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將報告單遞給江洆,自己走到了一旁去接聽電話。
來電的人是裴憫,江潤朗的母親,沈穗寧的婆婆。
電話才一接通,裴憫充滿怒氣的聲音便傳入了沈穗寧的耳朵。
“沈穗寧,你怎麼那麼沒用!江江幼兒園的親子活動,你為什麼沒有去?讓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三兒去大出風頭,你簡直丟盡了我們江家的臉!”
沈穗寧攥著手機,面對裴憫的責罵,她連為自己辯駁的力氣都沒有。
裴憫也不需要她開口說什麼,她已經下達了命令,“沈穗寧!不管你現在人在哪裡,立即給我回來!明天有個慈善晚宴,你跟小朗一起去參加。”
說完,不等沈穗寧回應,裴憫就兀自結束通話了電話。
沈穗寧緊抿著雙唇,將已經息屏了的手機放回到包裡。
一抬眸,她便對上了江洆如同幽潭一般的眼睛。
沈穗寧瞬間感到非常的疲累,她不想再應付江洆。
此時此刻,她只想要獨自去消化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於是,當江一諾興沖沖地朝著沈穗寧張開雙臂,熱情地邀請沈穗寧一起回家的時候,沈穗寧朝著江一諾笑了下,狠心拒絕道:“抱歉啊,一諾,我還有事情,不能陪你了。”
江一諾失望地皺起了小臉兒,難過地看著沈穗寧,那模樣,彷彿是被拋棄了一般。
江洆看出沈穗寧此時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他便沒有強迫她,只柔聲安撫地說道:“一諾,我們回來之前說好的,要讓媽媽高興。”
江一諾嘴巴癟了癟,小腦袋都耷拉了下來,歪在江洆的頸窩,甕聲說道:“好吧。”
江洆大掌在江一諾的後腦上揉了揉,無聲地安撫。
他看著沈穗寧,柔聲詢問:“歲歲,你要去哪裡,我們送你。”
沈穗寧很意外江洆居然會同意她離開,立即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她只想一個人靜靜。
江洆見她堅持,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三人一起從醫院出來,沈穗寧沒有跟隨江洆和江一諾一起去停車場,而是徑自走向了醫院大門口。
江一諾望著沈穗寧的背影,可憐巴巴地問江洆,“爸爸,媽媽是不喜歡我們嗎?”
他雖然年紀小,卻心思敏感細膩,很敏銳地便察覺到了沈穗寧的情緒。
江洆安撫地摸了摸江一諾的發頂,說道:“不會,媽媽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我們等等媽媽,好不好?”
江一諾對江洆的話無條件的信任,點了點頭,卻還是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到媽媽?”
他一刻都不想要跟媽媽分開。
江洆回答:“很快。”
江一諾這才終於露出了笑模樣,在江洆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爸爸最好了。”
江洆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他和沈穗寧的孩子,之前四年的時間他不得已只能讓他們母子分開,現在,既然他已經回來了,就不會再讓他們分開。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要讓他們永遠幸福。
*
沈穗寧坐在計程車裡,卻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
偌大一個寧城,竟是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從有記憶起就和外婆一起生活,上大學的時候,外婆也來到寧城陪讀,和她一起在寧城生活。
只是,在五年前,外婆病倒了,她退掉了和外婆一起租住的房子,嫁給了江潤朗,此後便一直住在帝璄首府。
外婆被江家安排在了江家投資的醫院裡,沈穗寧現在就算想去看看她也不能。
她才對江潤朗說謊自己在蚋城,如果去了醫院,江潤朗一定會收到訊息。
就在沈穗寧坐在計程車裡茫然混沌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打來電話的人是葉翩翩,是沈穗寧在寧城唯一的朋友。
“喂,翩翩。”沈穗寧疲憊的嗓音從聽筒傳過去,嚇了葉翩翩一跳。
“歲歲你怎麼了?你聲音怎麼成這樣子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葉翩翩如同個炮仗一樣,隨時都能一點即燃。
沈穗寧連忙否認,只淡聲說道:“沒什麼,只是沒有休息好而已。”
葉翩翩說:“你嚇死我了!既然沒事兒,那你現在在哪兒?”
沈穗寧想說謊,話到嘴邊,卻是聽到葉翩翩說道:“歲歲,給我老實交代!你知道的,我有看監控的習慣!”
沈穗寧瞬間無奈,她還真的把這茬給忘記了。
沉默了幾秒,沈穗寧說道:“我來找你。”
葉翩翩應了聲,說道:“行,我等你!”
掛了電話,沈穗寧便讓司機師傅開去翩翩起舞酒吧。
推開葉翩翩辦公室的門,沈穗寧就看到葉翩翩抱著手臂看著她。
在看清楚沈穗寧的穿著時,葉翩翩挑了一下眉頭,還流氓似的朝著沈穗寧吹了一聲口哨。
“哇嗚!我們明豔大氣的沈穗寧大美女回來了!”葉翩翩說。
她幾步來到沈穗寧的身邊,圍著沈穗寧轉了一個圈兒,“D家的最新限定款,歲歲,老實交代,這衣服是從哪兒來的?”
葉翩翩太瞭解沈穗寧了,即便她已經嫁給了江潤朗,卻並沒有因此就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奢靡起來,對這些奢侈品的品牌,可以說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
尤其是自從一年前沈穗寧回到了工作崗位中,她的衣著打扮就更加傾向於方便、低調的運動套裝、或者是衝鋒衣之類耐髒、抗造的衣服。
現在突然穿了這麼一身眾家名媛貴女有錢都不一定有資格求到的衣服,這其中的貓膩,可太讓葉翩翩心癢好奇了。
尤其是,葉翩翩可是反覆看了酒吧的監控。
她的歲歲寶貝可是悶聲不響就幹了件大事。
沈穗寧對上葉翩翩的目光,知道她如果不坦白從寬,葉翩翩只會自己編排出一場更加狗血的戲碼來。
她連忙抬起雙手錶示投降,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葉翩翩聽。
葉翩翩聽完,瞠目結舌。
她一雙美眸瞪大,同沈穗寧確認了一番,“所以說,江潤朗是你名義上的男人,江洆才是你實質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