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這是又咋啦?”
“這還用問嘛,一看就知道,八成是李家老大又幹啥事兒惹老李生氣了。”
“嘖嘖嘖,老李也是命苦啊,自己那麼能幹,咋就生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娃兒。”
“聽說前幾天,他家冬生把家裡剛換的糧食,全送給隔壁村老林家了?”
“咦——這有啥稀奇的,上回還打算把家裡攢的野雞蛋都送過去哩!”
眼瞅著周圍像看大戲似的圍過來的鄰居越來越多。
李長貴那臉臊得通紅,只覺得這面子都快丟到姥姥家去了。
“你個混小子!今兒個可由不得你耍性子,跟我走!”
李長貴扯著嗓子喊道,那架勢,就差直接上手去揪李冬生了。
李冬生脖子一梗:“不去!”
他心裡透亮,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而且自己真見到林倩,可能忍不住會打人。
不過就憑自己這嘴皮子,壓根兒就沒法說服爹媽改變主意。
於是,從地上麻溜兒地翻了個身,腳底抹了油,一溜煙兒就躥出了家門。
惹不起我還拖不起,先把這麻煩事兒拖過去再說。
就這麼著,家裡就剩下王婆和李長貴兩口子,站在原地乾瞪眼,那叫一個無可奈何。
要說李冬生不跟林倩結婚,他倆其實心裡還挺樂意的。
可要命的是,自家這兒子,那性子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沒個正形兒,萬一哪根筋搭錯了,腦袋一熱又改變主意……
想想都可怕。
老兩口思來想去,最後一拍大腿,決定自個兒去林家登門拜訪,得把這事兒給好好說道說道。
……
村子邊的打穀場,早被厚厚的白雪嚴嚴實實地蓋著,白雪皚皚,遠遠望去,就像一大塊白花花的棉絮鋪在那兒。
李冬生走在雪地上,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上一世他癱瘓了好些年,如今重新踩在這雪上,就感覺像是踩在那軟乎乎的地毯上似的,別提多新鮮了。
他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琢磨著自己那個新到手的系統。
看著系統介面上顯示的“12”的幸運值,眉頭皺得像個麻花,心裡直犯嘀咕:
“也不知道這破系統到底能幹個啥,就這12的幸運值,能換來啥寶貝玩意兒?”
不經意間,他抬頭瞅了眼不遠處近在咫尺的山林。
山林被雪裝點得銀裝素裹,這雪天的山林看著美,裡面也淨是些天材地寶,可實則暗藏危險。
他從小在大興安嶺這片土地長大,後半輩子還當了護林人,這裡面的門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而今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李冬生覺得自己肯定不可能再向前世那般窩囊半輩子。
不過如今,出於饑荒年,挨家挨戶日子都不太好過。
真要發家致富,可能還需要等過幾年,環境稍微好點。
不過如今的大興安嶺,趕山或許未必能給家裡帶來幸福,但至少在如今這個年代,溫飽是有餘的!
“冬生哥!冬生哥!”
正當李冬生,琢磨著上山打獵時,突然,李冬生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喊他。
他回頭一瞧,只見一個穿著大棉猴兒的黝黑少年,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跑著,一邊跑還一邊興奮地揮舞著手臂,那眉毛上掛滿了晶瑩的冰碴,臉蛋兒被凍得紅撲撲的,可臉上卻樂開了花。
“虎子?”
李冬生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感慨。
上一世,這石虎可是他最鐵的兄弟,倆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整天在一塊兒調皮搗蛋,到處惹事兒。
哪怕後來自己家道中落,家破人亡,石虎也始終沒拋棄他。
到了晚年,倆小老頭還經常湊一塊兒下下棋,嘮嘮嗑……
“冬生哥!我大伯今兒跟著隊裡進山打獵去啦,嘿,你猜怎麼著?打了兩隻肥兔子!隊裡給俺家留了一隻!”
石虎跑到李冬生跟前,氣喘吁吁地說道,那眼神裡滿是興奮勁兒。
“我找了你好半天了,剛才去你家,嬸子說你出門了。我就尋思著,你指定會往這打穀場跑。”
李冬生挑了挑眉毛,一臉疑惑地問:“找我幹啥?”
“吃兔子肉啊!”
石虎激動得不行,伸手就去拉李冬生的胳膊。
“走走走,咱奶都把兔子肉悶鍋裡半個多鐘頭了,早該熟了,香得嘞!趕緊上俺家去,分兔肉吃。”
“哎喲,我都多久沒嘗過肉味兒了,饞得我直咽口水。”
李冬生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去。”
“啊?為啥啊?”石虎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石虎家裡情況特殊,爹媽走得早,就剩下奶奶拉扯他長大。
家裡全靠隊裡和親戚時不時地幫襯著過日子。
以前李冬生不懂事兒,壓根體會不到自己爹媽養家的艱難,更別說能理解石虎家的不容易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哪能再像以前那樣,光顧著自己解饞。
“沒啥為啥的。這肉我不想吃,也不能吃。你自個兒回家吃去!”
“也別喊狗娃兒跟栓兒他們幾個了,這肉留著你跟奶奶好好吃一頓。”
石虎一下子愣在那兒,直勾勾地盯著李冬生。
他咋瞅咋覺得今兒個的李冬生透著股子說不出的怪勁兒。
可具體哪兒不對,又實在摸不著頭腦。
就這麼悶頭琢磨了好一會兒,石虎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咬著牙:“冬生哥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李冬生一聽,哭笑不得,伸手就在石虎那腦袋瓜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敲幾下也壞不了。
“你個傻小子!你不回家,咱奶一個人能捨得吃那兔子肉嗎?她肯定都想著給你留著,到時候她自己能吃幾口啊?”
“那冬生哥就跟我一路!你走我就走!”
那架勢,就像要跟李冬生歃血為盟似的。
“嘿!我說你這小子……”
李冬生剛想數落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前他一直覺得這虎子就是個愣頭青,幹啥都風風火火的,就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可今兒這麼一鬧,他又覺得這小子也不傻,還挺機靈,知道拿話來將自己的軍。
“行,你非要跟著我是吧?”李冬生無奈地笑了笑。
石虎一聽,使勁兒點頭。
“那好,我問你,你大伯今天在哪兒打的兔子?”
“問這幹啥啊?哪兒打的兔子不能吃,那不都是山裡的嗎?”石虎撓了撓頭。
“別廢話,到底哪兒打的?”
石虎雖然心裡頭直犯嘀咕,但還是老老實實伸手指了個方向,嘟囔著:“就那邊兒,那片林子附近唄。”
李冬生順著石虎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遠處那片被雪覆蓋得嚴嚴實實的林子。
林子在寒風中靜悄悄的,偶爾有樹枝被積雪壓得“嘎吱”作響。
他嘴角微微上揚,邁開步子,自信滿滿地說:
“走,跟我來。”
“哥帶你再抓幾個兔子,讓你跟咱奶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