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紀淵
- 蟬忍千年終見葉,一葉孤飛望夏蟬。浮雲蒼狗光陰去,誰言日盛無春寒。 三千甲子道心碎,萬丈白髮根根連。愁思化盡悲苦意,張口不言修道難。 縱有十萬八千歲,不及與酒一夜談!倚劍掛葫遊東去,長歌大笑迎萬險。 形形色色緣人聚,孤孤零零一人還。天道茫茫不知情,我以一筆定江山!
- 深海見霧
“哼!只許他殺我,我不能還手嗎?”
面對便服中年,宋元打起十二萬分警惕,緊緊握著鏽劍。
“很好!很好!”
便服中年眯了眯眼,一股磅礴的強大氣勢漸漸自他體內迸發而出,瞬間落在了宋元的身上,幾乎要將後者壓垮一般。
“別廢話了,動手!”
朱友文冷著一張臉,淡淡說了句。
便服中年點點頭,不再猶豫,當即探手朝宋元抓去。
宋元下意識就要執劍再度出手,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入眾人的耳中,令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啊!殺......殺人了!”
眾人齊齊回頭看去,就連宋元也忍不住看向壯碩中年身後,通往谷口的方向。
此刻,一年紀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年牽著一匹馬,驚慌失措地倚靠在牆壁上,面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看清少年面容,宋元瞳孔一縮,臉上露出驚色。
竟然是他!
不出意料,此人正是先前在茶攤上與他搭茬的那抱刀少年!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出現的少年吸引了去,一時倒也沒有人注意到宋元的神色變化。
便服中年同樣如此,不過僅僅是看了少年一眼就扭回了頭。
一個小周天境界之人,不足為懼!
雖說以少年這個年紀能達到小周天境界著實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但和眼下的事相比,孰輕孰重,便服中年自然還是分得清的。
倒是那壯碩中年,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眼下看到少年似要被嚇出屎一樣的表情,立馬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看什麼看,趕緊給老子滾,不然一劍劈了你!”
一聽這話,少年急忙點起了頭,跌跌撞撞就牽著馬往山谷深處走,從幾人的眼前快速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率先反應過來的宋元不甘被動,果斷朝著便服中年刺出兩劍,試圖搶佔先機。
然而,在真正的實力差距面前,這點心思卻是絲毫用處都沒有!
看著迎面而來的兩道劍影,便服中年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神中滿是不屑。
“劍五式?不外如是!”
話音落下,便服中年動了,身形猛然掠出,竟主動迎上了那劍影。
沒有任何兵刃,赤手空拳砸向了兩道劍影。
然而,當二者相撞的那一刻,轟聲嗡鳴,可便服中年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於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這麼輕描淡寫般擋下了宋元的兩道攻勢。
宋元大驚,萬沒想到這便服中年竟比自己想的還要強,一時慌亂,當即就要再度提劍刺出。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便服中年幾個閃身,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長袖一揮,一股洶湧氣浪襲來,直接將他震了出去。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宋元只覺得五臟六腑火辣辣的疼。
下一秒,便服中年便閃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令宋元忍不住皺起了一張臉,奮力掙扎著。
但任憑他如何掙扎,掐著他的那隻手都不為所動。
“不用再做無用功了,你逃不走的!”
宋元一張臉漲的通紅,可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朱友文見此,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很好!”
說著,朱友文就要朝宋元走去,那便服中年也在這時轉過頭來。
可下一秒,便服中年眼中就閃過了驚色,隨即驚呼一聲。
“殿下小心!”
朱友文心神一緊,但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大刀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森寒意順著隔著面板直往骨頭裡鑽。
“別動,不然誤傷了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朱友文下意識就要掙扎,但適時響起的聲音卻讓他不得不收起了心思。
“小子,你找死!”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紛紛看向那不知何時出現在朱友文身後的人影。
竟是那先前的少年!
只不過,此刻的少年全然沒有先前的驚慌模樣,反而顯得頗為沉著,平靜地注視著連同宋元在內的四人。
宋元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驚訝地看向少年。
“放了殿下,否則爺爺扒了你的皮!”
壯碩中年勃然大怒,萬沒想到世上竟還有敢挾持他梁國太子之人!
便服中年同樣變了臉色,不過卻比另外兩人顯得鎮靜許多,緊盯著少年,面色陰沉。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面對幾人彷彿能殺死人的目光,少年的身子不由有些發顫,但還是故作鎮靜道。
“廢話少說,放開你手裡的人,否則我就殺了他!”
說著,少年又將手裡的刀往朱友文脖子上抵了抵,鋒銳的刀刃竟是在後者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血痕!
見此,幾人皆是大驚。
“小子,你找死!”
壯碩中年怒喝一聲,可還沒有動作,那便服中年就衝他搖了搖頭。
“他的實力在小周天,不可擅動!”
“什麼!”
不光壯碩中年驚訝了,就連一旁同為小周天境界的軍伍之人也震驚的瞪大了眼。
沒理會二人,便服中年緊盯著少年,思索片刻後,平靜說了句。
“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麼關係,不過……我想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坐下來聊聊的,聽我一言,不要自尋死路,趕緊放開殿下,否則天涯海角,你都無路可逃!”
朱友文也在這時平靜開口。
“小兄弟,只要你放了我,並且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我不僅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還能給你金銀萬貫,如何?”
語氣平靜,雖不敢有任何動作,卻也顯得從容淡定。
然而,面對二人的威逼利誘,少年卻是果斷搖起了頭。
“難道你覺得我會相信現在放了他,你們能饒了我?廢話少說,放開你手裡那傢伙,讓我們走,我只數三個數,否則我就直接殺了他!”
“三!”
少年似乎有些慌張,當即就喊起了數,甚至顫抖的手臂不斷在朱友文脖子上留下傷痕,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捏緊了一口氣。
“二!”
便服中年不由得緊了一下手,宋元只覺得一陣窒息,面容猙獰起來。
見此,少年瞳孔猛地一縮,似乎是下了狠心一般。
“一!”
“慢!”
話音落下,便服中年直接鬆開了宋元,他可不敢拿朱友文的命去賭,畢竟他對眼前的少年一無所知。
而那少年也明顯並沒有要真正出手的意思,見便服中年放開宋元暗自鬆了口氣,微鬆了些抵在朱友文脖子上的刀。
但僅是先前片刻,朱友文的脖子上已然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這一幕看的便服中年幾人皆沉下了臉色。
“小子,你要的人已經放了,現在是不是該放開殿下了?”
少年不為所動,衝著宋元沒好氣說了句。
“快過來,前面有馬,牽過來!”
宋元也不傻,自然明白這少年的意思,警惕地看了眼便服中年幾人,雖說每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怒氣,但礙於依舊被挾持的朱友文,自然也就不敢對他出手。
宋元暗自鬆了口氣,但不敢遲疑,急忙繞過少年,跑到了谷彎另一側,不一會兒牽了兩匹馬跑了回來,回到了少年身邊。
“這下總能放了殿下了吧?”
便服中年強壓著心中的火氣,目光不善地緊盯著少年。
但少年依舊顯得有些猶豫,不知是在擔心什麼,不過這時候,宋元已經翻身上馬,衝他使了個眼色。
就算是再耗下去也無濟於事,一旦被便服中年找到機會,怕是他們連逃的機會都沒了,眼下雖然依舊驚險,但還算有一線可能。
“把他也帶上!”
宋元的話提醒了少年,後者立馬衝那群虎視眈眈的傢伙說了句。
“我現在要帶著他離開,我知道你的實力比我高,但是你最好別輕舉妄動,等我覺得安全了自然會放了他,畢竟我跟他無冤無仇,殺了他對我沒好處,不過你要是敢跟上來的話,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
“你!”
壯碩中年幾人聞聲暴怒,但剛開口就被便服中年制止了,不過他也沒有出聲,而是看向朱友文,衝後者點了點頭,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朱友文依舊鎮靜,甚至還開口說了句。
“好,就照他所說,你們在此等候,我隨他去!”
“殿下!”
壯碩中年幾人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朱友文一個狠厲的眼神直接制止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若是殿下少了一根頭髮,小子,你絕對會生不如死!”
便服中年看向宋元和那少年,平靜但卻滿是威脅地說了句。
二人顯然不會在意。
“上馬!”
宋元緊盯著便服中年幾人,少年則是一邊控制著朱友文,一邊催促著後者上馬。
可就在他剛準備一同上去時,意外發生了,只見本已經坐定的朱友文突然向側方倒下身子,整個人直接從馬上掉了下來。
而此刻,少年才剛跨上去半個身子,一時應對不暇,只能眼睜睜看著朱友文脫離自己的掌控。
幾乎同時,一股強烈的威勢自身後猛地襲來,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那便服中年朝他衝來了。
一切不過眨眼間,整個過程不過瞬息時間,甚至就連那壯碩中年二人都不曾反應過來。
但一直盯著便服中年的宋元彷彿早已料到了如此一般,幾乎是在便服中年動身的一瞬間,他便一劍刺出,而後衝著少年疾呼一聲。
“快走!”
少年一震,但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危險之意,也由不得他遲疑,當即一咬牙,猛地夾緊馬腹。
“駕!”
兩匹馬發出一聲嘶鳴,而後朝著那山谷深處疾馳而去。
後方,本掠襲而來的便服中年隨意擋下宋元刺來的劍氣,可正要繼續追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了,像是被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了一般。
便服中年不由得心頭一震,只能眼睜睜看著宋元二人消失在視線中,一時情急,厲聲喝到。
“還不追!”
喝聲點醒了尚未反應過來的壯碩中年二人,當下撒腿朝宋元二人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而便服中年卻是依舊站在原地,感受著鎖定自己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機,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下一秒,一股磅礴內力自他體內迸發而出,瞬間衝破了那氣機的鎖定,目光迅速掃過四周,卻依舊沒有探查到丁點跡象。
眉頭緊鎖,便服中年下意識往朱友文身前靠近了一些,這才冷聲開口。
“何人鬼鬼祟祟,有膽出來相見,何必背後使陰招!”
話音落下,卻不見半點回應。
許久,一陣腳步聲才從山谷入口處緩緩傳來,與此同時,一個平靜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
“要說背後使陰招,老夫倒是不及太子殿下了!”
話音一落,一老人出現在了朱友文二人的視線中,一身尋常布衫,年近七旬的面龐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赫然正是薛運算元!
“是你!”
便服中年眼中閃過驚色,不過也不知是因為沒有想到老人的到來,還是沒想到老人竟果真有幾分實力。
倒是朱友文看到老人後,眼中露出釋然,淡淡一笑,拱手行禮,絲毫沒有因為計謀被識破而惱怒。
“前輩,朱友文有禮了!”
老人微笑回應,擺了擺手。
“太子殿下不惜對我那徒弟出手,只為逼老夫相見,眼下,不知太子殿下還想說些什麼?”
朱友文笑而不語,良久才輕聲道。
“前輩既已識破,我此刻多說已無用處,只是不知前輩要如何處置我們二人?”
“老夫無意與梁國結怨,自然也不會對殿下出手,你們去吧!只不過……”
話鋒一轉,老人語氣平淡了下來。
“老夫一生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總歸不能眼看著徒弟被欺負而無動於衷,所以……”
話音戛然而止,但下一秒,老人的目光卻是忽的一凜,隨即猛地一指指向那便服中年。
瞬間,一道刺目劍光襲掠而過,劍氣虛影割裂空間,眨眼間便來到了那便服中年身前。
全然沒想到老人動手如此果斷,更沒想到老人的實力會如此強,以至於便服中年哪怕有所警惕,卻依舊來不及反應。
“呲~”
劍光一閃而逝,伴隨著一聲衣衫撕裂聲響傳來的,還有便服中年的痛呼。
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這麼輕易被老人斷去了一臂!
“還望殿下好自為之!”
老人再度平靜出聲,隨後緩緩轉身離去,自始至終都不曾多看那便服中年一眼。
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朱友文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沉下的目光閃爍不定,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良久,朱友文才收斂起所有神色,再度換回平靜。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