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沒來之前,你近些日少作妖。”夜於天臉色微冷,眸光深邃地凝著夜扶桑。這兒子從前看似愚笨,倒不想這一招殺棋讓他撿了去扭轉乾坤了!
扮豬吃虎,可是比他大兒子更有心算。
夜扶桑卻還是眼巴巴地望了夜於天一眼,“作為尊貴的長公主殿下的面首,父親不該為我重新安置一身漂亮的衣裳,清淨的住處嗎?”
“一個男人,要什麼漂亮衣裳!”夜於天終於再次破功,怒聲道。他從前只覺得這個兒子唯唯諾諾,如今才發現他只是謀而後動,重拳出擊!
夜扶桑微微挑眉,“到時長公主來,難道要我穿這身衣裳承歡嗎?”
“華峮,你來安排。”夜於天是再看夜扶桑一眼都要當場暴斃的程度,他深吸了幾口氣就被丫鬟扶著離開了,“快去!請趙醫師來為我看看!”
一直不起眼的婦人聞言站出來。她就是夜於天的繼室霍華峮,一身素青長袍,容色算不得豔麗,勝在溫婉。面對這讓眾人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她只是淡然溫和道:“我也不瞭解扶桑喜好。既事關長公主,自然不能輕慢了。扶桑便從府庫中拿五十兩銀子出去置辦。長清院偏僻是偏僻了些,但勝在清淨,先前老夫人住過,也不算簡陋,我派人打掃了,扶桑便和姬公子一同入住吧。”
“謝過夫人了。”夜扶桑聞言,瞬間眉開眼笑。整個夜府恐怕也只有霍華峮一個正常人了,倒是被夜於天禍害了。
……
“猴兒弟,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下凡,走吧,去買些東西。”
夜扶桑一路被姬冗雪帶到了一個地下城,一路曲折,極是隱秘。昏暗的地下樓市中,盡數被暗紅的燭火照亮,卻還熱鬧得緊,但看得出都是些販夫走卒,江湖中人。
夜扶桑輕嘶了一聲,以前倒沒見過,想想自己那麼多年來看小說的經驗,“這叫鬼市是吧?”
“挺符合的一個名字。”姬冗雪聞言一笑,“不過這叫雲中闕。”
姬冗雪道:“聽說這雲中闕的主人就是天生反骨。”
“那是知己呀,該認識認識。”夜扶桑一笑。
姬冗雪帶著夜扶桑一路七彎八拐的就進了一座喧囂的地下暗莊。遠遠的,便能聽到裡面傳來的猛獸的吼叫聲,以及眾人的歡呼聲。夜扶桑微微眯眸,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竟是直衝鼻尖。
“偷東西呢,容易被打。”姬冗雪卻像是沒有聞到任何味道,泰然自若的向裡面走去,“找個野獸呢,才能鎮得住魑魅魍魎。”
“哥,你對我真好。”夜扶桑聞言,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個……不貴吧?”
“不要錢。”姬冗雪淡淡一笑,粉衣在黑色的斗篷下漣漪出一番風情,說著他看向場中,“哎呀……猴兒弟,你運氣真好,一來就碰得上魁首之比。”
“這女娃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個生面孔啊,還是一匹突現的黑馬,這麼生猛。”
“這丫頭,我預訂了!誰也別跟我搶!”
“你以為鬥獸臺魁首,你有本事拿下嗎?”
夜扶桑站在鬥獸臺二樓才看清下面的場景。臺上關著一隻中等大的虎,此刻身上血跡斑斑,向著一個瘦削如刃的少女怒吼著,那少女墨髮高束,身如蟬翼,一個後空翻便一刀刺中了老虎的眼珠。
“吼——!”
夜扶桑驚歎了一聲,“這有我之風啊……此女與我最是相配。”
眼見著臺下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掌聲,猛虎已然流著鮮血倒下。
夜扶桑見此女如此搶手,問:“你說的不要錢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拿出你絕手好技啊,猴兒弟。”
“……”
正此刻,一箇中年男人出現在高臺上,“對於今年的鬥獸臺魁首花落誰家,我家主上想換個玩法,——賭!”
“這不瞌睡來了送枕頭嗎?”姬冗雪挑了挑眉。
“你讓我出老千啊?”夜扶桑聞言睜大了眼,“這被抓到要斷手斷腳的。小姬,你為了除去我這個勁敵好生歹毒!”
“那你要是不要?”
“要。”夜扶桑一個字落下,整個人就被姬冗雪拍了出去,一身灰布衣落到鬥獸臺的場上,差些滾兩圈。
她猝不及防的站穩,高束的青絲落在額上,她輕輕抬頭,微微一笑,牙齒卻是都要咬碎了。
這該死的小姬啊!
高樓之上,木欄旁落座著一個紅衣墨髮的男子,他側倚著,暗淡的紅色燭火像一捧散開的流光落在男子冷白如玉的面龐上,只落下玉山傾斜般的暗影。
男子低沉如玉的嗓音淡淡響起,“誰帶他來的?”
“回主上,是長公主府的面首姬冗雪。”
男人漫不經心的看著下面的人,輕笑了一聲,“他既直接站在了臺上,想來本事很大,便車輪戰吧。他賭這鬥獸場百人,賭贏了,那丫頭歸他。”
“那輸了呢?”
“命留下。”
正當夜扶桑勉強立定時,一個黑衣人的出現讓她更加汗流浹背了,“公子,我們主上說,你既站在鬥獸臺上,想必是勢在必得。你賭百人,若贏了,魁首歸你。”
“沒……沒有,我是不小心跌……”
“那便說定了。”黑衣人面向眾人直接宣佈了玩法,“第一個賭贏眼前公子的,勝!——不過輸了的人都要交十金的費用。”
夜扶桑聞言,頓時抓住黑衣人胳膊道:“拿我賺錢,你說該不該分點?”
黑衣人微微一笑,“公子,這個十金有沒有你呢,都是要交的。不過此次情況特殊還能免去公子你交十金。”
“你意思我還該偷著樂了?”
“這當然不是。主上說公子你若輸了,命留下。”
“我不比了!不比了!”
說著,夜扶桑就要下臺,卻被黑衣人按住,“今日公子既然站在了臺上,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