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峰,一座矗立在武安城外百里之遙的陡峭山峰。此地山勢險峻,峰巒層疊,直聳入雲。山峰四周雲霧瀰漫,仿若給其披上一層神秘的紗幔。
此時已至傍晚,繁星點點,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天南峰上。
“咕咕咕。”
山峰上不時傳來蟾蜍的歡鳴。
“表哥、曉寒,你們究竟何意?你們已攔我一個時辰,為何不讓我下山?”此時,一名身著下人服飾的少年,手持鋤頭,揹著揹簍,滿是警惕地問道。
一旁,一名身著繡袍的少年,手握摺扇,一臉壞笑地道:“哈哈,蔡凡塵啊蔡凡塵,你說何意?便是攔著你不讓你下山,你還不明白?說你蠢,當真是蠢到極點了。”
這名身著繡袍的少年,正是蘇曉寒的遠房表哥,李鶴欽。
蔡凡塵緊握著鋤頭,神情緊張,他並非愚笨,心中也知曉,恐怕麻煩將至,只是自己如今只得寄人籬下。
自從父母早逝,被蔡氏家族長輩逼迫成為蘇家有名無實的贅婿後,便過著與下人無異的日子。
如今自己已然低聲下氣、忍辱負重,在蘇家老老實實做著下人的活兒,每日上山採藥,只求能平平安安度過此生。
怎料,還未滿一年,大難即將臨頭。
蔡凡塵自知不妙,此刻也不願坐以待斃,想著能否讓這位有名無實的妻子發發善心,饒過自己。
於是強裝鎮定,故作不知地說道:“曉寒,你我好歹也算夫妻,我不明白你與表哥為何一同阻攔我,不讓我下山,究竟是何意?”
原本在扇風的李鶴欽,此時收起摺扇,笑臉瞬間變得陰沉:“呸!蔡凡塵,你不過是蘇家養的一條狗,有何資格直呼曉寒之名。
你也不照照鏡子,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蔡凡塵瞥了一眼李鶴欽,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蘇曉寒。想當年,自己也曾是蔡氏家族的少主。
年少時,父親蔡青鴻,蔡氏族長,與蘇家族長蘇有玄,也就是如今自己的岳父,本是好友。
一次兩人飲酒過量,立下誓言,讓彼此的子女聯姻,自小定下娃娃親。
天道誓言不可改,否則會有因果,影響蘇有玄修行,滋生心魔。
父親與母親在一次探索秘境後,再未歸來,家族判定二人已身亡。
如今蔡氏家族勢力大不如前,蔡氏家族長輩一番商議,決定犧牲自家少主,將蔡凡塵送入蘇家為贅婿,以求蘇家庇護。
自己的岳父蘇有玄雖不敢違誓,應下此事,可自蔡凡塵入贅蘇家那一刻起,他的命運便徹底改變。
不再是蔡氏少主,而是淪為蘇家的一條狗,與下人毫無分別。至於蘇曉寒,更是有名無實,住的是蘇家下人的破舊小屋。
平日也沒資格與岳父岳母及妻子同桌用餐,每日吃的皆是米糠與爛菜葉。
過慣少主生活的蔡凡塵,起初還志氣滿滿地抗議,歷經多次捱打後,也只能乖乖認命。
蘇曉寒冷冷地看著蔡凡塵,眼中滿是輕蔑,“哼,蔡凡塵,要怨,就怨你自己,入贅我蘇家,汙了我的名聲,還如此礙眼。”
“轟。”
此刻的蔡凡塵,如遭五雷轟頂,原來在蘇家,看似對自己還算不錯,在下人面前總是面帶微笑的蘇曉寒,如今終於露出那醜惡的面容。
原本還以為這位有名無實的妻子,平日裡在蘇家見到自己時的微笑是發自真心,竟是強顏歡笑,只為做給下人看。
自己的岳父岳母對自己連正眼都不瞧一眼,原以為只要自己勤懇做事,安分守己,終有一日能與妻子過上真正的夫妻生活。
此刻瞧著蘇曉寒那嫌棄的眼神,蔡凡塵只覺自己愚蠢至極,可笑之極、可悲可嘆。
“哈哈哈。蘇曉寒,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原來在蘇家你對我的笑都是裝出來的?”此刻的蔡凡塵瘋狂大笑,狀若癲狂。
站在一旁的李鶴欽長嘆一口氣,而後惱恨地大聲道:“曉寒,天色已黑,莫要與這小子廢話,動手殺了便是。”
“嗯,辛苦你了,表哥。”另一邊的蘇曉寒輕輕點頭,示意表哥李鶴欽可以動手。
見蘇曉寒與李鶴欽欲動手的架勢,蔡凡塵雙手緊緊握住鋤頭,“你們想作甚?難道,你們竟敢殺人?
蘇曉寒,你這是何意?我好歹也是你有名無實的夫君,你竟聯合外人謀害親夫?”
李鶴欽、蘇曉寒緩緩逼近,蔡凡塵緊張地後退,然而僅有煉體境六重的蔡凡塵,又怎會是已達聚氣境三重的李鶴欽的對手。
到了聚氣境,便可施展玄術功法,隨便一記小火球術,都能讓蔡凡塵吃盡苦頭。
“嘖嘖,蔡凡塵,瞧你這狼狽樣,要怪,就怪你不該入蘇家,要怪就怪你不該成為曉寒的贅婿。殺你本來就是曉寒的意思,你還傻不拉幾。”李鶴欽說完,縱身一躍,一拳朝著蔡凡塵的腦門轟去。
另外一邊的蘇曉寒,連正眼都不看蔡凡塵一眼,更別說和蔡凡塵說話了。
望著如此迅猛的攻擊,蔡凡塵手忙腳亂地舉起鋤頭抵擋。
“咔嚓。”
“碰碰。”
鋤頭的棍杆被李鶴欽一拳轟斷,順勢一拳擊在蔡凡塵的腦門下顎處。
一道身影飛出十幾米遠。
“轟”
蔡凡塵重重砸在十幾米外的一塊大石頭上。
“咔咔。”
後背腰骨斷裂,一陣暈眩過後,“難道我就這樣命喪黃泉?”
蔡凡塵意識逐漸模糊,陷入昏迷。
李鶴欽與蘇曉寒上前檢視一番,蘇曉寒明顯有些緊張地說道:“表哥,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嘿嘿,表妹莫慌,前方有一口深井,深有千米,我們將他扔下去即可,如此深的井,扔下去必死無疑。
日後即便被人發現,也只會以為蔡凡塵是夜間迷路,不慎掉入深井摔死,與我們毫無干係。
況且他身上也未留任何刀傷,旁人一看,定不會認為他是遭人殺害。這便是我為何只用拳頭打斷他骨頭的緣由。”
“嗯,還是表哥考慮周全。那走吧,趕緊將這令人厭惡的男人丟進去。”此時的蘇曉寒滿臉焦急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