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嫿臉色猛然一變。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凌墨軒的墨青色長袍就在眼前。
他們之間現在只隔了一層櫃子。
太子真的能聽她的,保下她嗎?
櫃外。
凌御釗身上陡然爆發一層殺氣,“本宮說了,從未見過她,出去!”
凌墨軒握緊的拳頭青筋畢露,態度恭敬又堅決:“皇兄,此事發生在皇宮,出了意外又如何與丞相交代。”
凌御釗狹長的眼眸微眯,摻雜著雷霆萬鈞般的壓迫感。
“幾日不見,本宮倒是發現,你對姬小姐異常上心。”
凌墨軒的背脊被迫彎曲,把頭垂下去:“臣弟只是不想讓姬尚書擔憂失望,為眾位臣子家眷負責。”
說到這裡,凌墨軒話音陡然翻轉:“櫃裡若沒人,臣弟檢視後便會離開。皇兄為何百般阻攔?”
二人目光交錯中好像擦起火花,無聲的戰場硝煙,在這一刻蔓延。
在場都是聰明人,有幾個聽不懂這話裡的暗示?
凌御釗在故意藏人。
其中幾個看著凌御釗的眼神都變了變。
更有人詫異道:“你們看,太子殿下的衣服是不是穿的不太妥帖,像是匆匆穿上的?”
這道聲音極小,但在死寂一般的房間裡仍聽得清楚。
凌御釗勾唇,雖然漫不經心,可身上的壓迫感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一般,讓人心顫。
“若沒人,你可承擔得起質疑太子之罪。”
最後一句,更像是一座看不見的山,穩穩壓在凌墨軒胸口。
他手下親眼看到姬嫿走進房間。
這一盤棋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凌墨軒雙手再次抱拳,強勢開口。
“臣弟是為了姬小姐的安全,不得不這麼做。事後,臣弟一定會親自向皇兄賠罪。”
話落,他一把開啟櫃門!
而下一刻,那篤定的目光瞬間轉化成不可置信!
櫃中空無一人!
姬嫿呢!
凌御釗身上冷厲的氣場瞬間全開,“滾!”
如果說他剛剛是內斂鋒芒的。
那麼,現在就更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寶刀。
多少人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凌墨軒雙拳緊握,幾乎是咬碎牙根。
“今日之事是臣弟魯莽,日後定會親自賠罪,臣弟告退。”
凌墨軒面色陰沉地又看了一眼衣櫃,甩袖走人。
直至所有人走遠,姬嫿才從櫃子裡出來。
凌御釗收斂身上幾分戾氣,似笑非笑。
“怎麼躲過去的?”
姬嫿心底高懸著的大石在這一刻才落地。
她回手,指了指櫃子。
“裡面有一個暗格。”
凌御釗唇角的弧度翹得高了一點,“還不算太笨。”
姬嫿眸光微頓,所以他知道櫃子裡面有暗格?
剛剛攔著,就是在給她爭取時間?
凌御釗已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個精巧的青花瓷杯。
“既然已經度過難關,說說絕世秘密。”
姬嫿微微彎腰行禮,垂下眼眸:
“多謝殿下為臣女爭取時間,絕世秘密只能看不能說。三日後臣女會帶殿下去一個地方,殿下一看便知。”
凌御釗挑眉,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他目光一路向下,停留在姬嫿胸口時,微微一滯。
時間匆忙,她衣服並沒有穿好,領口仍隱隱可見白嫩肌膚上的點點紅梅。
姬嫿臉色微變,不動聲色把衣服往中間攏了攏。
凌御釗放下手裡的瓷杯。
“既然你已失身於本宮,本宮會給你一個名分。”
姬嫿眼裡閃過一抹嘲弄。
如果他想給她名分,她又怎麼可能嫁給軒王?
“殿下不用如此安慰臣女,娶臣女妹妹才是最優解。”
凌御釗鋒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你不信本宮?”
自然不信。
前生姬舒蘭被他活活虐死。
不管是凌御釗還是凌墨軒都不是她的良配。
姬嫿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時辰不早了,臣女先告退。”
“本宮送你。”
凌御釗直接攬住姬嫿腰肢。
姬嫿還未說話,男人腳下輕功一躍,身體驟然騰空。
“殿下……”
她不由得抱緊凌御釗的脖子,抬頭只能看到他鋒利的下顎線。
“乖。”
這一刻,男人聲音竟格外溫柔,讓她失了神
幾個起落間,二人已經到院外。
凌御釗抱著姬嫿上馬,她被圈在懷中。
獨屬於他身上的檀香,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鑽入她鼻息。
姬嫿的心口不由得顫了顫。
連著兩輩子,都是這個男人與她共度初夜。
棗紅馬嘶鳴一聲,向前飛奔而去。
迎面而來的風吹亂姬嫿的髮絲。
也讓她猛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目光瞬間變得凝重。
“殿下,臣女宴會上突然消失,軒王殿下公然找人,若……”
就算凌墨軒目的沒有達成,可她的名聲就會因此被毀掉。
深厚有力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
“本宮已經讓人通知,是本宮送你回府。”
凌御釗薄唇緊貼姬嫿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擦過耳垂,讓姬嫿身體不由得有些顫抖。
這原本就是她最敏感之處。
現在又以這麼一個曖昧的姿勢靠在他懷中。
姬嫿用力握緊拳頭,指甲刻進掌心中,用疼痛拉回理智。
她沉聲道:“多謝殿下。”
兩刻鐘後。
棗紅馬停在丞相府後院。
凌御釗攬著姬嫿腰身快速飛入春風閣。
動作悄無聲息,甚至連門口的護衛都未曾發覺。
正值夏日,她的院子中一片春色。
鵝卵石鋪的小路旁,還有不少她親手種下的花卉。
自從她出嫁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這裡。
如今,重新看著熟悉的院子,姬嫿感慨萬千。
就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在她心口處用力捏了一把。
姬嫿推門而入,前生她被虐待折磨時,最想回到的就是春風閣。
凌御釗邁步跟上,佈置簡單溫馨。
房間裡的松香嫋嫋燃起,正是姬嫿身上的香。
然而,他轉過頭就發覺姬嫿渾身釋放的哀泣。
他微微眯眸,“姬小姐有心事?”
姬嫿瞬間回神,牴觸看著男人:“太子殿下人人都讚一聲君子,可現在怎麼也擅闖女兒家的閨閣?”
凌御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突然摟住姬嫿的腰。
姬嫿身體被迫貼向他,驚呼一聲:“殿下。”
凌御釗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你現在人都是本宮的,還有什麼是本宮見不得的?”
姬嫿詫異抬頭,房間裡燭火輝映,把凌御釗的眼眸更是襯托的如同星河一般璀璨。
她在其中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倒影。
那是她自己。
姬嫿還沒回神,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