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尼姑三年後,被紈絝世子寵上天

第一卷 第11章 你不配喚我為祖父

11.

郊外謝家祖墳前。

知秋和李嬤嬤幫著謝皎月把供品擺上——這些簡單的供品還是李嬤嬤去廚房裡悄悄拿的。

紙錢和香燭是知秋用自己的月銀給謝皎月買的。

謝皎月原想把頭上的素簪遞給她,可是知秋卻不願意接她的東西。

仔細想想也是,拿著她的簪子在府裡被人瞧見了,定然是不好過的。

還不如不拿她的東西不惹是非。

“姑娘,快些祭拜完了回去吧,天冷,小心凍著身子。”

謝皎月把點好的香燭插在墳前,她跪在地上,半垂著眼。

“你們退開些,我想與祖母說說話。”

李嬤嬤眼裡有一絲猶豫,最後還是道:

“姑娘走吧,回去晚了夫人該怪罪了。”

謝皎月半抬起眼,看著面前的墓碑。

“我只說幾句,你要是不放心,可遠遠地看著我。”

她其實並不理解為什麼謝夫人要將她看這麼嚴。

在她看來,如今的相府依舊風光無限,她早已經別無所求,不可能再做出拿身子求人的事情來。

但也許謝夫人不那樣認為,在她眼裡,她是一個自輕自賤的女兒,一個殘次之人。

謝皎月在想,謝夫人派人守著她,是擔心這個有瑕疵的女兒被別人看出端倪來嗎。

李嬤嬤嘆了一口氣,“那姑娘注意著時間,我與知秋在馬車邊等姑娘。”

等李嬤嬤帶著知秋走後,謝皎月才費力地站起身,已經凍僵的膝蓋像兩塊硬邦邦的木頭銜接在一起,無論怎麼樣,都僵硬而用不上力氣。

遠處的知秋看著她費力地站起,有些猶豫著往前走了一步,旁邊的李嬤嬤拉住她。

“別去。”

“姑娘……”

知秋眼裡閃過一絲心疼,這是原來金枝玉葉的二姑娘啊。

原來的二姑娘出行坐的是雕花沉木大馬車,跟的是兩個一等大丫鬟和兩個嬤嬤,連馬伕都是府裡最好的。

哪怕是姑娘一個人祭拜,也需要提前兩三天與府裡說好,下人會準備上好的糕點乾果還有紙錢香燭蒲團。

哪會像現在這樣窘迫到紙錢香燭都沒有,只能跪在光禿禿冷冰冰的地上。

她看著曾經驕傲冷清的二姑娘踉蹌著站起身,搖晃著走到墓碑前,用袖子一下又一下地擦著那冰冷的墓碑。

“嬤嬤,二姑娘犯了什麼錯?為什麼夫人不肯原諒她呢?”

知秋在想,二姑娘她到底犯了什麼錯夫人才會將以前那樣寵愛的女兒貶低成這個樣子呢。

她其實知道,府裡是有主子坐的馬車的。

就算三姑娘四姑娘的沒了,二公子和小公子的馬車也還在。

二姑娘以前的馬車也還在。

“父母面前,子女哪有什麼不能原諒的錯,只是姑娘她不肯認錯。”

李嬤嬤看著遠處單薄得像是隨時被寒風吹散了的女子。

“她與夫人吶,太像,太倔,不願意拉下臉去求和,只能鬧成這樣兩敗俱傷的樣子。”

知秋聽不懂李嬤嬤話裡的意思,她只知道二姑娘很委屈。

這短短四天,她就看清楚了姑娘身上的委屈。

被荊條抽,硌血昏迷,被罰跪祠堂,連出門都只能坐下人的馬車。

她不信夫人看不見姑娘受的苦。

夫人能看見的,只是姑娘惹了夫人不喜罷了。

*

“祖母,我來看你了。”

謝皎月仔細地用衣袖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祖母,此處定然很孤獨吧,沒人陪你說話,沒人陪你喝茶下棋。”

“說起來,我們那天那局棋還沒有下完呢……”

謝皎月每個字都說得費力,每個字都像是從肺腑和嗓子裡擠出來一樣。

“其實那局棋我已經想到解法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和您說……”

“還有您門前的夾竹桃,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那花雖然好看,可是汁液有毒,還是換成細竹好……”

謝皎月說著三年前的所有事情的細枝末節——這三年來,關於祖母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腦子裡反覆出現,她反覆去想,反覆去惦念,反覆地折磨著自己。

說著說著謝皎月停下了,她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墓碑,像是終於和自己釋然了。

“祖母,你恨我的吧。”

接下來的話被嗓子堵在心裡,她嗓子張不開,心臟疼得好像要炸開。

她害死了祖母。

祖母應當是恨她的。

要是沒有她,慈祥和藹的老人會長命百歲,會子孫繞膝。

該冷冰冰地躺在這裡的是她。

該死的是她。

從序淮陽那間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她就該死了。

要是那個時候她就撿起自尊,撿起自愛,撿起謝家嫡女的尊嚴,不去貪戀京城之外的春,不貪戀江南的風光

——要是她不貪生怕死,坦蕩蕩死在那一天,那麼祖母還活著,她的阿孃和妹妹還會愛她。

鮮紅的血染紅青色的袖子,看著格外刺眼。

謝皎月的身體被抽去力氣,手心捏緊的瓦片隨著卸力而落在地上。

祖母,我來給你賠罪了。

“你在做什麼?”

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謝皎月緩緩抬起頭,看見了穿著硃紅官袍的老人。

老人一雙眼睛精明銳利,周身自帶威嚴。

“祖父。”

謝皎月勉強坐直了身子看向他。

謝相看向旁邊的隨從,“把人拉開,別讓她的血髒了阿蘺的安息地。”

阿蘺是她祖母的閨名。

兩個年輕的隨從聞言,連忙上前拉開謝皎月。

“姑娘!”

被攔在一旁的知秋和李嬤嬤只能看著她們的姑娘被拉到旁邊,然後像扔垃圾一樣被丟棄在路邊的草叢裡。

知秋連忙推開面前的隨從,急匆匆跑到草叢裡扶起謝皎月。

“姑娘!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血,怎麼有血啊?”

知秋想去掀開謝皎月的袖子,謝皎月握住她的手腕。

拒絕的態度不言而喻。

“姑娘……”

知秋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片刻後哽咽道:“你怎麼這麼傻啊。”

李嬤嬤也走了過來,看著謝皎月袖子上的血。

“這血……”

李嬤嬤皺緊了眉頭,看著謝皎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姑娘,這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啊。”

謝皎月沒說話,抬眼看向遠處的硃紅錦袍的老人。

透過模糊的眼睛,她隱約瞧見老人踢翻了她帶來的供品,在墓碑前換上了更多更好的供品。

連墓碑前已經燃滅的紙灰,都被老人狠狠揚了幾腳。

謝皎月袖子的手捏得很緊,扶著知秋的手站起,眼裡藏著一絲一縷的血絲。

“祖父,為何……”

“你不配喚我為祖父。”

謝相冷冷地看向她,“你只是清靜庵的一個尼姑,接你回來也只是為了與世子的婚事,我希望你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該想,什麼該做,你心裡該有個數。”

謝皎月抬眼看向他,纖細變弱的身體踉蹌著回退一步。

她不配喚他祖父。

可她去求序淮陽是為了他啊。

人氣小說推薦More+

替嫁到王府,夫君竟是白月光哥哥
替嫁到王府,夫君竟是白月光哥哥
【替嫁+白月光+偽兄妹+掉馬+雙潔+雙向暗戀+雙向救贖】梅靈汐十三歲時被接回定北侯府,因被人陷害失身於盜賊,後被關在莊子上。 姐姐大婚前一日跑了,她被迫代替姐姐嫁給寧王府世子。世子對姐姐痴心不改,婚後兩人相敬如賓,達成三個月和離的共識。 她決定和離後,回到清源鎮去尋心心念唸的哥哥。哥哥是她暗黑歲月的白月光,從七歲到十三歲,如兄如父地拉扯她長大。 為了掙銀錢,他去碼頭扛貨,去冒險送鏢,甚至為了她不忍
冷月花魂
臥底太成功,嫌犯求我去上班[九零]
臥底太成功,嫌犯求我去上班[九零]
王雪嬌穿越成了一個警察,接到了臥底的工作。 第一個案子,她在路邊擺滷菜蓋澆飯,被市容趕走,正擔心嫌犯跑了。 沒想到,嫌犯主動跟著狂奔一千米:“別跑啊,先把我那份給做了啊。 來都來了……吃完飯就別走了啊。 · 第二個案子,她上崗做群演。 演個犯癮的壞女人,被圍觀群眾當場舉報:歪歪,妖妖靈嘛?有人吸大啦! 趕來的同事與她面面相覷。 演壞人像壞人,演廚師像廚師,演女皇像女皇,演全武行也毫無壓力。 犯罪嫌
月海妖后
京港纏歡
京港纏歡
【港區紈絝太子爺vs京市溫柔大小姐/年下直球暗戀/挖牆腳刺激文學】洛雲綿京市出了名的千金大小姐,一身旗袍上身引無數男人折腰。 偏偏一心愛著傅庭深,苦追六年終於要訂婚,卻在訂婚前夕發現對方出軌。 平日裡冷情冷語的男人和三兒躲在花房偷情。口口聲聲說著, “我從來沒有愛過洛雲綿,她不過是個好用的工具。”洛雲綿一氣之下闖進了傅庭深堂弟的房間,看著自幼暗戀自己的少年,仰頭問他 “想要我嗎?”少年眼神晦暗,掐
執念安然
嫌我不能修煉要退婚?其實我已經築基了
嫌我不能修煉要退婚?其實我已經築基了
顧流雲在即將飛昇仙界之際,卻意外進入空間裂縫,肉身消亡,元神來到了平行世界藍星,成為了一個古武家族中不能修煉的廢物! 一睜開眼就被未婚妻罵痴心妄想! “你也配跟我求婚?” “我可是煉氣期的修仙者,將來壽命可能長達兩百年!”聽到這話,顧流雲樂了……
美少女壯士
俗事奇文
俗事奇文
愛情宛如一首波瀾壯闊的史詩,於成長的舞臺上徐徐拉開帷幕,主角們的世界裡,充滿愛的和歡笑聲,也有成長和親密關係的痛楚,青春是一場浩劫,愛是每一個人逃不過的命題。 在美妙的人生之旅中,或許唯一可以抓住的僅僅是當下的體驗。這是一本包含青春、生命、成長、愛、信任等眾多概念的啟迪之書。 既可以在清晨的陽光中細細咂磨,也可以在夜深人靜時流淚沉浸。
小熊貓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