趕來,他一腳踹開萬妃,將任汐瑤抱了起來。
“若皇妹有個什麼閃失,孤要你們陪葬!”
任茹雪道:“太子殿下,你不能帶她走,她是冒牌貨,不是真的任汐瑤。你被矇騙了!”
楊皇后道:“五公主說得沒錯,你舅母便是人證,太子,還有靜安師太,她說過了,真正的汐瑤早就病死了。”
“母后,她是不是汐瑤孤最清楚,靜安師太的確沒有說錯,她的確重病,但是當時還未斷氣便被葬了,孤親自挖出來的,孤還未找你們算賬,你們竟敢找死!”
師太身子一顫,連忙跪在地上,當初庵裡見十一公主被拋棄在庵裡,無人在意,便私下磋磨她,若是被發現了,整個庵都是死路一條。
“貧尼知錯,還請殿下饒命。”
見師太這般姿態,聶夫人知道大難臨頭,她渾身寒顫不止。
楊皇后和四公主對視一眼,萬妃和任茹雪也有些緊張。
楊皇后道:“萬妃,五公主,人都是你們帶來的,此事你們與太子交代吧。”
這是打算撇清關係了。
任茹雪對聶夫人道:“都是你,誰讓你胡亂詆譭十一公主?你還不以死謝罪?來人,將聶夫人和靜安師太拖下去杖斃。”
太子身邊的太監泉陵出來阻止道:“太子殿下有令,十一公主未醒,所有人都不能出去,也不能有異動。”
楊皇后目光如炬,道:“放肆,他竟敢管到本宮頭上,就不怕陛下治他犯上之罪?”
泉陵恭敬地道:“太子殿下知道皇后娘娘想了解真相,只是讓娘娘稍等片刻,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見皇后這麼生氣,四公主連忙勸說道:“母后,此事的確是我們做錯了,太子哥哥生氣也無可厚非,再等等吧。”
楊皇后聞言也是“嗯”了一聲,太子勢頭正盛,不好惹怒他。
另一邊,太醫闕夢月給任汐瑤診治了一番,她抿唇,有些不敢言。
太子道:“有話直說。”
闕夢月只好直言道:“先前十一公主刎臉復活,取的是殿下的心頭血,已折了殿下十年陽壽,如今這地獄蠱,也是要殿下取血才可解。”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任君陌目光落在臉色蒼白的人身上,道:“取吧,孤要她醒來。”
一旁的太監泉陵聞言跪下哽咽道:“殿下,萬萬不可,你這身子本就虛弱,若再取了心頭血,可要如何是好啊!”
任君陌卻將匕首遞給闕夢月,直接命令道:“動手。”
太子令自是不敢不從,闕夢月接過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