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玉忙不迭地擺手,神色惶恐,煞有介事地說道:“哎呀,蘇老大這說的是哪裡話,我們給朝廷當差的,怎麼能私自收取他人錢財,這要是被查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
“況且,家裡老人早就過完了七十大壽,還上哪門子禮啊,讓人笑話,使不得使不得。”
蘇名見對方拒絕,心中煩悶之氣頓生,誰知道他孃的是七十還是多大,只是給個由頭送禮罷了,現在還來擺譜,當了婊子要立牌坊。
噁心。
就在這時,劉樂成推門而入,湊到蘇名耳邊低聲道:“老大,兄弟們那邊已經頂不住了,接近三分之一的沾花街都被砸掉,那些掌櫃們已經開始罵娘,說咱們收錢不辦事,要換地方發展了!”
蘇名聽完深吸了口氣,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龐三刀做事也真夠絕的!照這個勢頭下去,再和眼前的嚴玉磨嘰一會,整個沾花街都全完了。
蘇名也徹底沒了耐心,直接道:“還請嚴大人劃出道來,咱們長話短說,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
嚴玉聞言臉上頓時露出狡猾的笑容,看著一旁站著的劉樂成,似乎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既然蘇老大有事情要辦,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最近有個做生意的朋友準備開間鋪子,不如蘇老大也參上一股,投資一二。”
還他媽的是要錢,蘇名心中暗罵,強壓火氣道:“那嚴大人說個數目,改日我讓劉樂成送去。”
“五千兩。”
——嘶。
劉樂成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後背都在發涼。
別說他們現在手中根本沒有銀子,就算是有,也斷然不可能給嚴玉五千兩,這數字拿去打點長空域總司還差不多,嚴玉不過是小小的三街總捕,絕對不值這個價碼。
饒是蘇名城府再深,此刻也忍不住氣急反笑:“嚴大人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去哪給你弄這五千兩!”
“你有,陳到抄家你少說也進袋萬兩白銀,我只要你一半,這事就算揭過,免你牢獄之災,你不虧。”嚴玉眯著眼,不緊不慢地說。
圖窮見匕,就在此時。
“若是我不呢?”蘇名冷笑反問。
“那簡單,明起天天都帶人來你這沾花街巡查,青樓賭坊我見一個抓一個,就看我倆誰拖得起,如何?”嚴玉絲毫不讓。
此舉無疑是掐住了蘇名的命脈,那嚴玉就是找準了時機,在此時趁火打劫,時間拖的越久,對蘇名就越是不利,現在沾花街上還亂著呢。
再有半個時辰,那些掌櫃的就徹底沒了耐心,到時候人去樓空,蘇名之前的努力就全部打水漂了。
而且嚴玉的事情不解決,日後那些掌櫃的肯定會怨聲載道,覺得蘇名辦事不力,沒那個本事,說不定就會另投他處。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一出手就是避無可避!
“好。”蘇名冷眼應道,“月底,劉樂成會將銀子送去。”
“這才對嘛,蘇老大,和氣生財,既然你還有事在身,那我就不耽擱了。”嚴玉滿意的起身,臨走時拍著蘇名的肩膀,低聲道:“以後辦事小心點,上頭現在查的嚴,沾花街不準再有命案,否則,唯你是問。”
“明白?”
蘇名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明白,嚴大人慢走。”
親眼目睹著對方離去,蘇名神色瞬間冰冷起來,劉樂成看在眼裡,小心問道:“蘇老大,咱們真要給他這錢?”
“給,不僅要給,而且要給的到位!”
“走,先去一趟西街,看看那龐三刀什麼路數!”
蘇名冷笑連連,起身就朝著屋外走去,劉樂成連忙跟上。
沾花街以西,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受傷的幫眾和掌櫃的寥寥幾人,兩旁的店鋪大多數被砸了個稀爛,只留下些破碎不堪的泥濘。
風呼呼地吹過,捲起地上的幾片枯葉,在半空中打著旋兒,發出沙沙的聲響,更襯得這街道寂靜又冷清,和往日的繁華昌盛大不相同。
那些被砸了店鋪的掌櫃站在街上,冷眼看著走來的蘇名二人。
“呵呵,蘇老大,我還以為你躲起來,不敢露面呢!”一名掌櫃當即出聲嘲諷。
“誰說的準呢,說不定是那龐三刀的動靜太小,蘇老大不知道而已。”另一人附和,同樣是譏笑。
拿錢辦事,這叫規矩,前面他們給了蘇名分紅股份,但現在有人來搞事,蘇名卻罩不住,這理,放在哪都說不通。
這龐三刀在沾花街搶掠了近半個時辰,按理說蘇名早就該收到訊息趕來才對,可是直到那龐三刀離去,他才姍姍來遲,也不怪的那些掌櫃抱怨。
看著街道上的破敗,蘇名眼底殺意一閃而過,先是讓劉樂成將手底下受傷的兄弟都送去療傷後,才對著各位掌櫃拱手道歉。
“我剛剛是被其他事情耽擱了,此事全都是我一人之責,各位掌櫃的還請多多擔待。”
“不用擔待,那龐三刀只是把錢都給搶走了而已,你有能耐就拿回來,我們也不說什麼,就怕..呵呵,你怕了他身後的齊爺,那樣的話,我們就另尋他處了。”一名掌櫃的冷笑道。
“哎..各位都先冷靜冷靜,聽蘇老大把話說完嘛,剛剛確實是被其他事情耽擱脫不開身,不如咱們先聽聽蘇老大怎麼說。”開口的人是摘星樓譚掌櫃。
眼見情況不妙兩邊就要分崩離析,他站了出來開口當起和事佬。
之前蘇名在摘星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二,只是沒那麼詳細罷了。
“譚掌櫃的,你說的倒輕鬆,這被砸的可不是你摘星樓,你當然無所謂,我辛辛苦苦運作了半月,兩千多兩銀子都被搶走了,這個損失,你來賠償?”一名接替了陳到開設賭坊的掌櫃嗆聲道。
一句話,頓時將譚偉堵的啞口無言,見狀,眾人的目光再次放回到蘇名身上。
“七天,七天內,我給各位掌櫃的一個交代。”
“這事,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