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別墅。
宋父剛撂下電話,就揉著眉心靠在沙發上愁眉不展。
宋母坐到他身側,滿臉擔憂問他,“出什麼事了?是時璟出什麼事了嗎?”
她話語剛落,恰時宋家的老二和老么一前一後回到家。
“你們兩個過來!”
宋父看著兩個打算偷偷摸摸回房的兒子,沉聲開口。
宋時軒和宋時鈺兩人對視一眼,以為是宋時鈺在軍校裡給女校學生寫情書的事被宋父知道,都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他們站到宋父身旁規規矩矩站定,等待著父親的訓話。
雖說宋父當年只是宋家的上門女婿,但宋父透過這些年的摸爬滾打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這個位置,在這個家裡早已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了。
宋時鈺因家裡最小,平日裡老是闖禍,見了父親都如老鼠見到貓般耷拉著腦袋。
就連稍稍年長早已在部隊裡任職的老二宋時軒見到父親冷著臉的樣子,都不由心底發怵。
今天宋時鈺給女生送情書的事被人檢舉,教官讓他叫家長。
因此,宋時鈺只得叫了宋時軒過來幫他處理。
宋時軒想著是不是父親知道他自作主張去見教官的事,正準備開口坦白從寬時,宋父驀地發話了。
“你們哪一個想娶媳婦了?”
“啊?”
兩人張著嘴被問懵了,不明白父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都不約而同遵從內心地點了點頭後,而又若有所思地默契搖頭,“不想!”
他們一個才二十二,一個才二十四,都還沒玩夠呢。
是想女人,又不是想娶女人。
但宋父似乎壓根沒聽到兩個兒子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繼續沉聲道:“你們大哥因為作風不端,和孟家小姑娘的婚事作廢了,但這是你們爺爺訂下的婚約,所以你們兩個中必須有一個娶人家姑娘!”
一道晴天霹靂落下。
宋時軒和宋時鈺都驚呆了。
難以想象這個貧苦人家出來的父親,從小到大不僅讓他們去吃大哥吃剩的東西,穿大哥不穿的舊衣服。
要知道他們可是外人眼中的資本家啊,卻過得還不如家裡司機的兒子。
現在,父親居然還想讓他們娶大哥玩膩的女人?
是這個世界女人全死光了嗎?只剩孟家那一個丫頭片子嗎?
還不等兩人拒絕的話喊出來,宋母就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跳起身。
“不行!時鈺還那麼小,時軒現在在部隊里正是關鍵時候,怎麼能娶一個對他毫無幫助的女人呢?”
“況且,孟家那丫頭跟時璟那麼久,估計早就不乾淨了,你想讓別人指著你兒子們說他們亂搞嫂子嗎?”
“砰……”一聲響。
宋父狠狠拍了茶几一下,怒不可遏道,“你作為一個長輩就這麼編排一個小輩?況且她爺爺還是救你父親的恩人,你就這麼恩將仇報?”
他轉身又指著宋時軒和宋時鈺兩人,直接放下狠話,“你們作為家裡的一份子都得為家裡分擔責任,別什麼事都推給你們大哥。你們兩個不管猜拳還是打架,人家姑娘回來前給我推一個出來和人家姑娘結婚!”
說罷,他便氣沖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兩個不被父親偏愛的孩子在母親的陣陣哭聲中思緒凌亂。
宋母被丈夫那麼一吼,眼淚跟斷了線般掉個不停,委屈不已。
她一個做母親的愛子心切有什麼錯?
宋父因為自個就是老大,為了幫助家裡其他兄弟娶媳婦不得不入贅宋家,故而從小到大對大兒子都格外好。
可老二、老三又有什麼錯呢?
啥都得挑大兒子吃剩的?
想著,她哭得愈發大聲了,兩個冤種兒子怎麼勸都勸不好。
……
坑坑窪窪的土路上拖拉機“突突突”一路冒著黑煙,道路兩旁的田裡蟬鳴聲不斷。
孟抒悅坐拖拉機重新回到木場安排的破房子時,天已經大黑。
一開門就見房裡微弱的燭火搖曳,一向五指不沾水的宋家大少爺竟端著碗熱騰騰的麵條,見她回來,久違地朝她露出一絲拘謹的微笑。
“你回來了,剛剛去哪兒了?”
“我想著你這麼晚回來肚子肯定餓了,就給你下了麵條。”
“哦,對了,你這裡怎麼連燈都沒有,桌子床上還都是木屑,這怎麼住人?”
他將麵條放下,從乾淨整潔的白襯衣裡掏出一張手帕放到椅子上示意她坐下。
孟抒悅心底冷嗤,這狗東西還問她這裡為什麼這麼髒,為什麼沒電?
正常人想想都知道在木場裡煮大鍋飯能住什麼好地方?
他把她的工作讓給宋煙煙,讓她去做這鄉里都沒人做的活,兩年來更是一下都沒踏進她的木場宿舍。
今天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肯捨得踏進她的小破屋,還親手為她下面。
要知道,這些年,都是她在木場單獨煮了他愛吃的天天到衛生所給他送飯,而他卻連在她月事時求他幫自己泡碗紅糖水都不肯,更別說叫他給自己下面。
孟抒悅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他墊的手帕上,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面。
別說,這大少爺煮的面還挺好吃。
她一整天都沒正經吃過一口熱乎飯,現在肚子簡直餓得直打鼓。
一旁的宋時璟盯著孟抒悅吸溜麵條的樣子,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起,欲言又止道:“抒悅,我想求你個事!”
孟抒悅吸麵條的動作一頓,抬眸冷冷看向對面的男人,心如死灰。
果然,這個不要臉的狗男人怎麼會突然那麼好心給她做麵條?
看來是為了宋煙煙,想求她辦事才放下身段來找她的。
孟抒悅咬斷面條,嚥下口中殘存的麵條自嘲一笑,“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可當宋時璟張了張口說出心底醞釀已久的話後,她身上剛因吃麵條流的一身汗,瞬間如凝結在她身上的冰水般,冷得她整個身子不停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