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中車府令府邸。
天色灰濛濛,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府內卻是燭火通明。
“小公子監國……哈哈……看來陛下是老了……”
趙高品茗著茶水,同時翻閱群臣遞來的奏摺。
百官上奏,一般由他和丞相李斯先過目,挑一些重要的再交給陛下。
不過,如今小公子監國,無權無事,趙高根本沒放在眼裡。
奏摺也是一直壓著。
身為胡亥公子的老師,他自然不會讓贏子季輕輕鬆鬆監國,使一些絆子,鬧些事出來,那是有必要的!
“來人,換壺茶水來!”
趙高頭都沒抬,高聲吩咐。
但半響,他才反應過來,原本一直伺候左右的下人,此刻不僅沒有回應,反而府中給人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來人!”
“府中侍衛都去哪了!”
趙高皺眉頭,重重將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
也就在這時,四周的燭火突然熄滅,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咔嚓——
一道閃電劃過。
亮光照出幾道人影。
身披頭蓬,雨水順著飛魚服滴落,刀尖隱隱有一抹血紅,溫溼的空氣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這分明是一群刺客。
為首的,正是雨化田!
“你!你們是何人?!”
“這是中車府令,豈容你們放肆!”
“來人!”
趙高臉色猛地變化,但很快又鎮靜下來。
這裡可是咸陽,他中車府令的府邸,守衛何等森嚴。
怎麼會闖進來這麼一群人。
“別喊了,你的人都睡過去了。”
雨化田神色淡然,彷彿回自己家一般。
施施然的坐下,然後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趙高眼中一寒,強裝鎮定道:
“本府乃是中車府令,身居高位,若是有半點閃失,你們便是謀逆之罪,到時,天下再大,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你們走吧,本府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謀逆?呵呵呵......”
雨化田冷笑一聲,看著趙高的眼神,彷彿看一個私人。
“亂臣賊子趙高,黨同伐異,殘殺朝廷重臣,危害社稷,罪在當誅!”
“錦衣衛總管雨化田奉命,前來誅殺逆黨。”
逆黨?
錦衣衛?
趙高心中升起許多疑惑。
然而,還未等他想通一切,一抹寒光閃過。
一股熱血噴灑,濺在案桌上,那些還未來得及批閱的奏摺瞬間染紅,變成了血色!
“將趙高的人頭割下,帶回去覆命!”
“諾!”
雨夜持續了半宿。
卻連黑冰臺都沒注意到,一代奸佞、導致秦二世而亡的趙高,就這麼身首異處。
腦袋被割下。
連具全屍都沒有!
……
清晨。
“雨總管,你現在就領200錦衣衛,將麒麟殿的侍衛全部換掉。”
贏子季從寢宮走出,吩咐道。
“殿下放心,一切不確定因素都已清掃,另外……車攆中藏了一位少女,是方才趁亂偷偷上去的……”
雨化田低頭領命,同時小聲道。
贏子季揮了揮手,表示知道後。
雨化田便帶著人,前往上朝的麒麟殿而去。
“有權有人就是不一樣,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贏子季吭哧吭哧爬上馬車,腦中都在思考朝堂之事。
唰——
就在這時,車簾內伸出一隻素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清脆的聲音響起,如天籟之音。
“陰嫚姐姐,別鬧了,我在想事情呢。”
贏子季一臉的無奈。
要說如今的大秦他還怕誰。
除了秦始皇嬴政,就屬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姐姐了。
根據記憶,從小兩人就玩得來,不過,大多時候,贏子季都是被玩的物件。
原身能活到八歲,屬實是奇蹟了。
所以,雨化田說馬車上有個少女,他就猜到是誰了。
“哼,原來的小屁孩,現在是監國了,正在想國家大事呢。”
嬴陰嫚嬌笑一聲,手勁更用力了。
反覆將贏子季的臉蛋,蹂躪成各種形狀。
“姐姐不是怕你上朝被人欺負,這才來看你,真沒良心。”
贏子季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你不欺負我就是萬幸了!
不過,今天上朝要殺人。
哪能讓她去啊。
何況,女子不得議政,古來有之。
“好吧好吧,女子不得議政的規矩我懂。”
嬴陰嫚鼓著嘴笑:“幸好我提前去找王翦爺爺,讓他今天上朝,幫你盯著群臣。”
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再說,姐姐聰明吧?
快誇我!
贏子季:“……”
……
麒麟殿前,此時,百官如往日一般聚集,等等上朝。
今日,也算是贏子季正式監國的第一天。
“咦?王翦老將軍今天也來上朝了?”
“老將軍多大歲數了,已經多年沒上朝了,怎麼今天來了?”
“大概是不放心十七公子吧,畢竟太年輕。”
“話說,你們發現沒有,麒麟殿的護衛都換人了?”
“好像是啊,這些侍衛身上的飛魚服很別緻啊。”
“對了,你們看到中車府令趙高大人沒有?”
……
百官議論。
不少人,紛紛來到王翦面前行禮。
自從六國統一後,王翦就解甲歸田了,早朝自然也不會來。
但畢竟是一代名將,其身份地位可不一般,沒人敢怠慢。
“王老將軍,一會兒朝堂上,你可得說說小十七。”
說話之人,是同樣湊過來的胡亥:“這監國第一天,就將麒麟殿侍衛都換了,也不知道哪招來的人,要是讓父皇知道……”
這些侍衛……
王翦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遭,目光掠過這些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時,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他統軍多年,戰功赫赫,眼光何等毒辣。
一眼就看出這些人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身上有股必死的氣息。
這種氣息,他只在死士身上感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