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嬋被嚇得一愣,連忙喊人求助。
僕人們早已駕輕就熟地給老爺子喂丹藥,並迅速把他揹回房裡。
派人請大夫的事情也井井有條。
路河川一邊慌亂地叫著父親,一邊焦急萬分地跟在後面。
祈語笑望向正護送“孫子”逃離的婆婆,見其似乎有意避開自己,不由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對公婆從她嫁到路家以來,身體虛弱到了極點,每天都有可能離開人世。
他們對於這種裝病的手段早已運用自如,看來這次又得繼續“病”上好一陣子了。
祈語笑邁出步伐,既然公公突然犯病,作為兒媳的她自然要留在現場陪伴左右。
“夫人,人已經到了。“
想起今日還有一樁重要事務待辦,祈語笑吩咐了幾句讓下人們照顧好壽安堂,隨後徑直前往書房而去。
自從來到京城後整整一年過去了。
在這段時間裡她們逐步熟悉了各方情況,並且剛剛開始嘗試接觸那些團體。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需要由她親自出面來把控局面。
與此同時,在壽安堂內部——
醫生早已趕到,僕女們則安靜而快速地忙碌著燒水、掀簾。
床榻旁邊跪坐著滿臉憂慮的路河川。
而路老太太站在他的背後,心中充滿了不安與雜亂思緒,各種猜測如同漿糊一般攪成一團。
遠處站立的蘇雲嬋輕輕撫摩著自己的小腹,眉頭緊皺朝門外望去:怎麼那女人還不現身?
丈夫的父親突然昏厥居然還能如此漠不關心,簡直太不像話了吧!
雖然表面上抱怨連連,但內心深處卻暗暗鬆了口氣。
本來以為只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鄉下丫頭……
自從她走進這個大家庭以來所表現出的行為舉止卻完全不同以往印象。
不僅外表端莊大方,連言談舉止都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如果按照這般情形發展下去的話,即便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剋制住,隨著時間推移怕是很難繼續保持現狀吧?
畢竟誰會願意看著心愛之人身邊多出個血緣後代呢?
無意間蘇雲嬋望向庭院方向,只見穿過幾扇雕花門洞可以看見一座小園祈。
裡面佈置精巧別緻,花草繁盛景色迷人。
之前走過這條主道時大約用了近一刻鐘時間才穿過三層華麗精緻的大門。
每座門前皆纏繞著老藤蔓;即便是不經意間的一瞥,也會讓人對眼前這番美景留下深刻印象。
無論是奇珍異卉還是亭臺樓閣,抑或是腳底下那些小路,這一切都是普通富商家庭難以享受到的生活待遇。
如今住進了這樣一棟建築群落中,更凸顯出路昀闊的地位權利。
更何況目前此人尚未成家立業。
這意味著當自己真正成為長房長嫂之後,將正式獲得管理整座名為宅實則為府院的所有權,屆時便能代表夫君參與各類公開宴席。
為了達成這些理想抱負,哪怕做平妻也是值得的。
就在這個時候,老醫師結束了針灸治療。
路老爺子也漸漸恢復了意識。
路老太太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關於祈語笑這個難以駕馭的女人,休離已經不再是可行的選擇,尤其是她已經為路家帶來了兩個孫子。
當初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大兒子的將來著想,擔心他這一脈會斷絕後代,希望至少能給長子找個孩子延續香火。
現在既然老大歸來了,想必他也能體諒她們當初的一片苦心。
至於說那孩子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老二還是老大,並無實際區別,反正都是姓路的人。
嚴格來說,這反而是讓大兒子白得了兩個後人。
如果老大真的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的話,他也可以選擇只跟新帶回來的女人一起生活,假裝祈語笑不存在;以路家的實力,多添置幾位妾室也是完全可以負擔得起的事情。
即便此事傳出去有損名譽,只要限制祈語笑外出便不會有問題。
想要乾脆地將祈語笑改名換姓作為二房的小妾?
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想法。
看看現在的老二是什麼身份、擁有多麼大的權力與地位就知道了。
祈語笑根本不配給這樣一位顯赫的兒子做任何事情,更別提讓她靠近一絲半毫。
路昀闊未來是要迎娶貴族小姐的人物,祈語笑的身份又怎能與其相比?
至於這兩個孫子也絕不能轉到二兒子名下撫養。
保持昀闊院子裡的良好名聲非常重要,不允許任何汙點破壞這種狀態。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講,這兩個孩子都應該繼續算作是大兒子一脈的血脈。
“嬋娘,嬋娘啊,你父親醒過來了,請快來這兒讓你爹爹見一見吧。”
但是路老太太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剛剛不是見過面了嗎?讓人把她帶走吧,我和你的爹爹需要跟你單獨聊幾句。”
路河川怎麼可能不明白其中之意呢,頓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次回來對嬋娘已是極其不易,難道還要讓她再次感到受傷不成:“母親,嬋娘不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子女的母親。如果沒有她的付出與努力,孩子們今日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說的是妻嗎?而不是所謂的‘側室’?”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原本還勉強支撐著堅強表情的蘇雲嬋終於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眼看愛妻受到了冷落,路河川趕緊解釋道:“娘,嬋娘並不是什麼侍妾,她是經過正式婚禮迎娶回家的妻子,並且以後還將被視為平妻的地位來相待。”
聽了這話之後,路老太太與老爺子同時在眼神中顯露出了幾分詫異。
要知道祈語笑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那個一不如意就會拔刀相對、整個路家溝裡都有名號的家庭悍婦,怎麼可能會允許另一位妻子與自己平起平坐?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她獨攬大全,在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違背其命令,連蒼蠅都沒有辦法飛出她的五指山範圍。
甚至整個宅院內外全部被她控制得死死的,即便是兩位老人也不得不處處小心翼翼地生活。
“河川啊,你忘了些事情!”
“什麼事?”
路河川顯得頗為迷茫不解:“母親大人,我已經認定嬋娘是我一生中不可或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