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靜靜思考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頭了。
她扶起曾小刀，“能走嗎？先去我那裡處理一下傷。”
“能。”曾小刀呲牙，染血的嘴角咧開，“沈鹿，謝謝你願意幫我。”
“別說話了。”
要不是看在曾小刀出手救過她的份上，他死路邊沈鹿都不帶看一眼的。
沈鹿扶著曾小刀一進屋，伏城便察覺到了，聞到濃郁血腥味時，他用力睜開了右眼。
他認得沈鹿扶進來的男孩，在攤位上的時候，他來過兩次，吃東西不用給錢，好像叫曾小刀來著？
他怎麼了？
為什麼傷勢這麼嚴重，沈鹿又為什麼會帶他回來？
怕血染在沙發上，沈鹿讓曾小刀在椅子上坐下。
“我有藥。”曾小刀勉力拿出來一個摺疊醫藥箱，“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
沈鹿沒有廢話，熟門熟路的開啟了曾小刀的摺疊醫藥箱。
這個醫藥箱沒有伏城的大，裡面的東西也少，只有幾包藥粉和兩卷紗布，再就是一盒縫傷口的針和羊腸線。
沈鹿看了看曾小刀手臂上的傷，自上而下划來的口子，長度超過十厘米。
皮肉紅腫外翻，隱隱有發炎的跡象。
哪怕她不是個醫學生，也知道應該要清創然後縫合。
“藥粉倒上去，包一下就好了。”曾小刀看出了沈鹿的遲疑，他沒為難她。
他已經聽說了，沈鹿是抱錯的孩子，以前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別說縫傷口了，針線活應該都沒做過。
“你等一下。”沈鹿起身出去了，曾小刀一臉懵。
但很快，沈鹿就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奶奶。
“是你小子。”金婆婆眉毛一挑，顯然認識曾小刀，而且還是比較熟的那種。
“金奶奶。”曾小刀老老實實喊了人。
金婆婆不是個廢話的人，沈鹿去找她的時候已經簡單把曾小刀的情況說了，她走過來，拿起縫合針就要動手，沈鹿連忙攔下了她。
“我、我這裡有上次給伏城換藥剩的生理鹽水，清一下創口再縫合吧。”
沈鹿沒想到金婆婆這麼生猛，曾小刀傷口還挺髒的，不清創怎麼行？
不過生理鹽水純屬她撒謊，伏城摺疊醫藥箱裡的那點生理鹽水早就用光了，她拿出來的就是普通水，但很乾淨就是了。
金婆婆和曾小刀也沒懷疑，倒是覺得她人太好了。
在這裡，藥是很昂貴的，沒想到她願意拿出生理鹽水給曾小刀用。
沈鹿簡單給曾小刀洗了下，沖掉大部分的髒汙，露出鮮紅的血肉。
金婆婆說了句忍著，就開始給曾小刀縫傷口。
技術當然是很一般的，但縫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縫完了。
撒上藥粉，用紗布包起來，曾小刀忍痛忍的滿頭大汗，後槽牙差點都咬碎了。
“你小子就不能老實點，消停點？”金婆婆嘆氣，“非要讓你奶奶擔心嗎？”
曾小刀嘴唇抿成一條線，沒有回答。
金婆婆看他倔強的表情也沒了說教的心思，各有各的命，她說再多，對方不聽也是白說，還不如留著這個力氣。
金婆婆和沈鹿說了一聲，起身回自己的屋子，沈鹿關好門，不確定的問了曾小刀一句，“你真的不要去診所或者醫院看看嗎？”
他流的血還挺多，沈鹿怕他失血過多死在自己屋裡。
“不用。”曾小刀有氣無力的拒絕，“死不了。”
他受過比現在還要重的傷，甚至沒有人給他清創縫合上藥，不照樣挺過來了。
最主要的是，他也沒這麼多錢去醫院治療。
“能吃東西？”沈鹿猜，大概這裡的人體質比較好，既然曾小刀說不用，她也沒有強求的意思。
“能。”曾小刀舔舔略乾的嘴唇，流了這麼多血，他還真有點餓了。
沈鹿開啟麻辣燙機，用剩下的清湯湯底煮了點疙瘩湯，還額外放了幾個紅棗。
疙瘩湯分成兩份，一份給曾小刀，一份放桌上，等溫度合適再餵給伏城。
曾小刀用右手舀著疙瘩湯吃，暖暖的食物熨帖腸胃，撕裂般疼痛的小腿好似有一雙手在輕柔按揉，非常的舒服。
沈鹿下午吃了雞蛋仔，現在不怎麼餓，她打算等會曾小刀走了，吃個蘋果算了。
曾小刀吃的很快，唏哩呼嚕一頓喝，不到五分鐘碗就見底了。
他打了個飽嗝，臉上有了點血色。
“沈老闆，你做的東西真的太好吃了。”
“一些家常菜而已。”沈鹿摸了摸碗壁，感覺冷的差不多了，坐在床沿給伏城喂，“你這個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就是劉大媽啊。”人舒服了，也就有了聊天的心思，“我今天從你攤子上離開後，被她堵在巷子裡了。”
“她是真的瘋了。”曾小刀蹙眉，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拿著把刀非要砍死我，而且她的力氣和速度都變得很快，我甚至跑不過她。”
超出常人的速度？
沈鹿疑惑：“她覺醒了異能？”
“好像是吧？”曾小刀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她砍中了我好幾刀，就屬手上這刀最嚴重，要不是我躲得快，一整條手臂都要被她砍下來。”
“那你怎麼逃走的？”
“她突然噴了好大一口血，眼睛都爆出來了。”少年眉宇間染上幾抹厭惡之色，“然後就這麼死了。”
“突然暴斃？”沈鹿心裡動了下。
“嗯。”
沈鹿眼睫下垂，掩住了眸底的神色，總覺得很詭異呢。
“今天的事，謝了。”曾小刀撐著桌子起身，“我先走了。”
沈鹿抬頭，“好，那你自己多小心。”
她沒有留。
剛才把曾小刀帶回家是權宜之計，她身上有秘密，不可能把曾小刀留下。
伏城不一樣，他躺著不能動不能說話，大部分時間是昏迷的，對她而言是安全的。
曾小刀走到門邊，手剛握上門把，沈鹿又開口了。
“今天我幫了你，那我們之間就徹底扯平了。”
別怪她算的太清楚，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她每天辛辛苦苦撿垃圾才能換食材，能多出一份餐，就能多賣一份錢。
況且，她和曾小刀之間也沒有特別深的往來，有些事最好是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