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搖頭抗拒地往外推,“不用不用!”
她做的東西,花花從來不敢吃,吃下去要麼肚子疼,要麼上吐下瀉幾天,她怕得要死!
客氣地勸慰著沈月清,“我不餓,你先吃。”
沈月清看著熱氣騰騰的雞湯,直流口水,不客氣地道,“好,那我吃了。”
晚上被折騰了大半夜,早上起來又忙活這麼久,她好餓。
花花看著她那看著那品相就不太好看的雞湯,囧了囧,繼續說著剛才的話題,“鬼才知道啊?珩公子藏了這麼多年,竟然是為了一個只會捧高踩低七品左司諫的女兒一直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沈月清一口肉差點兒卡喉嚨裡。
呵呵,花花還是太單純,完全不瞭解男人骨子裡都是什麼尿性。
“你說好巧不巧,大夫人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張羅給珩公子娶親的事兒,說珩公子老大不小了,親事兒不能再拖了。”
“訊息剛放出去,這京都城待字閨中的姑娘們聽說珩公子要結親,都巴巴地找長輩親戚託媒來說親,這幾日姑娘們的畫像堆起來都要把主院的大門給堵了……”
“之前還聽主院說,珩公子挑來揀去,看中了幾個畫中小姐,可後來夫人找人一打聽,說那幾個官家小姐要麼是有點兒傻的,要麼是不沾親帶故的寒門之女。”
沈月清安靜地咀嚼著雞腿肉。
聽花花繼續說,“昨晚大夫人請珩公子來,把他之前挑揀的那幾個小姐全排出去,讓他在那些畫像裡再挑選出來幾個中意的,可沒曾想,珩公子看也不看,直接讓大夫人去城東左司諫沈府去提親!”
沈月清這才算明白,裴玉珩因何不讓她再去他那翠竹苑的原因了。
他那心上人要來了,這個人面獸心的渣渣哥怕她會貿然出現,壞了他的好姻緣!
他想多了。
“你不知道,外面人都說,這京都城第一才女沈初雪也不是什麼好人,能一邊勾搭著晉南王世子,還能一邊把我們這麼好的珩公子迷得七葷八素。”
“這不是腳踏兩隻船嗎?”
花花沒好氣地說著。
“要知道,我們珩公子可是連英姿颯爽的安康郡主和出身高貴嬌滴滴的平陽郡主都拒絕過的人!”
“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小小七品左司諫大人家的沈家女。”
“就算那沈初雪有才有貌又怎樣,比起安康郡主和平陽郡主,那身份和地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花花替她心裡那獨一無二的白月光溫潤君子裴玉珩感到不值。
沈月清託著碗聽得意味深長。
不置可否。
啃著硬骨頭心裡盤剝:不過是狗咬狗,正好湊一對。
花花一通感慨走後。
沈月清快速把鍋裡的雞湯端上托盤。
眼下,是該給興兒和自己的將來重新做個打算了。
本以為她們姐弟二人還能在這侯府再拖上三年五載,等星兒再長大一些。
可眼下,明顯是拖不得了。
因為她那同父異母的好妹妹沈初雪,一旦跨入這侯府,只怕就沒她活路了。
依照裴玉珩對心中白月光那虔誠和跪舔的嘴臉,還有昨晚就因為兩個婆子嘴碎幾句,就被他給嘎了的做派,她就算被沈初雪大卸八瓣兒然後踩地上使勁摩擦,他也不會喊一個不字。
眼下星兒還小,她尚且以照顧星兒長大為要,來日方長,她還有時間跟沈滄海那一大家子好好較量。
裴玉興雀躍著從書院跑回來。
沈月清端著熬好的雞湯從小廚房走出來。
“星兒回來了?”
“哇,姐姐!”未滿十歲的裴玉興看到小院石桌上那一大鍋雞湯,開心地手舞足蹈,“今天有雞湯啊!”
沈月清盛了滿滿一碗,放在裴玉興眼前。
裴玉興津津有味地吃著。
沈月清悄悄坐在他身側,開始回憶起姐弟二人這艱難的十年。
十年前,母親桑玉容讓她藏身玄妙觀。後因一場無妄之災早產生下星兒便撒手人寰。
臉色慘白的母親臨死前抓住剛滿八歲的沈月清,哭著對她說,“好孩子,是孃親對不起你,沒有能力再看護你長大,但是孃親相信,我的月兒一定能靠自己的這雙手活下去,孃親會看著你,保護你……”
沈月清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和醫術,也沒能把孃親身下的血止住。
葬了母親才發現。
張老道已經遵照桑玉容的遺願,把她的弟弟星兒當作棄嬰,送來給一直求子不得的勇毅侯府三夫人做了養子。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她放心不下早產的幼弟,沒有按照母親的安排去找她說的江湖上那個江湖大俠叫風千寒的舅舅。
而是自作主張的隱藏姓名和身份,賣身進了勇毅侯府做婢,看護著弟弟星兒長大。
沈月清心疼的眼神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弟弟,語氣輕輕,“星兒,我有事兒要與你說。”
裴玉興飯吃到一半,看沈月清神色凝重,放下手裡的碗,很認真的呆萌小表情,“姐姐,你說,星兒聽著。”
沈月清吞了下口水,雖然星兒一直在她的照顧陪伴下長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這個年紀離開侯府,去那山高路遠鳥不拉屎的窮山溝溝求學,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確實殘忍一些。
可,形勢所迫,她不得不做出應對。
畢竟,她現在侯府為奴身份低微,能護得住星兒吃飽穿暖已是艱難,將來沈初雪入主翠竹苑,她這個被裴玉珩偷偷玩弄的賤妾,橫豎都是個死!
她死了沒關係,但是星兒,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弟弟,會落得是個人都會欺負這個三房抱養來的養子。
“侯府過段時間會有變動,我們姐弟二人不能在這兒生活下去了。”沈月清言簡意賅,“我們需要儘早離開。”
裴玉興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雖有疑惑,但他一向相信沈月清的判斷和決定。
畢竟,他從記事以來,身邊若是沒有這個姐姐看護,他早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很小的時候,侯府剋扣他的吃食,沈月清會省著自己的那一口不吃,也要偷偷拿來給他吃;侯府那些欺軟怕硬的下人欺負他,她總是第一個跑出來護著他;侯府的主子們辱罵毆打她,她總是擋在他前面,替他捱打受罰……
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裴玉興。
即便是抱養他入府做養子的三夫人,在裴玉興的心裡,也沒有眼前的青兒姐姐重要。
更何況,在他心裡,早就把沈月清看作了自己的親姐姐,比親姐姐還親!
“我聽姐姐的。”裴玉興乖乖順的小模樣,“姐姐有什麼安排,星兒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