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才剛到,李啟幾乎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銳意。
毫不猶豫!李啟體內內氣湧動,身軀剎那之間做出反應,立刻舉起軍刀,雖然尚未出鞘,但還是用刀鞘擋下了一擊。
只聽見撕拉一聲,包裹長刀的麻布直接碎成破片,將長刀整個暴露在外。
但不知道刀鞘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硬生生擋住了這一下,將那破空而來的銳意擊飛。
“聲音和暗器幾乎同時到達……這玩意兒有音速?”李啟心中一凜,擋下之後,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根飛針。
不對,那不是飛針。
那是……一根毛?
金屬製作的毛?不對,還在空中飄,是軟的,很明顯不是金屬製作的。
輕飄飄的,像是某種動物的毛,極纖細,極柔軟,風一吹就輕飄飄的在空中翻滾,甚至能夠看見因為風大而曲折。
但李啟看了一眼長刀的刀鞘。
上面有一道非常顯眼的痕跡,像是被斧頭用力劈了一般,一道一指長的裂痕從刀鞘上出現。
這把軍道的刀鞘,可是鐵木做的。
“金氣?”李啟開啟了氣的視野,眺望遠方。
他意識到了,這一根毛並沒有什麼玄奇,但先前這一擊上,附著了一縷金氣,所以能鏦鏦錚錚,刺破長空,用接近音速的速度飛來,輕而易舉的擊碎經過煉製的鐵木,而載體不過是一根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
金氣者,兵象也,其氣凜冽,侵凌他物,草拂之而色變,木遭之而葉脫,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金氣之餘烈。
這人,很擅長利用金氣,不知道是什麼道統的修行者?
而李啟的目光,一路望穿,在不遠處的澧水上,一艘畫舫上,有一個人正和李啟對視。
剛剛那句話,就是他說的?
這一根毛,就是他的攻擊?
不對,如果真是攻擊,不應該只是這樣。
這或許算是……提醒?
雖然這提醒,不是很友好。
正當李啟警惕的觀察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傳來了。
“哈哈,小兄弟何必咄咄逼人,他不過就是個跑腿的,何至於此呢?”
和聲音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飄然而來的禿頭胖子。
這人非常胖,頭還禿,還留著鬍子,穿著那種寬大的袍子,整個人就像是一坨海豹披著海帶和海藻,從水裡游出來一樣。
只不過,他是飛過來的。
從空中翩然落下,如果他是一位俊逸公子的話,肯定能吸引無數的目光。
但可惜,他是個禿頭胖子。
李啟看了看周圍,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什麼動靜,好像沒人聽到胖子的聲音。
倒是身後的一些縴夫和六叔看見了胖子飛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恍若看見神仙中人。
“六叔,後退,躲開一些。”李啟沉聲,揮手趕走閒雜人等,自己挺身向前,握緊長刀,面色嚴肅。
“閣下派人來攪事,又偷襲我,現在還勸我不要咄咄逼人,怕是有些不講道理了吧?”李啟面帶微笑,一手拄刀,隨時可以拔出,一手放在腰後,隨時準備拿起柳枝。
這算是他的戰鬥姿態了。
他也同時開始盯著那個禿頭胖子的進度條。
如果對方開始行動,必然會被進度條標明出來,這樣就不會被偷襲了。
“哈哈,怪我,怪我,這裡給老弟賠罪了,誰讓老弟藏氣功夫太深,老哥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如若不然,肯定不會前來打擾老弟!”禿頭胖子哈哈大笑,熱情極了,一點看不出敵意。
李啟眉頭一皺。
知道對方無意與自己為敵,但他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喜事”的?
所以他也改口:“不知道這位老哥怎麼稱呼?所為何事啊?”
“嗨,都叫老哥了,還這麼生分,此處站著風大,不是說話的地方,不若和我上船一敘?”那禿頭胖子擺了擺手,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李啟頓時面露難色,拱手不言、
“哎喲,你看我這腦子!老弟剛剛還那麼緊張兮兮的,肯定不行!那,老弟挑個地方,老哥今晚請客!”禿頭胖子如此說道。
李啟看了一眼身後的六叔和縴夫們。
“老哥遠道而來,倒不如我來做回東,老哥就留在這裡吃點薄酒,如何?”李啟說道。
“也好,也好!”誰知道,這胖頭海豹一點不含糊,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然後,他拍了拍手。
卻見,畫舫裡頓時飛出了幾十個武者。
李啟可以看出來,這些人都沒入品,但絕對比縴夫們強得多,程度大概是自己以前使用了牛力術的水平。
都不是弱手。
居然可以做到這種水平,幾十個一牛之力的人!
是一個組織嗎?
門派?
這幾十個人圍攻……自己該怎麼做?
李啟心裡一緊,看著他們飛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搏殺的準備了,內氣已經提上,牛力術也在隨時可以激發的狀態。
但,那幾十個人落地之後,並未動手,而且紛紛躬身行禮:“包長老!”
李啟看著那個禿頭海豹,他就是那個包長老?
“你們去搬些桌椅,吃食來,讓畫舫上的做點招牌菜,我要和我老弟在這裡吃一頓!”包長老一點不客氣,揮手吩咐道。
那些弟子,居然也非常聽話,紛紛又飛起來,在澧水上蜻蜓點水一般,又飛回了畫舫之上,搬桌子的搬桌子,端菜的端菜,不過幾分鐘,竟然弄出了一桌宴席,而且還是熱氣騰騰的!完全就是新做的!
“好了,沒你們的事情了,自己回去吃喝吧。”包長老隨口說道。
那些弟子行禮之後,再度返回,似乎對自己被呼來喝去一點惡感都沒有。
李啟則全程注視著。
這就是……修煉門派?
“來來來,老弟!咱們坐上,先吃一頓!先前是老哥對不住,我自罰三杯!”包長老坐下,哐哐哐灌了三杯酒,邀請李啟對飲。
李啟心中不希望和對方起衝突,畢竟,只有對方一個還好說,可現在……還有幾十個徒弟呢,自己不怕,可排波幫的人怕。
所以,他也坐下,拱手,然後拿筷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理那個被吊起來的張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