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岌則在學校中並不是形單影隻,但由於習慣了身邊有個人陪著,現在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岌則總是一個人來著,直到某人突然來臨,對,就是他。齊哲野的確是陪了岌則兩年。
回想起來,那年的夏天熱極了,岌則並不知道,他會遇見一個男孩,叫齊哲野。
太陽在正空中高照,樹葉翠綠的發亮,蟬在枝葉間婉轉長鳴,人們不停的想從身上再脫去一些衣物,大街上的寵物狗被剃的一絲不掛,但由於模樣實在太醜,又被迫穿上了一層薄薄的衣服。
大街上的年輕女孩們大多都穿著短裙或短褲,一雙雙白花花的大腿晃得岌則眼暈。
手機打來電話,暱稱一看,艫仃。
艫仃,是岌則的初中同學。
岌則的眉頭緊鎖,手指在螢幕上猶豫著,似乎不太願意接聽這個電話,但電話鈴聲固執的繼續響著,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岌則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喲,你這東西還肯接我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男聲。
“閉嘴,啥事?”岌則說。
“你特麼長本事了啊?切,下午三點到旁克……啥來著,旁德里克?管他的,那家咖啡館,還記得不?東南路42巷。”
“……”
咖啡館啊,他記住了位置,卻為什麼總記不住名字。
電話掛了。
打心底裡,岌則根本不想去,不過閒著也是閒著,過去聽聽倒也沒什麼。
二〇二一年七月二十四日下午2點37分,距離中考結束整三十天,岌則來到東南路42巷18號,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咖啡館。
陽光灑下金粉,它們落在古典的小屋上,為其鑲上一層金邊,落地窗旁有一棵柳樹,正值夏季,柳葉綠油油,枝葉互相交錯,它們共同織出夏天。
屋內燈光暖黃,如同初升的太陽灑在稻田上的第一縷光輝,溫柔而充滿生機,空氣中縈繞著咖啡的香和淡淡的木質香氣,咖啡館閒適安寧如同一座亙古不變的孤島。
岌則點了一杯摩卡,一小塊檸檬慕斯蛋糕,隨即坐在窗旁,開啟手機:
“到了。”
岌則在發資訊的同時,服務生走了過來。
“先生您好,這是您的摩卡以及檸檬慕斯。”
這聲音如同在夏日中冰鎮過的西瓜咔嚓一下被切開,清脆動聽。
岌則懵了一下,忍不住向上看去。
陽光被柳條切碎,均勻的灑落在眼前少年的身上,少年的每一根髮絲似乎都被安排好位置,和諧完美,少年的眼眸清澈又深邃,似乎透著笑意。
在岌則的眼裡,時間就好像被無限放慢,眼前的少年映在燈光下,如同初見,如同離別,如同再遇。
毫無疑問,岌則認為,這個畫面自己會銘記一生。
“先生,先生?嗯?呆住了?”男子說。
岌則恍過神來:“哦,哦……抱歉,失敬。”
“不用說任何道歉的話哦,先生,餐點放在這裡,有事可以隨意喊我。”似乎是感覺到眼前人一直在看自己,男子眨巴一下眼睛,轉身離開。
岌則大腦一片空白,腦子裡僅剩的一句話就是:
這男的,長得好看極了。
正當岌則恍神之際,艫仃已然坐在他面前。
“還會使眼色啊,給我點了咖啡。”艫仃拿起杯子就喝。
岌則看著被艫仃喝過的杯子,有點厭惡的用筆往前推了推,算了,給他就給他吧,反正還有小蛋糕。
“有什麼事,趕緊說。”岌則一臉厭煩的說道。
艫仃根本不急,他帶著細黑邊眼鏡,頭髮噴了髮膠,身著白色衛衣,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學校混混的感覺。當然,除了左手背上的骷髏頭文身。
當地學校查的緊,禁止學生文身,被發現的會被學校直接開除,所以艫仃為了耍混混威風,又怕被學校開除,貼了個貼貼。
當然,僅僅只是在校外,校內會乖乖搓掉的。
反正岌則覺得這樣子更顯得艫仃傻氣。
這倒也沒什麼,最讓岌則過意不去的是這傢伙雖然是個小混混,但是成績還挺好,甚至考上了和岌則一樣的高中。
岌則等的有點不耐煩,剛尋思著撒手不管直接出去,卻被艫仃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這麼快走啊,再陪我一會。”艫仃半眯著眼睛,臉上一股莫名的笑容。
岌則選擇看向窗外。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車水馬龍,人們不停的趕著時間,像是怕自己會失去些什麼似的。
“你這欠我的,總得還回來吧?”艫仃的眼珠轉了一下。
“……我什麼時候欠你?”岌則說。
“忘了?”艫仃皺起眉頭,轉而眉頭又舒展,“對對對,像我們岌則這樣的大好人絕對不會記得自己在初二的時候私吞了多少別人的錢。”
初二?私吞?
不用疑問,岌則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