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花公學坐落於白城東部的索菲莉爾湖畔,是一座具有深厚底蘊的古老學府,數百年來,這裡培養了無數政界名流和商界精英,每年從金雀花公學畢業進入世界名校的學生高達百分之七十。直到現在,金雀花仍舊嚴格執行著創辦者雅各布三世留下的十四歲入學,二十歲畢業的優良傳統。
新學期伊始,金雀花公學高二一班上多了一位來自東南小鎮的貧困轉校生薑妍,姜妍成績優異、樂於助人,卻因得罪了首富之子司旭而遭到群體霸凌。不久之後,以姜妍為首的平民集團向高高在上的貴族發出挑戰,囂張霸道的首富獨子、溫文爾雅的學生會主席、尊貴神秘的王室後裔、還有多情幽默的籃球隊長……他們各自都在這場戰爭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而這個故事的結局又要走向何方?】
前不久剛入了秋,吵了一個夏天的蟬現在只剩下一兩聲低低鳴叫,微風拂過銀杏樹梢,泛黃的葉子在頭頂簌簌響著。
此時已經快到晚上十點,距離晚課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夜色沉沉,晚風微涼,學生們大都回了宿舍,空曠的操場上,只能聽到小貓在草坪上窸窣穿梭的聲音。
皓月當空,金雀花公學西邊的人工湖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湖的北面連著一大片橡樹林,姜妍站在樹林外面,她對面有五個人,三男兩女,帶頭的是個半長髮的男生,男生的左邊眼睛被劉海遮擋,手裡拎著一枚銀色吊墜不停轉圈。
今天下午的時候,姜妍在自己的課桌裡發現一封匿名信,信中說有人撿到她遺失的吊墜,要她今晚九點半一個人到橡樹林來取。
這枚吊墜是她母親的遺物,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把吊墜放在宿舍的抽屜裡,從來沒有戴出去過,卻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自從她前段時間得罪了司旭,就一直被學校裡的這些個少爺小姐們針對,對於這種事情姜妍司空見慣,她明明知道對方約自己在這裡見面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事,但為了媽媽的遺物,姜妍不得不來。
她面色平靜地看著對面五個人,領頭的人她認識,名叫陸一珩,是隔壁班的,與司旭好像是有點親戚關係。
姜妍道:“我來了,可以把你手裡的掛墜還我了吧。”
陸一珩不滿地皺眉道:“姜妍,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你丟了東西我幫你找回來,你就是這個語氣跟我說話?”
姜妍心想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吊墜本來就是他們偷的,現在還想她能有什麼好臉色?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怒火,好聲好氣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陸一珩臉上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微笑,對姜妍道:“你現在跪下,對我磕三個響頭,我立刻把這東西給你,怎麼樣?或者——”
他頓了一頓,才道:“明天早上,你去司哥面前,學三聲狗叫,你選哪個?”
他身後的四個人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對準姜妍。
姜妍掃了他們一眼,臉色冷了下去,她早該知道的,這群傻逼既然費心偷走她的吊墜,又怎麼會輕易還給她,她就多餘來這一趟。
“你自己留著吧。”姜妍抬步準備離開。
陸一珩卻突然伸出胳膊,攔住姜妍的去路,對她道:“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
其餘四人也都圍了上來,姜妍看著他們,心裡一緊,鎮定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等下你就知道了。”
陸一珩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團繩子,雙手用力扯了扯,滿意地點點頭,他早就想給這個窮酸鬼一點顏色看看,居然敢惹到他們司哥,也不看看是個什麼身份!
姜妍很快被綁到身後的一棵橡樹上,她的嘴巴被膠帶封死,沒法呼救,只能狠狠瞪著眼前的陸一珩,陸一珩對兩個女生道:“去把她衣服脫了。”
女生有些猶豫,陸一珩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他們原本不是隻打算把姜妍綁在這裡過一晚上的嗎?要是被老師領導們知道了,他們怕是也要受罰。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陸一珩催促道。
皎潔月光穿過茂密枝葉,三兩點光亮落在他們的腳下,草叢間的蟲鳴沉默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鞋子踏過落葉上的沙沙聲。
“幹嘛呢這是?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欺負人?”
一道男聲從陸一珩等人身後傳來,那聲音低沉,還隱隱帶著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興奮。
眾人轉頭看去,藉著月光,他們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男生正向他們走來,男生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個頭很高,剃了個寸頭,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是學校要求統一的那種,衣服有些透,隱約能夠看到單薄布料下面結實飽滿的胸肌。
陸一珩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這裡,他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人,下意識便以為是姜妍的幫手,瞪了姜妍一眼,他在匿名信裡已經說過只許姜妍一個人過來,她還敢叫人。
陸一珩開口問:“你是體育特長生?哪個班的?知道我們是誰嗎?”
邵野聽他這話,停下腳步,摸摸自己的腦袋,只覺得莫名其妙,問道:“什麼體育特長生?”
“你不是體育特長生嗎?”陸一珩問他。
邵野道:“不是啊。”
陸一珩頓時迷惑問道:“那你怎麼進的金雀花?”
不是他瞧不起眼前這人,實在是他看起來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很難想象這人能解出一道數學大題來。
邵野頓時露出一副看傻逼的表情,他理直氣壯回道:“我爸有錢啊,你不是嗎?”
回應邵野的是一片沉默。
的確,能夠進入到金雀花的學生大部分非富即貴,但問題是,邵野既然是靠著有錢進入的金雀花,現在又怎麼會為姜妍出頭?他不知道姜妍得罪了司旭,他來救姜妍就是跟司旭作對,跟全校的貴族學生作對?
還是說,他是單純地沒腦子。
正思索間,陸一珩聽到邵野陰惻惻地笑了一聲,咧開嘴,露出兩排雪白牙齒,問他們:“還不走?等著我把你們統統殺掉嗎?”
說完他發出一串狂野地獰笑,像極了電影裡的超級大反派。
陸一珩更加確認這人腦子有點問題,他記得他們學校也不是有錢就收的,入學前也是要參加考試的呀。
“這裡是金雀花公學,又不是金雀花監獄。”一女生譏嘲道,只是語氣中難掩緊張。
邵野不以為意道:“公學又怎麼了?你們不也在這裡搞霸凌?我就是下手沒個輕重,又不是有意的。”
“來吧,”邵野把自己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向著陸一珩他們挑眉問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不等他們開口,邵野又跟了句:“一起上吧,時間不多了,等會兒宿舍該鎖門了。”
陸一珩呵了一聲道:“口氣挺大。”
“大不大,等會兒你挨一拳就知道了,”邵野的目光在陸一珩身後的兩個女生身上短暫停了下,“先說好,我打人的時候可不分男女,不想捱打就別往我眼前湊。”
他挽起襯衫袖子,又將金色的扣子向下解開了兩顆,斑駁的光點落在蜜色的胸肌上。
他抬步向陸一珩走去,他的影子比他的拳頭先一步籠罩在陸一珩的身上,陸一珩個子也快有一米八了,比起邵野也沒有矮太多,只是帶來的壓迫感卻比陸一珩多出太多。
邵野毫不客氣,上來對著陸一珩的臉就是一拳,拳頭帶風,陸一珩狼狽躲避,邵野這一拳砸到他身後的樹幹上,咚的一聲彷彿那樹幹都凹下去一塊。
陸一珩不敢想這一拳砸到自己的腦袋上會是個什麼結果,這人果然是腦子有問題的吧!事到臨頭,那兩個女生明顯不想再摻和,其他兩個看邵野這般瘋狗架勢也不太敢上前。
陸一珩咬咬牙,對邵野道:“你給我等著!”
然後——
他轉過身,拔腿跑了。
剩下四人見陸一珩都跑了,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走了。
邵野:“……”
就這水平還敢出來搞霸凌?
司旭怎麼選的小弟?
還得是他老大眼光卓絕。
邵野看了眼還被綁在樹上的姜妍,心裡美滋滋的,經過他長久地觀察,他老大肯定對姜妍有意思,作為一個合格的、貼心的、力爭上游的小弟,他很有必要為他老大創造機會。
尤其司旭那個傻逼好像也對姜妍有興趣,他老大這個時候怎麼能輸呢!
老大必須得是最厲害的!
雖然暫時他老大並不承認他小弟的身份,但邵野相信,他很快就能明白自己的好處的。
姜妍看見邵野在那兀自發笑,心裡有點虛,她小聲道:“同學,謝謝你。”
邵野抬起頭,摸了摸下巴,沒有立即幫她解開繩子,他說:“謝謝就不用了,姜同學,明天跟我老大吃個飯唄。”
姜妍:“……”
她恍惚間有一種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的感覺,姜妍聲音乾澀問他:“你老大……是誰?”
邵野上半身向前微傾,湊近一些,神秘兮兮道:“明天你見到就知道了,位置我都訂好了,洛斯汀三樓靠窗17號桌。”
姜妍抿了抿唇,她要是不答應,恐怕今晚就得在林子裡跟蚊子過了。
這個季節蚊子好像也死得差不多了。
她只好應道:“好,我會去的。”
邵野滿意地笑了,露出兩顆虎牙,一邊幫她解著繩子,一邊道:“吃飯的時候記得在我們老大面前給我多說幾句好話。”
姜妍:“……”
“我叫邵野。”他說。
姜妍哦了一聲。
哦有什麼用?
“記住了嗎?”邵野問。
姜妍道:“記住了。”
邵野把繩子往地上一扔,拍拍手道:“行,你走吧。”
姜妍卻是沒有立即離開,她站在原地,看著邵野,欲言又止。
邵野回看過去,問她:“看我幹什麼?還等著我送你回去嗎?”
她搖搖頭,認真地同邵野又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轉身離開。
邵野心情十分不錯,哼著歌往宿舍走,走到湖邊時,一抬頭便看到有人正向這邊走來,他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黑色的絲綢領帶,襯衫釦子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顆。
噠、噠、噠。
皮鞋踏在大理石的臺階上,昏黃路燈下,高挑的身影顯得格外漫不經心。
當看清來人的模樣時,邵野的眼睛一亮,忙小跑過去,殷切問道:“會長晚上好啊。”
此人正是金雀花公學學生會主席,席觀明。
他的面板很白,眉眼精緻而鋒利,是極有攻擊性的那種,表情卻溫和,即使是動怒的時候,臉上也總是帶著淺淺笑意。
見到邵野,席觀明的臉上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問他:“這位同學,宿舍快要關門了,怎麼還在這裡?”
邵野嘿嘿笑道:“會長,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什麼?”席觀明問。
邵野立刻將剛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也包括了後來他威脅姜妍,讓她明天去洛斯汀與他的老大共進午餐。
他的老大自然就是眼前這位在金雀花公學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席觀明。
那什麼司旭給會長提鞋都不配!
席觀明的臉上仍舊保持著微笑,只是他看著邵野那雙與他體型不太匹配的、略微圓鈍的眼睛裡寫滿了“快來表揚我”五個字,一時間,實在說不出什麼讓他如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