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瑩聽陸遠竟然答應了幫忙,再加上已經哭了許久,心中悲傷的情緒也發洩得差不多了,漸漸就停止了哭泣。
陸遠見他一答應,嚴瑩就不哭,心中有了一種被“女人眼淚欺騙”的感覺,但話已經出口,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唉,女人啊女人……”陸遠在心中暗暗叫苦。
“既然要介入石料運輸工程,那叫要有詳細的計劃……白白送死這種事我可不幹!”陸遠一臉慎重,他太瞭解崔師爺的權勢和手段了!
“辛柔會再找你!”嚴瑩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
“原來那個小妮子叫辛柔,名字倒是不賴!”陸遠在心中嘟囔了一句,起身下馬車,臨下車之前,陸遠又轉身對嚴瑩說:“有什麼事就讓那個小妮子帶話,咱們之間少見面……”
陸遠是為了安全,但嚴瑩聽了心中卻有了一層淡淡的失落。
在潛意識中,嚴瑩已有對陸遠的渴望……隱藏到肉體的最深處!
“站住!”
陸遠跳下了馬車,嚴瑩的聲音從馬車裡面傳了出來。
“又幹嘛?”陸遠問。
“東西還我!”嚴瑩含著淚咬著嘴唇說。
“什麼東西?”陸遠皺著眉,滿臉疑惑。
“少裝糊塗!快點!”
一隻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掌從車簾裡面伸了出來。
陸遠頓時被這一雙手所吸引。
潔白無瑕,手指修長,當真美極了。
那天夜裡雖有一盞紅燭,但光線太弱,再加上氛圍緊張,陸遠根本就無暇欣賞嚴瑩身體的美妙……
嚴瑩看見陸遠還在裝傻充愣,咬著牙說:“我的匕首!”
陸遠這才想起了是那把差點讓他成為太監的刀。
“嚴家妹子,難道不知道請人幫忙要送禮?那筆匕首就當做禮物,我收下了!”
陸遠說話之間,膽子大了起來,突然抓住了嚴瑩潔白如玉的手猛地親了一口,親完就走。
“你……混賬!”
嚴瑩如同觸電一般,將手迅速收了回去。等了許久不見陸遠的回應,她小心翼翼的拉開了車簾,才發現陸遠已經走遠!
嚴瑩又氣又惱,咬著牙罵了一句:“混賬王八蛋!”
她的目光從遠處陸遠的背影收了回來,看到了自己被陸遠親吻的手背,一時間思緒翻飛,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刺激得她面頰緋紅,不禁輕輕咬著嘴唇,閉了閉眼,再睜開,空蕩蕩的馬車內只剩她孤零零一人,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種失落感……
如果陸遠在馬車上膽子大一些,更加粗暴一下……嚴瑩是不會拒絕的……
“那匕首……”嚴瑩輕嘆了一聲,淚有落了下來:“反正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把匕首是周郎送給嚴瑩的定情信物,對於嚴瑩來說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但如今,她就最珍貴的貞操都給了陸遠,更何況是一把匕首呢?
陸遠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子,裡面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坐下來沏了一壺茶,心中卻沒有半點愜意。
防洪工程上有許多掙錢的生意,嚴瑩她們為什麼偏偏要盯著趙員外的石料運輸生意呢?
趙員外這個人陸遠接觸的不是很多,但看得出來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再說了可怕也不是趙員外,而是崔師爺。
崔師爺在滄陽縣衙當了二十多年的師爺,人脈廣泛,根基深固,家財萬貫,有權有勢,儼然是滄陽一霸。有傳聞,崔師爺還有江湖幫派背景……
這對於陸遠來說,崔師爺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啊,他如何惹得起?
陸遠想到的都是“虎口奪食”、“螳臂當車”等虎狼之詞……越想越是頭疼。
次日,縣衙點卯後,陸遠照例騎馬直奔橋頭河防洪提拔工程現場。
剛到門口,陸遠就發現不對勁了,門口的守衛增加了一倍。
往日裡,門口守衛就是四個軍士,今天卻有八個。而且平日裡,守衛都是一副很懶散的模樣,但今天就站得筆直,手裡緊握著長槍。
“今天什麼情況?”陸遠騎在馬上問一個比較熟悉計程車兵。
“回稟陸執事,裡面出現了一點狀況!”那士兵回答。
陸遠一聽出了狀況,心中就有些慌,他一直擔心這些吃不好睡不好卻要終日勞作的民夫會造反。
陸遠騎馬走了進來,遠遠就看見工地帳篷中間豎起了一排木樁,在木樁上捆綁著七八個民夫。
這些民夫顯然是捱過毒打,身上血跡斑斑的。
縣衙這邊在現場駐守的兩個臨時衙役看見陸遠來了,趕緊走出帳篷來迎接陸遠。
“陸執事,您來了!”瘦衙役幫陸遠牽住了馬。胖衙役忙作出要攙扶陸遠的姿勢。
在這些臨時衙役的面前,陸遠這位公差就是頂頭上司,他們對陸遠殷勤備至。
陸遠用手中馬鞭指了指被捆綁在木樁上的民夫,問:“這是什麼情況?”
“嗨,就是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民夫抱怨飯菜難吃,帶頭鬧事!”胖衙役一臉嘲諷地說。
“張員外親自過來處理的!”瘦衙役壓低了聲音對陸遠說得更仔細了一些,“已經捱了一頓鞭子,準備餓他們一天!”
陸遠心中隱隱有怒火。負責工地伙食的是張員外,這個黑心商人直接將民夫們原本就不多的伙食費剋扣了三分之二,現在民夫們吃的飯食已經和豬食差不多……
“遇上這麼個張扒皮,民夫不暴動才怪呢!”陸遠在心中罵了一句,往監軍賬中走去。
張員外正在這裡配合劉監軍說話,兩人面前桌子上放著四個盤子,裡面都是精美點心。
見陸遠進來,張員外連忙站起來迎接:“陸執事,您來了,快請坐!”但劉監軍卻只是坐著對陸遠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劉監軍和陸遠都是沒有官階的公差,但現在劉監軍手下有三十號士兵,權力比陸遠大。
張員外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陸遠坐了,陸遠並不推辭直接坐了上去,“張員外,外面木樁上綁著人是什麼情況?”
張員外聽了嘿嘿笑著,一邊給陸遠倒上一杯熱茶,一邊說:“幾個刁民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員外那不以為然的模樣,就好似再說幾隻貓狗一般,這種態度讓陸遠心中對其充滿了鄙夷。
但沒有辦法,張員外是主播李理的關係,民夫們被剋扣了的伙食費至少也有一部分進入主簿李理的口袋。
“張員外,要注意分寸,可不要鬧大了影響工期!”陸遠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