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民僅三十歲便已經存款過億,提前退休,準備養老。
三百平上下兩層的別墅,巨大的水晶吊燈。
還有一起醒來但每天都不重樣的妹妹……
他的嘴角總是翹起的。
……
不過再次醒來之後,準備翹起的嘴角僵住了。
曾安民努力眨眼,卻依舊改變不了面前的景象。
檀香陣陣,絲竹亂耳。
屋中所有的陳設都是古色古香。
“穿越?”
曾安民雙目無神,口中喃喃: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資產階級,人生剛享受到一半……”
“剛下載好的黑馬嘍還沒玩,就要變成真馬嘍了?!!”
但接著,腦海之中陌生又熟悉的記憶讓他閉了嘴。
“聖朝國祚六百載……體修,道修,儒修,佛修……”
“我父親是儒修抱薪境的大佬?還是一方大員?傳說中的封疆大吏?”
“我是個紙醉金迷,傷風敗俗,逍遙做樂的二世祖?!”
曾安民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驚人的弧度:
“那沒事兒了。”
前世身為一個文學素養較高的成功人士。
他非常明白一件道理。
有錢家的孩子不一定能胡作非為。
但有權一定能!
特別是這種封建社會。
曾安民對自己房間之中各種奢侈華麗的飾品嘖嘖稱奇。
他的腦海之中瞬間便跳出幾個成語:
侯服玉食,畫卵雕薪,象箸玉杯。
“不行,曾安民,你怎麼能如此墮落?”
“這腐朽的封建社會才更值得你用偉大的人格去批判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直指門外,無比嚴肅。
準備先看看這封建社會的腐敗!
曾安民模仿著前身的語調,聲音張揚,但目光堅定:
“先從那男盜女娼開始批判吧!”
穿越第一天,什麼東西對曾安民來說都是新奇。
他極想上街瞧瞧。
房門被粗暴的推開,發出突兀的聲音。
“嘭!!”
那個雕花精美絕的香枝木門與門框狠狠的發出碰撞之聲。
曾安民心疼了一下。
就這木門的工藝,放在後世,最少也得二十萬起。
最關鍵的,這木門是工藝品。
門外便進來一個神色肅穆的老朽。
他的神色凝重,聲音夾雜著急迫:
“少爺快走,老爺入獄了!”
這老朽一身錦衣,龍行虎步,太陽穴微鼓,渾濁的眸中精光流轉。
曾安民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關於老朽的記憶。
齊伯,父親的貼身老奴,曾家最忠誠的走狗,升品境的體修。
“你說什麼?”
曾安民驚愕的看著老者發問。
齊伯便閃身而至,腳尖只是略點了一下地面,不發出絲毫聲響,便已經至了曾安民面前。
速度快到曾安民的眼睛都應接不暇。
齊伯一把拉住他的手便往門外跑:
“懸鏡司的人馬上就要來府中!”
“老爺在鳳郡老家留了不少暗手,我們喬裝打扮偷偷走!”
曾安民頓覺大力襲來,控制不住的跟在齊伯身後。
短短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轟!!
曾安民的表情僵硬在臉上,頓覺耳邊一陣轟鳴。
駕鷹走犬的美夢還沒來得及做多少,便在瞬間化成泡沫。
邊走,他的目光邊死死的盯著齊伯,驚疑不定問道:
“我爹乃是朝廷命官,沒有陛下的聖旨,誰敢捉我爹入獄?!”
他雖然只是個偽歷史迷。
但也知道一方封疆大吏,若不是天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稀裡糊塗就沒有任何徵兆便直接入獄??
那無法無天的就是袁崇煥,也是拿了尚方寶劍才敢斬毛文龍啊。
更遑論父親除了文治之外,還是聖朝為數不多的高品儒修?!
聖朝與妖族摩擦幾百依舊堅挺的原因,正是因為儒修對妖族極為剋制!
儒修雖然不注重身體強度的修煉,但在與妖族的戰場之上,輕飄飄的一句聖人之言,便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京察天使入府以暗通妖族之名,將老爺扣在獄中。”
暗通妖族?!
大聖一朝與南疆妖族兵戈幾百載,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這一項罪名便夠誅九族!
他不再猶豫,隨手抄起桌上的值錢物件塞入懷中,便準備提桶跑路:
“路上艱難,齊伯,你也多拿些珍貴物件兒。”
死過一次,他比誰都更珍惜生命。
而且封疆大吏布的後手,應該也是夠他混吃等死一生的。
齊伯看著曾安民鼓漲的胸口,神色有些僵住。
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更關心老爺嗎?
…………
二人速度極快,沒多久便已經到了府門之外。
曾安民便停下了身影,看著面前的景象,他心中再無一絲僥倖。
齊伯也頓住身形,虎目凝重,死死的盯著前方。
“奉督察使之命,捉拿罪犯家屬,若有閒雜人等阻礙,死傷不論!!”
中氣十足的壯漢騎著高頭大馬,持著一杆蠟白長槍居高臨下。
他的身後一隊百十人的玄衣隊伍將整座曾府圍了個密不透風。
街上百姓瞬間化作鳥獸一鬨而散。
那壯漢的眼睛極為犀利,斜插的眉毛更是將眼睛凌厲襯托起來。
一股莫大的威壓自他身上,隔空灌在了十步之遙的曾安民身上。
“曾少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壯漢似笑非笑,聲音如鍾。
“蹬蹬~”
曾安民心中一沉。
那莫大的威壓,壓在他身上,根本動彈不得。
不過他的腰後此時被齊伯的大手緩緩擋住,這才沒有出現狼狽。
這壯漢他認識。
王道遠,懸鏡司極品境的體修。
用前世的話來說,那是鑽石選手。
但在父親面前,就是狗一樣的東西。
“噠噠噠~”
戰馬的每一步前進,都揚起一絲壓抑。
“正準備外出玩耍,王校尉可願一同?安民請客。”
曾安民故作輕鬆,回覆著王道來的話。
剛穿越就是這種地獄開局,擱誰都很難接受。
“呵呵。”
王道遠皮笑肉不笑的斜了斜下巴:
“本官可沒那閒情逸致。”
說完他冷冷的揮手:
“拿下!”
就在隊伍裡出來兩人上前時。
齊伯卻是欺身而上,將曾安民牢牢擋在身後。
他目光睥睨,聲音蒼老有力,壓根不把眼前的王道遠放在眼中:
“腌臢爛貨也配與少爺動手?!”
聽到這話,曾安民眼前一亮。
登時心中浮現出自信來。
追隨了父親那麼久的體修者,定不會差!
“嗬,不知死活的老狗。”
王道遠輕笑一聲,手中長槍只是輕輕一挑,感覺就像是毫無力道一般,緩緩朝著二人遞出。
齊伯目光極為凝重,直接飛撲而上,腳尖淡點幾下地面,手中就多了一條長鞭。
“啪~”
長槍與短鞭接受之後,齊伯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嘭”的一聲,躺在地上,顫抖幾下便是一口鮮血“噗”的噴出。
順帶還落在了曾安民的臉上。
隨後便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曾安民愣住。
不是,說話這麼有逼格。
原來是個戰五渣??
那你剛剛裝那麼大逼?
還沒開口說話,便被兩個大漢上來圍住,三下五除二給捆了個結實。
“啪!”
王道遠手中馬鞭便在曾安民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目光陰沉:
“莫要裝傻充愣拖延時間,快走!”
不由分說,便有兩位玄衣大漢上前連拉帶拽。
身後偌大的曾府這個時候才徹底亂起。
如狼似虎的懸鏡司赤衣郎進入府中,開啟了他們的本職工作。
無數驚慌慘叫餘音入耳……
被人壓了一路,曾安民一言不發。
他還沒從暈血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噠噠噠。”馬蹄聲漸漸響起。
王道遠的聲音凝成一條細線,鑽入曾安民的耳朵。
“小子,剛剛人多,叔得做足面子。”
“曾大人被人構陷,入了懸鏡司詔獄。”
“卷宗都已經寫好,就等將你全府拿下,直接蓋棺定論!”
曾安民猛然抬頭,朝著王道遠看了過去。
王道遠騎在馬上,卻是面色如常的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