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生當年其實只中了三甲同進士。
殿試時,皇上見他相貌堂堂,又顧念已故的秦老太爺的面子,這才大手一揮,封了他為一甲探花郎。
沒想到探花郎除了才學,竟還要看臉!
許雲婉也是被秦淮生的好皮囊迷的神魂顛倒,非他不嫁。
至於太子,長相很敦厚......
且他早已迎娶正妃,背後有整個丞相府的支援。
註定了側妃就是個擺設。
許雲婉回到明珠院,就將自己反鎖在了屋中。
越想越氣,砸了不少花瓶玉盞。
“許知意這個賤人!怎麼敢這麼同我講話!淮生哥哥只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他!”
林姨娘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婉兒,聽說那小賤人欺負你了?別怕,有你爹在,他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乖啊,先把門開啟。”
“你走!反正你們都不疼婉兒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林姨娘熱出一腦門的汗,急急拍著門板。
“怎麼會不疼婉兒呢,別說胡話,你爹可是發話了,到時你的嫁妝定會令所有人眼紅!乖乖,這麼熱的天,別悶壞了。”
許雲婉撅著嘴,不情不願將門開啟。
林姨娘見她哭的雙眼紅腫,心疼的不行,溫聲軟語哄著。
“心肝寶貝呦,梧桐院那小賤人不管與你說什麼都別放在心上,看我一會怎麼教訓她!”
邊說,邊吩咐身邊的王媽媽。
“去,把大姑娘綁來,就讓她在婉兒的院子裡跪著,跪到婉兒氣消了為止!”
正值盛夏,樹葉兒都被曬得捲起,青石的地面更是燙的厲害。
“乖女兒,這樣可解氣?”
許雲婉氣鼓鼓的。
“娘,我不要嫁給太子!他長得沒有淮生哥哥好看!娘,您就幫幫婉兒吧。”
林姨娘一愣。
旋即一把捂上許雲婉的嘴。
“哎喲我的乖乖,這話可不興亂講!太子是誰,那可是儲君。”
林姨娘將聲音壓得極低。
“日後他若頂上那位置,你就是貴妃,秦淮生除了相貌,哪能與太子殿下相提並論,這話以後可不敢再說了。”
許雲婉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心中愈加憋悶。
她得想個法子,阻止許知意嫁給秦淮生!
林姨娘以為許雲婉將自己的勸告聽進去了,遂又開口道。
“太子年紀是大了點,可這樣的男人才最會心疼人,那何向晚年紀也不小了,哪比得上我們婉兒,你記住,男人不管多大,都喜歡年輕貌美的!到時何愁得不到太子的憐惜。”
許知意恰好走進了明珠院,將這話聽得一清二夢。
妾室就是妾室,格局小,目光也短淺。
除了美色侍人,林姨娘大概也教不了許雲婉別的。
“跪下!”
婆子狠厲的目光掃向依舊站著筆直的許知意。
“老奴勸大姑娘認清形勢,二姑娘可是老爺的眼珠子,若真將她氣出個好歹,有你好受的!”
陽光照在臉上,火辣辣的,刺的眼都睜不開。
小魚兒捱了兩巴掌,仍是固執的擋在許知意麵前。
“王媽媽不過就是歲數大了點,說到底不還是下人?憑什麼敢對大姑娘出言不遜!”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明珠院。
“夫人吩咐,老奴自是要聽的!”
許知意將小魚兒拉到身後,背脊挺直。
“不知王媽媽口中的夫人是誰?父親何時抬了平妻?我竟是沒聽說。”
王媽媽面色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許知意淡淡掃她一眼。
“難不成王媽媽所說的夫人是林姨娘?這話若是傳到父親耳中,不知到時.......”
許懷安雖厭惡許知意的生母,可在她死後,遲遲未續絃。
外人只道他痴情,忘不了結髮妻子。
許知意卻覺得他這副惺惺作態的嘴臉令人作嘔。
林姨娘生得嬌媚,可到底只是青樓裡賣藝不賣身的妓子出身。
許懷安能將林姨娘寵上天,卻絕不可能將她抬為平妻。
不然,整個許府將會淪為京中笑柄!
許知意的聲音不小,房中的林姨娘自然也聽見了。
她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連飲了好幾杯涼茶。
“這小賤蹄子今日是吃錯藥了?竟敢如此編排我!看來不好好教訓一下是不行了!”
林姨娘折磨許知意的手段層出不窮。
要是今日她被打死了,就再沒人能搶走淮生哥哥了!
許雲婉的唇邊染上抹志在必得的獰笑。
林姨娘衝到院中,抬手就欲掌摑許知意。
“你娘就是個下九流,生了你這麼個不服管教,不知廉恥的小賤人!敢惹婉兒生氣,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許知意偏頭,林姨娘的巴掌落了空,整個人朝前撲去。
王媽媽及時拉了她一把,不然怕是要跌進池塘裡去了。
林姨娘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你敢躲?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小賤人!”
罵罵咧咧,再次衝向許知意。
許知意朝一邊挪了挪,袖中藏著的幾枚繡花針精準地刺入林姨娘的麻穴。
林姨娘驚呼一聲。
膝蓋痠軟,重重跪了下去,手掌被粗糲的石子磨出了血。
直到,許懷安嚴厲的聲音傳來。
“這是在做什麼?青天白日的,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
言外之意,夜裡就可隨意折辱她?
也是,過往無數個夜裡,她被關進柴房裡,遭受林姨娘身邊婆子的虐打。
有時,林姨娘心情不好,也會親自上手。
體無完膚。
她的好父親,不聞不問,卻還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許知意你這是做什麼?怎能出手傷人?不論如何,她也是長輩!你如此不孝,就不怕傳出去損了名聲,眼見要到了定親的日子,就不能消停點?”
和從前一樣,一味偏幫,睜眼說瞎話。
“父親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推的林姨娘?而且外人又怎麼會在意一個不受寵女兒的名聲?父親真是說笑了。”
許懷安一時語噎,氣得頭頂快要冒出火星子。
“父親也說女兒快定親了,到時若是頂著一身傷見人,損的就是整個許府的名聲了!”
她說得很慢,從始至終,嘴邊都噙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