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烏雲懸於蒼穹,聖彼得堡的天色從未如此陰沉灰暗過,世界似乎被抹去了色彩,化作一幅靜止的黑白照片。
猝然,乍現的閃電撕碎了這幅畫卷,白茫茫的光明耀眼而短暫。
在葉卡捷琳娜宮的一角,雷光透過窗戶照亮了一個芊細的身影。
女孩身前的桌上平攤著一本陳舊缺損的書——其實很難稱之為書,它看上去只是幾張樺樹皮紙罷了,上邊潦草寫下的古俄語大致可以追溯到基輔羅斯時代。
她緊閉著雙眼。
小小的銅質沙漏位於桌角,時間平靜的從中流逝。
當最後一縷細沙穿過細頸落下的剎那,窗外的雷光再度乍現,霎時間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女孩的身體僵住了,金色的長髮飛散開來。
令人顫慄的玄奧氣息撲面而來,迅速籠罩周圍,祂帶給人的恐懼遠甚於毒蛇順著腿爬上身體。
“蠻荒,凋零,這是錯誤的時機。”一個空靈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又好似直接刻進腦海。
女孩的驚愕轉瞬即逝,藍色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
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因為激動一時語塞。
“仇恨和野心充斥著你,這不好,但可以接受。”祂的聲音仍舊虛無縹緲。
祂洞悉女孩的意圖,沒再多言,冷淡地給出允諾——豐收,前所未有的豐收。
“我……想要更多,可以麼?”女孩開口試探。
沉默,沒有回應,唯有轟鳴的雷聲響徹天地。
片刻之後,她失望的接受了。
“以羅曼諾夫家族的名譽起誓,榮耀屬於伊凡羅斯。”
她輕聲念著,用白銀餐刀劃破拇指,嫣紅的血滴落在殘破的樺樹皮紙上。
這時,祂補充道:“期限,十三年。”
“請等等。”感受到那股氣息正在消散,女孩急忙追問道:“代價是什麼?”
“公平,恆定。”在答覆了兩個詞語後,祂的殘魂再無聲息。
雷暴雨停歇了。
數天後,瓦爾蘭德帝國。
在這個讓人們憂心忡忡的春夏之交,海德堡大學天文臺觀測到一顆新彗星,天文學家將之命名為:施瓦斯曼-瓦茨曼三號。
恰逢大蕭條的陰霾向歐洲擴散,沒有人在意這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