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是非對錯還不都是他一人說了算?
“放肆!對皇后口出狂言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編排朕!妖言惑眾的東西,來人啊,把她的嘴堵上,給朕狠狠責打!”
李徹摟著謝瀾,眼神兇狠起來。
什麼狗屁的骨氣,他就不信,一個柔弱女子當真撐得住這三十杖?
“皇上,求皇上開恩啊!”
“宋姑娘身子柔弱實在是受不住這三十杖啊!讓奴婢來,求皇上不要責打宋姑娘,皇上開恩!”
寶珍跪在地上,顧不上自己腫的跟豬頭似的臉,不停地磕頭,額頭上很快就是血紅一片。
只可惜,李徹今天是一定要讓宋玉卿服軟的,所以根本沒有理會這些。
帝王一聲令下,自然不會有人遲疑,小太監粗暴地扯過宋玉卿,就這麼脫下鞋子,狠狠地塞進了宋玉卿的嘴巴里。
胳膊粗的庭杖,一下一下地砸了下來。
痛!
好疼!
宋玉卿趴在長凳上,只覺得自己的後背要炸開了一般疼,可是最疼的還是胸口。
本以為身體足夠疼了,心就不會疼,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兩種疼痛,根本不會互相抵消,只會疊加。
好,好一個李徹,好一個帝王無情!
這就是她嘔心瀝血、捨生忘死輔佐出來的君王,這就是她捧著一顆真心愛了六年的男人。
狂風驟雨竟然都是他一人帶來的,實在是可笑至極。
李徹摟著謝瀾,眼看著庭杖一下一下地砸在宋玉卿的身上,眼看著她身後的衣袍被鮮血浸染,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惱怒。
從未見過如此不懂事的女子,竟然敢跟他如此置氣,當真是被打死也活該!
三十杖很快就結束了,宋玉卿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承受不住的,所以早早就昏死過去。
饒是如此,李徹也沒有中途停下,愣是等著夠數了,這才停下。
然而這個時候,謝瀾就好像是剛剛發現宋玉卿昏死過去一般。
她捂著嘴,像是受了大驚嚇一般,扯著李徹的袖子:“陛下,宋姑娘昏死過去了,快,快請太醫!”
“不必了!”李徹一出聲,帶著些惱怒。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癱軟的女人,眸子裡染上了一絲極端。
“她征戰沙場多年,經驗豐富,這點傷,上藥即可,何必麻煩太醫?”
“瀾兒,你還是太善良了,不知道這種狼子野心的女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的。”
“一個皇后之位,已經讓她迷了眼,瞎了心!”
李徹說著說著,火氣更大了,一想到這女人為了一個狗屁的皇后之位,就當眾給自己難看,如此為難自己,他就忍不住地生氣。
直接拿過一些外傷藥,丟在了昏死的宋玉卿身邊,轉身就走。
謝瀾站在原地,盡情欣賞著宋玉卿的狼狽。
她看得差不多了,冷哼一聲:“舅舅說得對,活受罪果然是比死了還要可憐,不自量力的東西,憑你也想跟我比?”
丟下這話,謝瀾還狠狠地瞪了寶珍一眼,這才轉身大步離開,腳步帶著勝利者的雀躍。
“姑娘!這可怎麼好?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點過來,把姑娘扶起來,帶進去。”寶珍快速跑到宋玉卿身邊。
宋玉卿現在渾身是血,整個後背血肉模糊。
小宮女們湊過來,見此情景,一個個的竟然都不該如何下手才是。
“寶珍姐姐,我們不敢碰姑娘。”
“嗚嗚,怎麼會這樣啊,這打得也太狠了,還不許太醫醫治,這……如何撐得過去啊?”
小宮女們平時雖然也會怠慢宋玉卿,還會偷她的東西,但是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她們歲數小,哪裡受得住這個?
寶珍一咬牙:“先抬進去!”
幾個小宮女七手八腳地把人抬進去,寶珍這才拿著剪刀剪開了宋玉卿的衣服。
她後背血肉模糊,衣服布料已經跟血肉粘連在一起。
寶珍含著眼淚,一狠心,整個揭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讓還在昏迷中的宋玉卿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李徹不讓找太醫,寶珍也知道,去求了也無用,所以就只能是用朝露殿有限的這些東西,儘可能小心的給宋玉卿處理傷口。
再次醒來的時候,宋玉卿只覺得痛徹心扉。
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傷口,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不由得一陣心寒。
“今日羞辱之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宋玉卿捏緊拳頭,咬著後槽牙吐出這句話。
她身體虛弱,聲音也是沙啞,這句話,幾乎就是低不可聞。
一旁守著她的寶珍,聽到聲音之後一陣的驚喜,緊接著又是難過,哭哭啼啼地開口:“姑娘,你的後背現在傷痕累累,可是皇上不許太醫過來醫治,奴婢已經求過好幾次了,可是卻都被趕出來,姑娘,這可怎麼辦?”
這麼嚴重的傷,若是一直拖下去,人不就廢了嗎?
宋玉卿知道,這就是李徹逼迫自己低頭的手段。
可是她生來倔強,敢愛敢恨,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她愛他的時候,可以不計成本,如今不愛了,自然是要斤斤計較。
宋玉卿沒有理會寶珍的哭泣,直接摸索著拿過一旁的小藥瓶,仔仔細細地辨別了味道之後,確定是醫治外傷的藥粉,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朝著自己後背的傷口撒去。
這並非是宮中秘製的藥粉,而是軍中秘製的藥粉。
區別就在於,軍中的藥都是救命的,是藥性極強的虎狼之藥。
這藥粉觸碰到後背的一瞬間,就好像是燒著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
宋玉卿強忍著疼痛,心中發狠,此仇不報,她就不是宋玉卿。
“姑娘!”
寶珍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是真地心疼宋玉卿,可是偏偏,宋玉卿滿頭大汗卻不發一言,死死地咬著牙關強忍。
這樣子,讓寶珍的心肝都跟著一顫。
“姑娘,疼就叫出來吧,這裡除了奴婢,沒有別人。”
寶珍走上前去,拿著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汗水,只希望她能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