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晃,滿屋紅光。
喜房內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被捆著手腳丟在床上,她眉頭緊皺,口中呢喃:“不要!不要......”
夢中,燭火在她眼前搖曳,蠟油滴在她滿是刀痕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不及她體內的痛。
身中劇毒,毒素隨著時間侵蝕著她的五臟六腑,疼得她大汗淋漓,意識都要渙散。可她今日難得清明,似是迴光返照。
她被人藏在一面牆後,聽到了她弟弟謝離危的聲音。
謝離危稚嫩的聲音裡是難掩的悲痛,他虛弱無力地懇求道:“請皇上讓臣領回家姐遺體。”
皇上聲音冷厲:“你姐姐是朕的皇后,死後自是葬在皇陵的!”
“家姐自十四歲認識皇上,陪您南征北討,奠定大陳基業,勞苦功高。難道您忍心讓她一人在皇陵苦等您幾十年嗎?”
皇上面皮一緊,怒斥道:“謝離危,你大膽!”
他這話是在說他該下去陪謝婉清嗎!
“臣不敢!家姐一生都愛熱鬧,皇陵淒冷,難免寂寥,請皇上容許臣帶回阿姐的遺體。”謝離危跪俯在地上,聲音顫顫。他不能接受,自己不過應邀去京外研學了幾日,竟然傳出鳳儀宮走水,滿宮人都燒死的噩耗!
他要回阿姐的遺體,不僅僅是為了讓她死後安寧,更是為了查明真相!
他阿姐身邊高手無數,怎麼會死於一場走水!
皇上僵硬的麵皮抖了抖,斥責的話還未說出口,又聽謝離危道:“我謝家全族自願退出京城,回陳留,再不過問朝堂之事。請皇上容我帶家姐遺體一同回鄉!”
皇上屏息一口氣,謝家是陪他打下天下的肱骨之臣,功高蓋主。朝堂上許多人更是隻聽謝婉清的話!所以他才狠下心來處死謝婉清,為的就是慢慢拔出謝家這個在朝堂上幾乎隻手遮天世家大族。
如今,一副遺體就能讓謝家所有人退出朝堂,划算的很!
皇上嘆了口氣,“朕知道你們姐弟情深,婉清生前也多次說想要回故土看看。罷......你便帶她回去吧!”
暗室內的謝婉清嘔出一口鮮血,“不要......”
若是謝家主動放棄權柄,那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謝家百年世家,出過多少人傑!宇文無極真的會放過他們嗎!
可她實在虛弱,氣若游絲,發出的聲音無法穿透牆體。
身體在一點點變涼,她胸口的恨意卻如江河奔騰!
因為宇文無極一句“與她共享江山”,她嘔心瀝血輔佐他成為皇帝。他卻因為政見上的一點摩擦,置她於死地!
她悔了,她悔!若是能重來,她謝家,為什麼不能是天子之家!她!為什麼不能自已稱王稱帝!
“不要!”她驚呼一聲,睜開雙眼,看到屋內的陳設緩緩回神,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心緒。
她竟然重生了!
她重生到了一個叫宋瑤竹的女子身上,女子的記憶一點點被她梳理清楚,看到她被親人逼死後,前世今生所受的怒火燒得她肝膽發顫。
畢竟是當過皇后的女人,待思緒理清後,她迅速思考如何復仇,情緒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既然成為了宋瑤竹,那宋瑤竹的仇,她也一併肩負了!
還有前世害了她的宇文無極!
宋瑤竹蜷起身子解了腳上的繩子,又走到一旁的桌前,拿剪刀解了手上的繩子。綁她的人顯然覺得她逃不出這裡,不然應該將她反手綁起來。
她打量了下屋子,看了看鏡中的人。臉若銀盤,濃眉杏眼,瞧著就是個美人胚子。只是現在臉上的妝容太濃,反多了幾分脂粉味兒,沒了少女的靈動。
最令人詫異的是,這張臉竟和生前的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屋內無人後,她方察覺出自己身體的一絲不對勁。頭昏沉得厲害,且身子也微微發熱,那處更是不可言說。
剛甦醒的時候她以為是窒息後的不適,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自己被人下了藥。
宋家為了自己的富貴生活,對這個從未養過的女兒更是毫不留情。不僅將人五花大綁,還下了藥。
宋瑤竹連忙給自己灌茶水,尋常的春藥只是助興用的,倒不至於讓人失去理智。可灌了一大壺的涼水後,體內的燥熱不僅沒有去,反而燒得她腦子發昏,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宋瑤竹跌坐在貴妃榻上,難受得幾乎快要死過去。
宋家老賊,她今日不死,必叫他們血債血償!
就在她渾渾噩噩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將人臉抬了起來。
“與我阿姐倒是有幾分相似,難怪宋太師如此費心。”
謝離危說完,手腕一擺,將人腦袋甩到一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宋瑤竹只覺方才的涼意十分熨帖,哪裡能讓他離開,循著本能攥住他的手,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
“舒服~”她嚶嚀一聲。
站在謝離危身後的嬤嬤一臉淡然,但一雙老眼都快瞪出眼眶了。
王妃如此輕浮,定會被王爺甩開的!
下一瞬,謝離危果真動手要將人甩開,但誰料宋瑤竹似乎早有預料一邊,不僅提前預判了他的動作,避開了被甩到一邊的命運,還一把抱住了謝離危勁瘦的腰身。
“撒手!”謝離危冷冷道。
但人是不能和失去理智的人溝通的,宋瑤竹不僅沒有撒手,還兩腳並用的箍住謝離危的雙腿,整個人都掛在了謝離危的身上。
“讓我抱抱,我給你銀子!”宋瑤竹大言不慚。
嬤嬤已經聽不下去了,趕緊上前去扯宋瑤竹。
“王妃!您這是做什麼呀!”她扯了兩下,根本拉不動宋瑤竹,只能望向謝離危。“王爺,奴婢看王妃這是中了藥才成這樣,奴婢這就去請府醫,還請王爺稍安勿躁!大喜之日,千萬千萬不要見血呀!”
謝離危氣得撩了把髮尾,“還不快去!”
他的大半衣襟被宋瑤竹扯開,露出白皙的面板。
就在他氣得想將宋瑤竹一掌拍死的時候,“啪”的一聲,一隻軟嫩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胸上。
“哇,好緊緻,讓姐姐摸摸~姐姐銀子多多哦!”
謝離危面色漲紅,這是將他當成什麼秦樓楚館的小倌呢!
“放肆!本王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