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又怎樣，就算我讓她光著身子爬過來，她也一樣會照做。”
熟悉的聲音沉冷涼薄。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揶揄：“顧凌伊好歹是個明星。”
霍祁嗤笑：“明星？呵，她就是一條狗而已。”
彷彿血液凝固，顧凌伊只覺得身體如墜冰窖，心臟像被捏住了一般，刺痛、窒息。
她不受控地腳下發軟，一個踉蹌跌進了包廂。
數道視線投來，顧凌伊神情恍惚姿勢滑稽，引得一陣調笑。
“在給我們表演節目呢？小花？”
小花，是顧凌伊在首部電影《南山戀》裡出演的角色。
“喲！還穿著拖鞋？這是一接到電話就跑來了啊！”
“看看，裡面穿的是睡衣嗎？”有人戲謔：“霍大少！讓她把外套脫了吧……”
耳邊起鬨聲嘈雜，顧凌伊的視線只定定落在賭桌邊的單人沙發上。
燈光灑下，霍祁立體的五官映出幾寸陰影。
顧凌伊遲鈍地站直起身，像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半晌，男人磁性的嗓音堪比鋒利的刀片：“愣著幹嘛？還不脫了？”
霍祁投來的視線冰冷銳利，剎那間，顧凌伊感覺一縷縹緲的魂魄脫離這具身體，化為虛無。
包廂莫名安靜了一秒。
心臟不再抽痛，眼眶溼潤褪去。光影晃動，原主最後那點意識在霍祁冷冽的目光中徹底消失。
顧凌伊重新拿回身體的主動權。視線掃過包廂。
偌大的空間區域劃分明顯，賭桌，檯球桌，足球機，沙發休閒區背後是一牆酒櫃。
“顧小花！脫啊！”沙發上，秦驍一手拿著酒杯，揚頭朝廳堂中央那道纖細的身影催促道：“別浪費時間了！”
他就說嘛，白天那個大膽張揚的顧凌伊只是她演出來的，這不，霍祁的舔狗依然卑微得要死。
霍祁一手扔牌，一手抖落菸蒂，聲音壓迫感十足：“脫，別掃興。”
顧凌伊斂眸，不理他，轉身擰了擰門把手。一時間，包廂裡迸發出激烈的笑聲。
“哈哈哈哈……”
“她不會想跑吧？這麼蠢？”
門“嘀嘀——”地響，秦越出牌，憋著笑：“開不了的，電子鎖要有密碼才能進出。”
嘖，顧凌伊低頭看了看腳上那雙居家拖鞋，也不知道這扇門值多少錢。
原主留下的資產不多，不到六位數，而這樣一間用金錢堆砌的包廂，即便是門也價值不菲。
暴力拆除她賠不起。像是認命般，顧凌伊輕嘆一口氣走到賭桌邊，居高臨下看著這位讓自己身陷囹圄的罪魁禍首。
作為一本書裡的男主，霍祁無疑是好看的，骨相優越，劍眉星目，高鼻樑薄嘴唇，看起來冷心冷情。
事實也是如此，他可不就是對原主冷心冷情嗎。
顧凌伊眸光漸沉。
原身剛上大學那會兒，無意間得知霍祁組建的賽車隊在招助理，她不顧密集的課程，短缺的經濟也要去做那月薪2000的車隊助理。
本是有賽事才需要她，偏偏她非要每天雷打不動地五點起床到車隊休息室給這位有胃病的成年人熬粥，一熬就是兩年。
這兩年她隨叫隨到，包攬車隊大大小小的瑣事，甚至那些隊員，只要一提霍祁就能使喚她。
而現在，她的這些行為像個笑話。
“霍祁。”顧凌伊聲音淡漠，聽不出情緒。
霍祁抬眼，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顧凌伊，以往的無數次，她總是低頭垂眸躲避對視。
但此刻，他對上一雙清冷疏離的琥珀色眼眸，然後這雙眼的主人，輕笑了一聲：“你會後悔的。”
“哈哈哈笑死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
沙發離賭桌有一定距離，剛才幾人屏息凝神以為顧凌伊會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動作，結果最後就放了句狠話。
不，連狠話都算不上。
“太丟人了吧……”
“小學生嗎？”
一直盤腿坐在地毯上打遊戲庾涼淡淡出聲：“小學生都比她狠。”
話音落下，周圍笑得更大聲了。
“行了行了！”秦越手指在牌面上輕點，興致缺缺地朝沙發喊了聲，“秦驍，帶她一邊玩去。”
“憑……”
憑什麼三個字卡在喉嚨，秦驍對上哥哥冷冽的視線，不情不願地起身。
他差點忘了，霍祁今日是來和他哥談生意的，顧凌伊在那隻會礙事。
秦驍邁出幾步，卻看見霍祁眼底的惡劣，緊接著是輕浮至極的嘲弄，“下局就賭她吧。”
“哦？”秦越眉梢一揚，來了興趣：“怎麼賭？”
“簡單，你贏歸你。我贏……”霍祁輕蔑地睨了倚在桌旁的女人一眼，冷嗤：“就一條狗，你想拿什麼跟我賭都行。”
言外之意，她很廉價，無論什麼東西都比她更有價值。
秦越會意，從口袋拿出一隻金屬打火機丟在桌上，“行，就這個吧。”
H家鐵塔系列產品，浮雕火機，專櫃價格十八萬。這是秦越身上最廉價的東西。
賭局開始，霍祁吐出一口煙，意有所指：“抬舉她了。”
喜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貶低自己，任誰都該崩潰了吧？秦驍下意識看向賭桌旁身形單薄的顧凌伊，本以為會看到她難過脆弱大受打擊的樣子。
卻不曾想，她竟然在……打哈欠！？
顧凌伊早就困了，凌晨三點，哪個好喪屍會在外面晃悠呢？
賭桌牌數增加，顧凌伊看得越發睏倦，她無趣轉身，掠過秦驍泰然自若地朝沙發走去。
正值夏季，包廂內大燈明亮，光線帶著熱度，顧凌伊邊走邊脫掉外衫，動作從容自然。
一時間，場面鴉雀無聲。方才還起鬨讓她脫衣服的人此時個個視線遊移，不敢多看。
睡裙的光面質地在燈光下絲滑晶瑩，裙襬蓋過小腿，修身收腰版型，三指寬吊帶，前襟自帶薄薄一層胸墊，可以直接當作日常裝穿。
明明是中規中矩的衣著，配上顧凌伊白皙無暇的身體和美豔精緻的濃顏，變得極具衝擊力。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艹！”秦驍在顧凌伊身後不到兩步的距離，耳根一熱，匆匆移開視線。
這個女人，她怎麼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