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神懸高天，目視八方。
原本無法看清的勢局雲，驟然清晰許多。
賢王城的上空，一頭四爪金龍昂揚盤空，面朝北岸，龍望妖族。
對面冠軍城的上空，一頭金光燦爛的巨大龍鱗雄獅傲視人間。
賢王城的更西方，幾近完工的鎮妖塔刺破雲端，一大一小兩條青色蛟龍盤旋。
李清閒望著分別代表劉飛酒與段天機的勢局蛟龍，若有所思。
別的可以騙人，勢局雲不會。
那兩條青色蛟龍與守河軍相互勾連，敵視妖族。
隨後，目光從泰谷城向東。
新城的杜家軍，青色蛟龍龐大無匹，略顯蒼老。
鎮北軍中，元帥軍上空，蛟龍豪闊，壓得鎮北軍勢局雲偏移。
察富里帶領的鎮北軍，雖未自成一勢，但背後有朝廷，其核心蘊含強盛的金色光芒。
再向東，北綠林所在，同樣是青色蛟龍，但不同的是，這座蛟龍張牙舞爪，氣勢兇狠，不斷遊走騰挪。
李清閒想了想，自己和其他勢力是普通蛟龍，那北綠林蛟龍給人的感覺……一身花臂、滿背刺青。
李清閒轉頭，望向神都城方向。
天雲橫空，白霧蒼茫。
雲霧之中，一頭白鬚霜頂的龐大五爪金龍盤在高空，垂眉低首，昏昏欲睡，看不清真貌。
遠遠望去，人間上空，龍蛟並起，獅虎環伺，群蛇盤空。
“龍蛇起陸天地大勢局……”
李清閒原本只是預測，因為之前命宗雖有風聲，但都沒細說。
只是周玄山與趙青川在交談中，暗示人間已經起了大變，只不過大命術師們還有些拿不準。
現在，一眼觀盡天下，清晰可見。
“賭對了一半……”
李清閒眯起眼。
龍蛇起陸大勢局一旦形成，需要注意三大勢變點。
一為金龍吞天，舊龍續命。
二為群蛟爭雄，浴血煉龍。
三為新龍坐庭，鎮滅蛇蛟。
“現如今，後兩大勢變點暫時不會發生，最可能發生的，是舊龍續命。這個勢變時期，我自保的第一要務，就是不去挑釁舊龍，否則，必然會被斬殺祭旗。身為命術師，最不能做的，便是悖逆大勢。更何況，我的萬蟻攀龍和金蟒竊龍，最先遭到打擊……”
李清閒思考片刻，使用傳訊符盤傳訊。
而後，李清閒望著蒼老金龍，又遠望那一頭頭與金龍相互扶助的蛟蛇。
以神都金龍為核心，儼然凝聚成某種強大的天地勢局。
只是目前還難以看透。
“拿捏不準，當用大勢群星解慢慢來……”
李清閒的目光落在化魔山。
那裡，赫然盤著一頭四爪黑龍，全身綠霧縈繞，毒障密佈。
“不愧是章聞同，一旦建立魔盟，魔門便立地黑龍，無論是用以舊龍續命，還是鎮滅蛇蛟，都大有用處……”
李清閒的目光再次望向京城神都。
一條條蛟蛇若隱若現，唯獨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路寒。
“事到如今，他都未能立地成蛟，反而慢我一步，那接下來，可以繼續佈局了……”
李清閒細細觀望天下，不多時，身形一晃，神念回返，打坐溫養。
這一次觀天下所耗甚大，法力幾乎見底。
夜衛，甲九房。
因為這座房間走出一位大人物，再加上夜衛人員一直裁撤，便一直空著。
這日，進行例行掃除，負責灑掃的小廝弄歪了書架。
午間，轟隆一聲，書架倒地。
外面聽到聲音的巡捕司夜衛們急忙聚在一起，開啟門，整理舊書。
一本書滑落，上面寫著一列字。
恭聽聖解筆記。
幾個夜衛相互看了看，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
帶“聖”字，很可能跟皇上有關。
大齊朝一脈皇帝，因為祖輩盜匪出身，大興文字獄，代代如此。
太寧帝登基後，利用夜衛剷除了大量諸王的支持者，文字獄便是常用手段。
幾個夜衛一商量，層層上交，最後遞交到掌衛使慫王手裡。
慫王一聽源自甲九房，看都不敢看，直接派人送交內廠。
內務府。
路良生分看完李清閒早些年的筆記，長嘆一聲，道：“去叫寒兒來。”
“公子去了松山派。”
“哦，人老了，多忘事，下去吧……”
路良生又翻看了一遍《恭聽聖解筆記》，再次長長一嘆。
他只是太想讓路寒看看裡面的內容，一時間卻忘了。
裡面是李清閒在下品時期，記錄太寧帝的話語，並進行分析學習，字字懇切，句句恭謹，宛如蒙童學字一樣。
更關鍵的是，這本筆記，就和聖人之書放在一起。
他取出傳訊符盤。
“寒兒，我以傳訊符盤錄入文字，傳給你一些筆記內容，你先看一看。”
不多時，路寒回應：“父親，看裡面的內容，像是一個夜衛所寫，竭力稱讚聖上，肉麻是肉麻，但卻又很貼切，深得……深知聖上隆恩。等等，不會是李清閒吧？”
“正是他。”
“不得不說，他當年是下了苦功夫的，不過，這本筆記留到現在，也沒用了，所以他才留在夜衛。”
“你呀……伱難道不明白，這本書為何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落在為父手中？”
“我明白了！李清閒這是在傳達什麼……他難道是服軟？”
“唉，這個李清閒啊，真不知道背後是有高人指點，還是天生如此，這一步棋，當真神來之筆。我只問你，聖上看後，會如何？”
“壞了！父親，千萬不能將這本筆記交給聖上……唉……不能不交。不愧是李清閒，這本筆記，真是多年前的？”
“為父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無論是紙張、文字還是墨跡，絕無可能作假。”
“好一個李清閒，好一個啟遠侯。小小年紀，就為自己準備了一張護官符，此人城府之深，難以想象。接下來，咱們更不好動他了。”
路良生停下與路寒對話，聆聽新的訊息。
許久之後，路良生再度一嘆。
泰谷城一日連出三祥瑞，四角白鹿叩門，一夜靈芝雲蓋城牆，日出鳳鳴東方。
泰谷城守將李清閒，派人將白鹿與大量靈芝加急送往神都，祝賀祥瑞頻頻，吾皇吉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