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縣長,要不!要不我先出去看看!”
高啟明一向穩重的要命,但是此時的高縣長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那麼一絲的慌亂,儘管那種慌亂一閃即逝。
“不用了,你在這裡待著,我出去瞧瞧!”
一句話,徹底打碎了高啟明的幻想。
他能想象得到,高縣長在看見張大拿時的表情。
他……他應該怎麼解釋。
他向來以聰明自居,可是……可是現在,在他還沒有想好對策的時候,高縣長已經領著三個人還有懷裡抱著的小娃,齊刷刷的進到了屋內。
一進門,他高啟明甚至都沒連得及跟張大拿打聲招呼,就被高縣長下了逐客令。
“小高,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煤油燈在燃燒!
屋子裡有一種不知明的氣氛在環繞。
劉巧慧身體緊崩,不由得胸脯起起伏伏,大氣都不敢出。
葉玲的一雙大眼睛,更是努力環繞著四周,極力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極為正派的男人。
中山裝,剛毅的臉,還有永遠都皺著的眉尖。
“張哥!你找我有事!”
張大爺動了動,把站著有些發抖的劉巧慧推到了面前。
“對,縣長,這是玉山村的村民,她……她有事想求你幫忙!”
求縣長幫忙的人很多。
可今天的縣長卻能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你找我!”
“是,縣長大人,不……縣長,我……我想求您幫幫我!!”
高縣長背對著劉巧慧靜靜的站著,劉巧慧生平第一次在極為緊張的情況下,極為利落的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的清清楚楚,說話的時間很長,站在一旁的許狗子,都懷疑劉巧慧是不是說的有點多。
但直到劉巧慧說完,高縣長都沒有調轉過身子,只能看見他的菸蒂扔了三兩個。
靜!!
說不出來的靜!
靜到張大拿不敢挪一下腳,靜到許狗子連想咳嗽都硬挺著。
而劉巧慧更是緊張,說完這一切,她連頭都沒有敢抬。
她不知道,高縣長有沒有聽明白,她也不知道,高縣長會不會選擇幫她。
一根菸蒂吸完扔到了地上,又一根菸蒂吸完扔到了地上。
一屋子的人,誰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十分鐘之後,高縣長扔下手裡的煙,身體終於轉了過來。
他先是跟劉巧慧說了一聲對不起,這三個字,把劉巧慧嚇得臉色兒一片慘白。
“高縣長,你……沒有……你沒有!”
“我沒有什麼?”高縣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身為一縣之長,把孤兒派放已經是難為民眾,可是做這些工作的時候,我竟然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我沒有第一時間去了解情況,還讓你們深夜來我這裡告訴我一切,這是我的失職!”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屋子裡的三個人嚇住了。
除了葉玲。
生平第一次知道敬佩是什麼意思!
“高縣長……您可是不敢這樣說……我……我們!!”
一向會說話的許狗子,都結巴了,都不知道他應該說什麼了?
“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叫劉巧慧對麼,這樣……你先回去,過幾天,你的事,我會親自去一趟玉山村解決!!”
“謝謝高縣長,謝謝高縣長!謝謝高縣長!”
劉巧慧的眼裡噙著淚。
這眼淚裡帶著感激,激動,還有些許的興奮……
這種亢奮的情緒感染到了許狗子,讓他在第二天回玉山村的路上,儘管迎著凜烈的風雪,可那嘴角的笑意和用力揮舞的馬鞭,卻是沒有一刻停歇過。
“妹子!這回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縣長都保證了,你這事,一定沒問題!”
“嗯!”
劉巧慧嘴角扯著笑,用力抱了抱在懷裡的葉玲,凜烈的寒風都似乎沒那麼冷了。
“駕!!婆娘,老子回來了!!!”
許狗子朝天喊了一聲,馬兒快速的奔跑,馬蹄濺起層層白雪,劉巧慧終於感覺,生活又一次有了盼頭,可她不知道的是,這份心境,卻僅僅持續了半個小時。
玉山村,劉巧慧家門口,此時正熱熱鬧鬧的上演著一出大戲。
“喲!這……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你沒瞧著麼,賈張氏要搬進來住嘍!”
“真的假的,這劉巧慧人還沒回來呢!還有,我不是聽村長說了,這劉巧慧如果不回來,這房子不是要充公麼!”
“充公個屁,你以為賈張氏沒個小九九,我聽說,前腳村長剛放了話,後腳賈張氏就推著小破車往裡搬,哎喲!這賈張氏人可真夠有能耐的,連村長的話都敢不聽!瞧著吧,有好戲看了!!”
“是!這還真是一場好戲!喲喲!你瞧,村長來了!村長來了!!”
閒舌婆子的話,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誰都能看得清楚。
此時的村長,正冷著一張臉,小步變成大步的往前邁,剛走到劉巧慧家的大門口就二話不說,嘭的一聲,實打實的朝著賈張氏本來已經破爛的小推車踹了一腳。
小推車瞬時四分五裂,車子上大大小小的物件兒,全都掉了一地。
賈張氏本來就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當聽到她家二兒子的屋子會充公的時候,她這心裡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看到村長竟然還踹她賈張氏的車,那火氣就蹭蹭蹭的往上鑽,說出的話,也不給村長留什麼情面了。
“姓高的,你跟我劉家過不去還是咋的!!”
“我跟你劉家過不去,哼,賈張氏,你是要跟我這個村長對著幹還是咋的,村委會前腳剛說了劉巧慧家的屋子充公,你就往這裡搬,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怎麼個意思!”
“怎麼個意思,還能怎麼個意思,這屋子是我二兒子的,媳婦走了,這屋子按理也是我劉家的,你們充公,你們憑什麼充公,我告訴你姓高的,想打我劉家的主意,門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姓高的安的什麼心思,惹急了我,我賈張氏跟你拼命!!”
賈張氏咬牙切齒,身上的每個汗毛噌噌噌的都豎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隨時都會戰鬥的母雞,眼神裡都好像帶著殺意,看了眼愣在一旁只知站著的沈翠蘭,高昂的叫了起來。
“你愣著幹什麼?給我往裡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