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把家裡的糧食給我拿出來，我還指望這些糧食去翻本！”一道不耐煩的男聲從外面傳來。
很快，一道怯怯的女聲響起，“爹，家裡已經沒糧食了，娘出去借了，很快就回來。”
“都是你吃的太多，你這賠錢貨，遲早把你賣了！”男人的聲音越發的不耐煩。
女聲頓時慌了，“爹，你別賣我！”
男卻滿是憤怒：“還敢頂嘴，我打死你個賠錢貨！”
很快，女聲滿是哀求和哭泣：“爹，別打我別打我，啊，啊，我疼~別打我，我以後再也不吃飯，再也不吃飯了……”
“還敢哭？我讓你哭！我讓你哭！打死你狗孃養的……養著你就是浪費糧食，明天就去鎮上把你和你娘都賣了，有了這錢我就能翻本！”
頭有些暈暈的趙志正被淒厲的哭喊聲吵醒，只覺得頭疼難忍。
“爹，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真的不吃飯了……！”苦苦哀求的女聲再度傳來。
聽到這道女聲，趙志正只覺得一道電流從頭頂穿過，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這，這是妹妹趙小芳的聲音！
一瞬間，趙志正眼睛充血，變得一片猩紅。
“該死的趙大山，在我夢裡還敢打小芳，我殺了你！”
趙志正怒吼著衝向外屋，看著正在用皮鞭抽打自己妹妹小芳的男人，直接上去飛起一腳，把沒有防備的趙大山直接踢倒在地。
看著被踢到的趙大山，趙志正飛衝上前，坐在趙大山的身上開始瘋狂出拳。
一拳，趙大山頭暈眼花，兩拳，趙大山鼻子流血，三拳，趙大山一顆牙齒飛出……
即便趙大山被打成這樣，趙志正依舊不滿足，竟是直接上手去掐趙大山的脖子。
“我讓你打我妹妹，讓你打我妹妹，我今天就要殺了你！殺了你！”
趙志正雙眼血紅，死死掐著眼前的男人，彷彿這不是他的父親，而是殺母仇人。
實際上，這確實是殺母仇人。
趙大山這個混蛋，因為嗜賭成性，結果就把他妹妹賣了還債，而他母親因為長期遭受家暴，受不了女兒被賣的打擊，喝了農藥，一命嗚呼……
所以，這男人在趙志正眼裡，壓根不是父親，而是殺母殺妹的惡魔。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趙志正連連咆哮，掐住趙大山的雙手不斷用力，想要儘快掐斷趙大山的脖子。
“哥，哥，你快住手啊！快住手啊！爹快被你掐死了！”就在這個時候，妹妹趙小芳衝上前，死死抱著趙志正，一邊喊一邊哭，“哥，你快放手，爹要死了！”
瘋魔的趙志正被妹妹抱著，忽然眼神清明瞭一些，但心中的仇恨，依舊讓他不願意鬆手，“妹，你放心，哥會保護好你的，你不要怕，就算死，哥也會護著你…會護著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趙志正臉上響起。
“哥，你真要殺了爹嗎？”妹妹趙小芳不知道趙志正為什麼如此瘋狂，可是她知道哥哥再不鬆手，她們的爹真的會死。
被妹妹趙小芳打了一巴掌，感受臉上的疼痛，原本瘋狂的趙志正這才回過神。
眼前的土坯房，讓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他小時候住的地方嗎？
看著面前十來歲小女孩，穿著全是補丁、鬆鬆垮垮一看就不合身的破舊花布棉襖。
窗戶上面貼著已經褪色的窗花，旁邊掛著一個日曆。
看著上面的日期，趙志正感受之前痛打趙大山的觸感，還有眼前驚慌的妹妹，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次確認了一番，一九七八年，十月二十一號。
他，這是重生了？
他不是做夢？
轉頭看向身後的妹妹，對方臉上掛著淚珠，正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這一幕，讓趙志正想起了當初妹妹被抱走的場景，趙志正只覺得怒氣升騰上來，就想要繼續掐死眼前的趙大山。
此時的趙大山，趁著趙志正恍惚的空隙，已經跌跌撞撞的站來起來。
趙大山驚恐的看著自己忽然發瘋的兒子：“咳咳咳……你瘋了，你要殺了你老子嗎……”
他剛準備責問，看著趙志正似乎要殺人的眼睛，頓時不敢多說一句，直接往外面跑。
狠話都不敢說，很明顯是怕了，他能感覺到趙志正是真的要殺了他。
恍恍惚惚間，趙志正深吸一口氣，不去管逃跑的趙大山，只是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妹妹，看著那臉上三道猩紅的鞭痕，言語之中全是關心，“妹，疼嗎？”
趙志正看著妹妹臉上的鞭痕，雙手顫抖，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害怕弄疼妹妹。
“哥，沒事，我都習慣了！”妹妹趙小芳露出一個笑容，“我可耐揍了，一點都不疼……”
聽著妹妹的話，趙志正立刻失聲痛哭：“是哥沒用，哥是廢物，沒照顧好你……”
“都是哥沒用啊……”
趙志正放聲大哭，想起前世自己那麼懦弱，看著妹妹被人抱走，不敢出頭，看著死在自己面前的母親，無能為力。
他，真的好恨自己啊！
還好，還好老天給了他機會，讓他重來一次。
這一次，他不會再怯懦了，無論是誰，只要敢傷害他的妹妹和母親，他都要和對方拼命。
就算是趙大山，敢動妹妹母親一根頭髮，趙志正都一定要殺了他！
“哥，你怎麼會沒用，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呀！”趙小芳齜著牙，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看著癱坐在地上，放聲痛苦的趙志正，趙小芳狠狠將趙志正摟在懷裡，撫摸趙志正的後腦勺。
“哥，你真不知羞，都要是要娶媳婦的人了，竟然還哭鼻子……”
面對趙小芳的調侃，趙志正滿是淚水的臉上忽然“噗嗤”一聲露出一個笑容：“你……”
趙志正剛準備說話，可是就聽到妹妹趙小芳的肚子，傳來嘰裡咕嚕的聲音。
同時他的肚子，也是嘰裡咕嚕的不斷抗議。
“妹，你多久沒吃飯了？”
“快兩天了……”趙小芳小聲道，“娘已經去借糧食了，很快就會回來。”
趙志正聽著妹妹的話，眼中滿是冰冷：“該死的趙大山，要不是他，我們一家也不至於這樣！”
眼下是一個非常艱苦的時期，可是一家人如果勤奮點，加上背靠大山，總還是能填飽肚子的。
然而，他們家有趙大山這個賭鬼，不幹活就算了，還要每天賭錢，把家裡那點糧全部都給輸了，讓一家人都忍飢挨餓！
有時候，好幾天都吃不上一口糧食。
趙志正很快爬了起來，他在角落裡發現了之前無聊製作的足弓，還有幾隻竹箭。
“妹，你等著，我去給你搞點吃的！”
“哥，你要去哪？我們還是等娘回來吧？娘回來，就有糧食吃了。”趙小芳有些擔心，不知道她哥哥要做什麼。
“沒事，我去山頭上轉一圈，看看能不能弄點肉，到時候給你烤肉吃！”
這年頭，大家都很難，想借糧？哪有那麼容易！
所以，趙志正還是準備靠自己的雙手。
“啊！那你別進山啊，現在山裡危險。”趙小芳緊張道。
趙志正所在的村子名叫山坡村，附近有座牛頭山，翻過這座山就到深山入口了，裡邊虎豹熊狼成群，一般人根本不敢進去。
可如果只是在牛頭山上弄點小動物，那是沒有危險的。
“放心，等著哥，我很快就會給你帶肉回來！”趙志正笑著向妹妹揮手，三步一回頭，“妹，你關好門，別凍著，我很快就回來。”
慢慢的，趙志正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牛頭山沒危險，可也不會有獵物，都被村裡人抓完了，所以哪怕是想弄點小東西，那也得往深山裡頭走二里地。
為了快點弄到肉，趙志正慢慢走向深山……
咯吱咯吱，趙志正穿著棉鞋往前走，幸好出門前用布把小腿包起來了，不然雪早就進到鞋子裡面了。
儘管如此，他已經感到腳有點微微發麻了，太冷了！
零下幾十度的天氣，沒有足夠的保暖，人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發現前面有一堆烏拉草，這可是好東西。
他加快腳步往前走，伸手拽了一些烏拉草，找一個背風的地方，把烏拉草塞進了棉鞋和包住小腿的布里。
俗話說得好，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
烏拉草能夠進入到這個排行當中，那是因為它對窮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在這個大半時間都會下雪的地方，能夠讓普通百姓保暖的東西，就是寶貝。
又走了半個鐘頭，趙志正終於來到了入山口，他取下背上的弓箭，搭上製作的竹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沒多久就在一個樹杈上發現了目標，一隻灰狗子。
灰狗子又叫東北大松鼠，這小東西非常地警惕，一遇到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立馬跑開。
趙志正小心翼翼地移到樹底下，開始尋找目標，確認後他才緩緩的拉開弓箭，瞄準了其中一隻正在整理毛髮的灰狗子。
咻的一聲，他手裡的竹箭立馬飛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