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芥和蘇葉在園子呆了一刻鐘便離開了,給她派了個名喚汐月的隨身侍女。侍女快步走向正在觀賞睡蓮的蘇葉,在她身旁一米處停下,欠身行禮,
“蘇小姐您好,我是國王指派給您的侍女汐月,以後有什麼需要您隨時吩咐。”
蘇葉起身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看著二十五歲出頭,身著碧色羅裙,五官冷豔,往那兒一站頗有幾分仙者味道。這份美讓蘇葉心情愉悅,忙攙扶起她,
“是不是金國人都長的好看,你這麼漂亮當侍女也太暴殄天物了吧。”這樣的相貌放在現代,絕對一大批追隨者,肯定會被星探發現在娛樂圈發紅發紫。
汐月抬頭看向新主人,這一眼,讓她徹底呆愣在原地,聲音劇烈顫動,
“主人,您終於回來了,請受汐月一拜!”汐月含淚跪地,那般真誠、動情,讓蘇葉心裡一軟,解釋的語氣也跟著輕柔了幾分,
“汐月,你可能弄錯了,我是人界之人,第一次來無生海,並不是你口中的什麼主人。”
汐月聞言仰頭再次看向蘇葉,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不是呢。
蘇葉看著汐月不可置信的表情便猜測出一二,轉了轉眼珠問道,
“汐月,你口中的主人是不是荊芥的前女友?我和她是不是長的很像?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前女友到底是何許人也?”八卦是人的天性,不過這次蘇葉不是單純的八卦,如果事實果真如此,她準備利用長相上的優勢拿到金國的七彩石。
“蘇小姐,是我失態了。主君的事情我不清楚。”汐月擦了擦眼淚,連忙起身站在離蘇葉一米之外的地方,恭恭敬敬,完全不見剛才的失態痕跡。
“哦。這會兒閒著沒事,你帶我在王宮轉轉吧。”現在不說,以後總會說的,就沒有我蘇葉撬不開的嘴。蘇葉甩甩衣袖轉身向園外走去,汐月緊跟。
金國王宮大到望不見邊,玉瓊樓宇,整齊排列,估計得好幾天才能逛完。只是這王宮雖大卻太過沉靜,除了腳步聲,很難聽到其他聲響,零零散散的宮人們像個機器人一樣灑掃,維持著宮裡表面的乾淨整潔,那成片成片的鮮花草木也難掩蓋其淒涼。
“汐月,為何這宮裡每隔百米便會有一片鬱金香?”這是蘇葉一路逛來唯一好奇的點。
“這個是……”汐月沒說下去。
“我知道,你們國王給他前女友特意種的。”蘇葉隨意道,“很多電視劇都有這種深情橋段,我看的可太多了,不用不好意思講。”
“電視劇,什麼是電視劇?”汐月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不免好奇。
“恩……一種話本。”蘇葉換了個同義詞匯。無生海里這些上萬歲的生靈算是白活了,與世隔絕,雖然法力高強卻什麼也不知道。
秋季正午的陽光最為毒辣,蘇葉面板敏感最懼怕毒日,可這王宮裡沒有遮陽傘防曬霜之類的東西,她直接進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宮殿避暑,打算等太陽落山後再返回自己的住的宮殿。
這臨時歇腳的宮殿和她養傷的宮殿一樣,簡單到令人髮指,也是除了桌椅沒有任何裝飾,大熱天一口茶水也沒有。蘇葉微微皺眉抱怨,
“怎麼連個茶壺都沒有。”話尾音還沒落,便有侍女端著茶水進來。
蘇葉急急喝了口,竟然是甜而不膩的棕糖水,和她之前去柬埔寨暹粒喝的棕糖水口感一模一樣,冰冰涼涼,好喝又解渴,不一會兒,一壺見底,汐月立刻喚人續上。
汐月一直恭恭敬敬站在蘇葉身旁待命,寸步不離,蘇葉在人界的時候不過是個普通民眾,哪裡被人這麼伺候過,很不習慣,於是拉著汐月一起坐,汐月死活不肯,她也不好再勉強,開始閒聊,
“汐月,為何每個宮殿都不放飾品和茶壺?”
“主君不喜。”
“你這回答,還真是簡潔明瞭。”其實是國王脾氣陰晴不定,經常沒由來暴怒,摔東西,尤其愛摔茶壺,裝飾品之類的,所以每個宮殿除了桌椅沒有任何裝飾品,這也是國王自己定下的。
“怪癖。”蘇葉小聲排腹。
夕陽西下,整整一個下午蘇葉喝了三壺棕糖水也沒有挖到荊芥前女友的料,倒是對荊芥有所瞭解。比如,他的法力是無生海乃至三界第一,好清靜,不愛說話,閒暇之餘愛好作畫、做髮簪、書法、下棋、彈琴,研究培育新植物。
“他真是才華橫溢的大藝術家呀。汐月,那荊芥有沒有什麼禁忌?”
“有,不論有事沒事都不能去打擾他,除非他主動找你;他的書房任何人都不能進;他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碰;在宮裡說話不能太大聲;他不喜別人靠他太近;他……”
“知道了。”蘇葉不耐煩打斷汐月,心中不免排腹,藝術家果然怪癖多。
回到寢殿,汐月將宮規還有荊芥的喜惡寫下來一併拿給蘇葉,叮囑她認真研讀,以免冒犯到荊芥,招來麻煩。
蘇葉接過,大致掃了幾眼,全是繁體字不說還多的要命,足足有二十萬字,腦殼疼。蘇葉將其扔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不再理會。
晚飯蘇葉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吃的,簡單的四菜一湯,油水少且沒有辣椒,蘇葉吃了兩口便沒了食慾。
中午荊芥離開後再沒出現過,汐月不愛說話,像個被關機的機器人一樣站在旁邊,整個房間安靜的可怕,蘇葉坐著喝了會兒茶沒意思便上床睡覺,可是大腦異常清醒,沒有一絲睏意。在人界她也算睡的早的,但從未晚上九點就躺床上,而且還是沒有手機電視催眠的情況下,真是度秒如年那!
金國的日子無聊到令人發狂,口渴了,還沒張口茶水已經遞到眼前,除了走路,做什麼都有人伺候,養尊處優,每天除了在王宮瞎溜達再無其他事可幹,時間彷彿放慢了腳步,像蝸牛一樣走一步退三步,需要你等它。汐月和侍從們畢恭畢敬,從不和蘇葉肆意聊天,玩耍打鬧,荊芥也不見蹤影,蘇葉感覺自己被關在一個金籠裡供養了起來,只能待在籠子裡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優待。真懷念在水國的時光,每天為生計奔波,在雜草堆裡也能秒入睡,一覺到天亮,日子過的滿滿當當,很充實,那會兒的時間彷彿坐上了火箭,你怎麼都追不上。
晚上蘇葉再次失眠,於是下床去門檻上坐著,借微弱的燈光欣賞屋前的片點夜景,暗夜、草木、水塘、小橋,蘇葉想到幾句古詩:舊宮人不住,荒碣路難尋。日暮涼風起,蕭條多遠心。
汐月拿了披肩給蘇葉披上,繫好帶子。
“蘇小姐,秋夜風涼,穿上披風。”
“汐月,現在什麼時辰了?”
“戌時。”
戌時也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輾轉反側了那麼久竟然才過去半個小時。
“汐月,你們閒的時候都幹什麼?有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比如打麻將、玩紙牌、做遊戲、唱歌等等。”
“沒有。”
“那這漫漫長夜怎麼熬啊。”
“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蘇葉癟癟嘴,撐著下巴呆望著湖面上的睡蓮,才過去三天,她已經熬不住了,她明天要問問荊芥羊妖他們什麼時候能來。他們來了至少可以和她說說話,玩鬧,打發時間,不然再這樣乾等下去,七彩石沒找到,她卻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